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头目真容
宫胤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但是洛川知道他也受了伤。 否则像他这样的杀手，怎么会一直颤抖不止？ 但是洛川却不确定他是否也跟自己一样，受到一样重的伤。 从宫胤第二波攻击开始到现在，宫胤刚好用完剩下的八招。 按照他先前的说法，只要洛川接下他十招，不论情况如何，都算洛川赢。 这八招加上前面两招，刚好是十招。 十招用完，洛川还没死，当然算洛川赢。 洛川担心他食言，所以即便此时他身体已经很虚弱，无法再战斗，也要抢先露出胜利者的姿态，向他表明，他输了。 可是令洛川不解的是，那个从一开始就从容不迫，阴阳怪气的宫胤，却一直不搭理他的话。 “难道他不服气，想反悔？”洛川暗想着。 “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一定是死定了。” 洛川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安，因为此时，他就像受伤的羔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按理说，像宫胤那样身份的人，当然不会跟一个晚辈计较，更不会出尔反尔，否则会有失身份，被江湖中人取笑。 但是，如果是对敌人的话，那可就不同了。 在江湖里，不论是谁，对敌人，都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何况，在这深山老林里，只要做的干净利索些，无声无息的，谁人会知道？ 洛川只能在心底暗暗叫苦，不由责怪起自己的逞强和大意来。 在这种荒山野林里，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他收尸吧。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的药，他只好硬着头皮，以静待动，看宫胤有何举动。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他的宫胤，缓缓转过头来。 他转过头来时，洛川就看到他的脸。 洛川看到他脸的时候，顿时就愣了几秒。 没错，刚才那一击，洛川把宫胤的面具击得粉碎了，所以他才能清楚看到宫胤的脸。 如果洛川再细心一点的话，还会看见，宫胤手中那把细长锋利的宝剑也发生了变化——剑刃出现了裂隙。 那是在激烈的撞击中，被霸道而凌厉的噬魂神剑所伤而造成的。 可是洛川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宫胤的那张脸所吸引去。 那是一张看起来，根本不显得老的脸。 如果非要猜出他年龄，那么在旁人看来，至多也只是四十来岁。 可是这明显不合情理，因为逍遥子都已有四十岁，他的师父，自然不会这么年轻。 何况，他的女儿宫小雪，虽然比逍遥子稍小些，但也有三十来岁。 除了看不出他实际年龄之外，洛川还看到，宫胤的脸苍白如纸，仿佛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胡须，就连须痕也没有，整张脸，白白净净。 可是即便他的皮肤出奇的白，也依然掩盖不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那花白的两鬓，跟凸显的皱纹，似乎说明他也已不再年轻。 宫胤的表情犹如寒冰，他的双眼更是冷意森然。 他也直直盯着洛川，仿佛盯着怪物一般。 与方才谈笑风生的他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原本因看到他真面目而错愕疑惑的洛川，这时候又看到他那种表情，又不由惊愣了一下。 因为这不该是一个绝顶杀手所应该出现的表情。 最厉害的杀手，都需要无情绝情，无欲无求，冷酷果断。这也是宫胤对每个进入暗河的新人，所训示的话。 任何与杀戮无关的东西，都无法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一个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不动声色的。即便是知道在下一秒，他就会被杀掉，也不会露出一点惊慌神色来。 可是宫胤现在不仅神态大变，而且在他冷酷的眼神里，也透着无法掩盖掉的惊慌之色。 像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江湖风雨没经历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令他如此失态？ “刚才那招是谁教你的？”他没有搭理洛川前面的话，反而问出这样一句跟决斗结果无关的话来。 他话速极快，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的神态自若感。 他眼眸里与其说充满狠厉冷意，不如说是因为极度震惊后的强制镇定。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口吻，还是不可置疑的强硬。 因为他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决斗而失去理智，此时他们俩的处境，他当然再明白不过。 刚才那一击，他自己虽然被洛川击碎了面具，也受到了一些内伤，但是并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 可是洛川就不一样了，他不但受了内伤，也受了外伤，更糟糕的是，他因为使用那一招，损耗太大，现在几乎是动弹不了。 洛川看着一脸阴鸷的宫胤，心里暗想，真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可是他面对宫胤的问题，却如实回答，因为这原本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洛川回道：“当然是我师父教我的。” “不可能！胡说！”宫胤突然显得有点激动。 “我没有胡说。” “我怎么不知道逍遥子会这武功？”宫胤坚决不相信。 可是洛川并没有骗他，那招“剑指残阳”，确实是逍遥子传授与他的，但是师傅逍遥子怎么也学会剑仙这招，洛川并未得知。 虽然在练那一招的过程中，逍遥子没有具体教他怎么练，只是让他用心感悟，不断重复一个最基本的动作。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修炼，才得以让他才悟得这招的奥妙。虽然他还悟得不透彻，但是起码他已经入门。 可是为什么宫胤就是不愿相信他说的话呢？ 洛川想了想，突然也明白了起来。 没错，在他跟随师父的那么多年里，除了在霹雳堂，师父与霹雳堂的堂主决斗的那一瞬间，看到过师父使用过这招之外，其余时间，他确实没有见过师父用过这招。 所以，如果师父刻意不让宫胤知道的话，宫胤不知道师父会这招，也是可理解的。 但是他为什么对这剑招，有如此反应？ 难道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或者说，有什么令宫胤忌惮的秘密？ 如果是话，或许还能救自己一命。洛川暗想着，可是却完全找不到头绪。 但是显然，宫胤此时已经失去最后的耐心。 他一步一步逼近洛川，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走到了洛川跟前，居高临下，就像是猎人看着受伤的猎物一样。 “算了，就算你不肯说实话也无所谓了。”他突然叹起气来。 洛川心里很纠结，也感到隐隐的忧虑，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宫胤将不会信守承诺了。 宫胤又轻叹，接着说道：“因为那个人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洛川心里更迷惑。 他在喃喃自语什么？ 那个人？那个人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