第二十章 战廖铭伯
当下捏了剑诀,祭其锋阳剑,便朝王安刺去。四人心怀悲愤,正无力发泄,便都将愤怒凝于剑尖,应着廖铭伯便上。此两人一上,便也将局面暂时扳回。 只见四人时而轮转,时而驻脚,竟如流水一般畅顺,攻守变化,也如秋日落叶那般,一叶接着一叶,让人应接不暇。这廖铭伯武道修为倒当真高强,应付四人合力之势,百余招之后,却隐隐占据上风。 屋顶之上,曲北虽不能言,却看得热血沸腾,暗道,这才是仙人之道,御剑杀敌,除恶扬善,好不畅快。一时之间,想到自己竟不能修武道,纵使自己如何医道天才,在这武胜医悲的当今,又能有何成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凉。 五人激斗之余,元力均有消耗。廖铭伯暗忖,决计不能如此消耗下去,必快而破之。便变动手中剑诀,锋阳剑赤红之体竟起了一层白意。 四人见剑身变化,竟也不慌,凝神注意,全力应对。 拼斗之余,王安终是元力不济,露出破绽,廖铭伯随机大喝一声:“御日冲天!” 这御日冲天乃是太阳剑法第四重,威力自然也极强,但以廖铭伯如今修为施展,消耗极大,所以才如此慎重用出。 蒙剑生见此,心道不好,这“御日冲天”之威,竟是自身也不能硬挡,王安、马建又哪里能够抵挡,只得喊道:“当心,速速躲避此剑!” 四人便飞身后退,相互照应。廖铭伯见此,一言不发,只是冷笑,手上剑法却已经使出,锋阳剑竟变得浑身白色。 瞬间便刺出两道白色剑芒,飞向王安、马建。 剑芒之快,瞬息便至。蒙剑生与华一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剑芒飞入王安、马建胸口,两人各自吐出一道鲜血,倒飞出去,落在地上。竟是直接没了呼吸。 慕苓见兄弟连死三人,似受到刺激,从疗伤中猛地站起来,祭起花影剑,就欲冲向廖铭伯,伤口崩开,染红衣衫,失声喊道:“你个贼人,我慕苓定要杀了你。” 却被蒙剑生一把拦住,吼道:“慕苓,冷静!” 廖铭伯脸上升起一丝疲惫之色,却因几番刺破几人的希望,竟是十分兴奋,发狂笑道:“哈哈,天喻三侠。除恶扬善、劫富济贫,好三个风流剑侠。但你们万不该将心思打到不该打的人头上。我会一个一个地杀死你们,让你们看看这代价,究竟有多重!” 华一言眼中闪过精光,道:“山寨兄弟,你们速统统离去,这贼人要杀的是我们三个。” 剩余六人见廖铭伯已斩杀三个兄弟,满腔怒火,哪肯离去,三个当家的还在这里生死拼搏,又能如何离去。竟齐齐道:“天喻山寨,苦海觅得真情义,恶人也有行善时。我们都是天喻山寨的兄弟,哪里能走,定是要与此贼血拼到底。” 禁锢住曲北二人的汪皓此时浑身颤抖,几番挣扎,却始终没有松开对曲北二人的控制。 蒙剑生苦笑一声,才道:“真不愧是好兄弟,好!我们便同仇敌忾,为了死去的兄弟,今日定要一同诛了此贼,回去之后痛痛快快地喝它三天庆功酒。” 话音刚落,蒙剑生、华一言、慕苓,三人又重新持剑迎了上去。 廖铭伯讥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提起锋阳剑便与三人拼杀起来,招招皆是狠厉无比。 四人各展奇招,又是激斗数百回合。蒙剑生三人身上再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衣襟,却毫无功夫理会。 慕苓眼中精光一闪,终于逼迫地廖铭伯身形不稳,露出破绽。生死之间,这便是极有可能改变战场转向的关键点。她又焉能不喜。 距离廖铭伯最近的山寨兄弟,双脚蹬地,持剑便飞身刺了上去,身如脱弦之箭,势如迅雷之威,竟将浑身武力凝入一剑之中,丝毫不留有武力护着自己命脉,显然是已经做好赴死的打算。 廖铭伯怒哼一声,究竟是灵空初期修为,风火雷电之间,竟极速扭动自己身体,才险而又险地避过要害之处,同时转动身体,一剑将那人劈落在地。本就没护着自己命脉,又承受廖铭伯一剑之威,自是死得不能再死。但那人之剑也在廖铭伯腰间划破一道伤口,虽伤势不重,却令廖铭伯恼羞成怒,道:“一群贱人,居然敢伤我!我定要让你们后悔!” 天喻山寨再死一名弟兄,但天喻三侠竟似丝毫感受不到一般,手上剑势不止,且越发猛烈,就连那剩余五人也都是管不得此时伤悲,神识完全放在廖铭伯身上,再寻起破绽而攻之。 事以至此,只能化悲痛为力量。 廖铭伯稳定身形,与几人又斗了几十回合,暗道武力消耗极大,万万不能再拖,当下再次引动精血,正欲使出“御日冲天”。却见慕苓一阵摇晃,身形不稳,似要倾倒。当下大喜,提起锋阳剑便刺了过去。 慕苓本就带着伤势,又因消耗过大,本就是硬挺着伤势,凭借一股悲愤与廖铭伯战斗至今,如今却再也挺不住,隐隐感觉两眼发黑,暗道一声不好,却已无法控制身体,竟斜斜地要倒下去。 蒙剑生与华一言也才意识到慕苓状况,但为时已晚,那廖铭伯手中的锋阳剑已到,慕苓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华一言距离慕苓较近,只能咬破舌尖,催动武力,顾不得剑诀,持着一言剑便挡了上去,哪想廖铭伯此剑力道极大,本就是欲一剑取了慕苓性命,虽有华一言的一言剑匆忙抵挡,哪里敌得过此时的锋阳剑之威,硬生生将一言剑从华一言手中击落。 