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君无夜
“你，到底想说什么？”君无夜故意加重“你”字，冷冷开口。 他的声音，就像是暗夜里无边的旷野里传来的回音，有点虚幻缥缈，又有点神秘和不可抗拒感。 风岚只好再次说出刚才没说完的话：“恶恶婆子呢？” “恶婆子？”君无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跟他来的人赶紧凑过去，轻声道：“就是那个碍事的老女人，秋寒烟。” “哦——”君无夜拉长语调，恍然若悟。 然后笑道：“她呀，死了。” 他笑得风轻云淡，说得轻描淡画，仿佛是在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仿佛别人的生死，在他看来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洛川和风岚听完他的话后，都感到很震惊。他们俩几乎不约而同地望向尝无尽。 尝无尽脸色极其平静，平静得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君无夜的话。 但是洛川和风岚却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可能早已陷入崩溃的边缘。 洛川抬头看着这个冷酷无情的少年，心里突然很是愤然。 “怎么会？……”风岚惊讶地看着君无夜。 “为什么不会？”君无夜的脸突然凑近风岚。 风岚慌乱地垂下头。 “可恶，”风岚在心底暗骂道，“他明明看起来那么可恶，笑起来那么邪恶，可是为什么还笑得这样，好看？” 风岚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砰砰跳起来，再次低下头不敢直视君无夜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 君无夜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或者惊讶，淡淡说道：“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从今天起，我就是这里的新主人了。这里的一切，都照常。我也不会有太高要求，只要你们乖乖做事，我自然不会跟秋寒烟那个老太婆那样刁难你们的。” 底下的奴隶，唯唯诺诺。 君无夜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了。 君无夜走远后，其他人也陆续散去。 洛川和风岚，突然发现尝无尽全身，如同痉挛般，抖得厉害。 “老爷爷，老爷爷你不要太伤心了。”风岚和洛川当然都知道他这样的原因，于是赶紧安慰道。 尝无尽颤抖着，慢慢走到墙角处，瘫坐了下去。 洛川和风岚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洛川恨恨说道：“那个君无夜，到底是什么人？” 尝无尽并没有回答洛川的话，却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他们最后，还是把她杀了……把她杀了……” 洛川看见他这样痛苦，也不好再追问那个君无夜的来历。因为他最能体会尝无尽此时的心情了，这种失去身边重要之人的痛苦，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他之所以能体会，那只是因为他一直在失去，失去所有的家人、亲友，直到如今没有一个存活在世。 “生死由命，老前辈节哀顺变。”虽然他明白尝无尽的痛苦，但是也不想看到他因秋寒烟的死而病倒。 但是尝无尽还是不说话，也没有从秋寒烟死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更加消沉起来。 洛川和风岚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一个年迈的老人。 现在，他们能做的是，静静陪着他了。 …… “都怪我……”沉默了许久后，尝无尽突然说话了，第一句却是责怪起自己来。 “这怎能怪老爷爷？她又不是因为你而死的。”风岚觉得他悲痛过度，意识模糊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我是怪我没用，要是我有和九道剑主一样的武功，或许早就能带她离开这里了……至少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也能护她周全，而不是像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秋寒烟的死，对尝无尽打击巨大，所以现在，他连话都讲得有点偏激起来。但是这看似糊涂的话，在洛川听来，却觉得很在理。 可是道理虽然没错，但是事实却也不能颠倒是非。 洛川遂道：“老爷爷也不要太伤心和消极了，说到底，秋寒烟婆婆是被傅凌天他们害死的，我们若要为婆婆报仇，也是向他们拼命才对。” 尝无尽却无奈摇头说道：“我们是打不过他们的。” 洛川当然也知道，他们根本拿傅凌天等人没办法。 但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君无夜的时候，内心里突然涌起极为强烈的妒忌感和想变强大的欲望。 洛川看见尝无尽心情稍微平复了，于是又问道：“那个君无夜，到底是什么人，老爷爷知道吗？他的武功是不是厉害吗？” “他何止是武功高强。”尝无尽这样回道，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 “君无夜人如其名，阴暗如夜，神秘如夜。一直以来，他都是九道山庄的一名神秘王牌，所有阻拦或者跟九道山庄作对的人，在九道山庄的高手不能解决的情况下，都死在他剑下。” 洛川听着，目瞪口呆。 “我虽然在九道山庄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从未见过他。以前一直认为，像他这样厉害的角色，起码应该是一个有些年纪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 “不仅年轻，还很冷酷。”风岚补充说道。 “那是因为他曾经是一名杀手，杀手当然是没有情感的。”尝无尽说道。 “杀手？”洛川和风岚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没错。你们不是江湖中人，又常年困在这里，当然不知道武林中有一个最大最恐怖的杀手组织，这个神秘组织名字叫做‘暗河’。” “这个杀手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武功一流的高手。他们如鬼似魅，每个被他们盯住的人，都没有逃脱得了。 “听闻，君无夜就是暗河里面的成员。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脱离了暗河，来到九道山庄，甘愿为傅凌天和刘衡效力了。” “或许他是贪图荣华富贵吧，毕竟杀手的生活都是朝不保夕的，年轻人，谁人不喜欢安逸的生活呢？”风岚猜测道。 尝无尽却摇摇头道：“虽然不知道确切原因，但是他却不是那种贪财之徒，也不是那种喜欢安逸舒适生活的人。” “那或许是他跟暗河关系破裂，不得不离开暗河，来到九道山庄，甘愿为傅凌天等人使唤，目的是为了躲避暗河的追杀。”洛川也说出自己的猜测。 尝无尽不能肯定，也没有否认，毕竟他对君无夜并没有很了解。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风岚想到以后就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君无夜的统治下，无不担忧说道。 这时，尝无尽的表情，变了变，由刚才的沉痛和消极，突然变得狠厉和激动起来。 洛川和风岚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表情，不由担心问道：“老爷爷，你现在没事了吧？” 尝无尽摇摇头，眼里仿佛冒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