只见一言剑发出一声悲鸣,掉落在地。 而锋阳剑便再无阻挡,朝着慕苓头顶,落了下去。若是落到慕苓身上,只怕当场便无半分生机。 曲北、曲桑本恼地通红的小脸,此时却蓦然呆住,双眼瞪的溜圆,直直地盯着场中,一时间,竟忘记了言语。 锋阳剑却始终没能落到慕苓头上,而是离她头顶六寸时被一只右臂挡住。 这右臂是华一言的,他竟用身体生生挡住此剑。那锋阳剑何其锋利,任华一言是气有中期修为,这武者之躯又如何与这锋阳剑相拼,右臂被生生砍断,鲜血飞溅而出,洒落一地,也洒在慕苓身上。 “啊!”身体撕裂之痛传来,几欲晕厥,华一言连忙紧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从这疼痛的深渊中醒来。 慕苓此时“嘭”的一声,昏迷在地上,倒在一滩血迹中,而这血迹却是属于华一言的。 此时,蒙剑生悲怒交加,只想将廖铭伯撕成碎片,脸上青筋暴露,声嘶怒吼,道:“廖铭伯,畜生!” 剑随声到,直直刺向廖铭伯后背,不给予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在场的四个天喻山寨的兄弟也皆怒吼一声,再忍不住,纷纷祭剑冲了上来。 廖铭伯背后受敌,心中知晓此时再杀不掉华一言与慕苓二人,竟掉转身形,不再贪念,祭起锋阳剑,挡住众人。天喻三侠此事只余蒙剑生一人还有一战之力,便心中生傲,狂笑道:“哈哈,以死相护,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蒙剑生,我且看你还有如何能耐。”
曲北、曲桑再忍不住,使出全身之力,扭动身体,欲逃离汪皓控制,始终无法得逞。只能哭红双眼,心中流哀。曲桑更是在心里骂道:“坏蛋汪皓,坏蛋廖铭伯。慕jiejie,华二哥,你们不要死,等桑桑去救你们。” 场上局面已定,又如何反转。汪皓心中已有判断,欲带两人飞身而走。 但天喻三侠怎能轻易认输。 华一言眼中闪出一道狠色,左手挥出,竟从左手衣袖中祭出一把三寸长的小剑,运转浑身武力,径直刺向廖铭伯左胸要害。 华一言此剑速度奇快,竟比右手御剑还快上几分。 廖铭伯只觉身后有动静,可哪里来得及反应,如何阻止这背后一剑。 这剑便直接刺入他要害之处,一股剧烈疼痛从左胸传来。廖铭伯只得爆发出浑身武力,震地身后二人又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伤势更重。 廖铭伯双眼发红,转过身体,看着二人道:“为何?” 华一言眼中闪光,回道:“我左手持剑,还更快些!” 廖铭伯心中发堵,本以为大局已定,这才放过二人,转而对付蒙剑生。此时生出悔意,若知如此,刚刚哪怕负伤,也要灭杀二人。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他终究还是输了。忍住疼痛,长啸一声,道:“我恨啊!” 蒙剑生见他连杀自己兄弟四人,更是满心怒意,哪里肯给廖铭伯一丝喘息机会。持着剑便刺了过去。 汪皓似被场中变化惊住,松开了对曲北二人的限制,两人当下便获得自由,在房顶上往前一步,哭喊道:“华二哥、慕jiejie!” 廖铭伯已知今日必死,此时却忽然听到曲北、曲桑二人的声音,抬头看去,见他们二人正在远处屋顶之上。今日之事,全怪这两个小娃娃,心中生出无限恨意,竟面相扭曲,再不管其他,将锋阳剑直接朝二人掷了过去,竟要灭杀二人。 此时,蒙剑生的剑也插入廖铭伯体内,从后背贯穿前胸。廖铭伯又喷出一口鲜血,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剑尖,又抬头看看这夜色中的廖家,略微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一头倒了下去。 锋阳剑破空而来,曲北、曲桑似被惊住,也不闪躲,两人呆愣在那里。 汪皓意识到两人已闯下祸,却为时已晚。便越过两人,将剑抵在胸前,武力聚在身前,布置了两道障碍。此时锋阳剑已到,与汪皓手中之剑撞在一起,手中之剑只是片刻便发出一声悲鸣,碎成两瓣。硬生生地刺在汪皓胸前。 这乃是廖铭伯死前最后一击,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岂是汪皓rou身可以抵挡。 那剑瞬间便穿透汪皓身体,带着他向后继续飞去,而身后却是曲北二人。 赶来营救的蒙剑生却是满脸惊恐,呼道:“曲北,曲桑!” 两人尚未来得及答应,便被汪皓身体撞上,曲北只觉得自己被重物抛飞,却依然紧紧抓住曲桑,从房顶跌落下去。 “嘭”一声,曲北只觉头晕目眩,身体疼痛。若不是二人均已是浮屠医者,身体强度经念力淬炼,胜过常人,怕是只此一下便要了他们的性命。 曲北来不及查看自己伤势,只是匆忙地道:“桑桑!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