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去经年
“别问我为什么那样做……” 恶婆子边走边说，不知道是因为年老了，还是因为刚刚跟傅凌天拼内力消耗过大，她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很低沉。 “可是你毕竟已经救了我们……”风岚低声说道。 “是的，谢谢你……”洛川也说道。 他虽然不喜欢恶婆子，但是一事归一事，如果没有恶婆子及时出手，他跟风岚恐怕都被傅凌天杀死了。 恶婆子哼的一声，不知是冷笑，还是回应他们的话。 “别以为我是真的想救你们。”恶婆子淡淡说道。 洛川和风岚似乎也料到她会如此反应，所以并没有感到多失望。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两人虽然满腹疑问，但是最后也没有说话。 恶婆子却继续说道“别以为，我救了你们，以后就会对你们好。” 洛川和风岚低垂着头，他们当然也没有那样的奢望。 长久的奴隶生活，早让让他们学会荣辱不惊。所以当听到恶婆子那话时，他们也泰然处之。 对他们而言，这一次能够保全性命回来，已经是上天对他们的莫大恩赐了，他们还怎么敢去奢求其他？ 他们俩静静跟在婆子身后，只听恶婆子讲。到现在他们还受着外伤，连说话都会感到痛楚，所以何必招惹她，再受她惩罚折磨呢？洛川和风岚暗想道。 “还有，别再想逃跑！！！” 恶婆子突然语气坚硬冰冷起来。 洛川和风岚不由惊愣了一下，仿佛被恶婆子这句话击中要害一样。 原来，她已经知道我们是逃跑出来的。洛川和风岚互相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不敢说话，害怕一说话，恶婆子突然就发疯要了他们的命。 恶婆子说完，直接把洛川和风岚像丢沙袋似的，丢进了小黑屋里。 洛川和风岚被摔得鼻肿脸青，却不敢吱一声。 恶婆子默然转身走开。 末了的时候，突然停住，又说道：“如果不想死的快点，最好别想着逃跑……” 她说完就走开了。 这句话，她虽然是对着整个黑屋子的奴隶说的，但是洛川和风岚心知肚明。 如果没有这一晚的经历，他们或许还会觉得恶婆子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对这句话，已没有半点疑问。 尤其是对洛川而言，给他的触动更是巨大而难忘。 他已经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和自负，意识到在这个牢笼似的山庄里，想在没人帮忙的情况下，侥幸偷溜出去，几乎比登天还难。 他也意识到自己要变强，才能够改变这一切。而在没有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最好不再去鲁莽而冲动着逃出去。 所以，他变乖了，他也变聪明了。 在江湖中混，没有武功还可以等待机会，慢慢学，但是笨得不可开窍，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幸好洛川从小就是一个聪明而灵活的人。 所以从此以后，洛川再也没跟风岚提起过逃跑这件事。 到底有多久呢？ 久得以至于让风岚都以为他早已忘记了当初的约定，久得让风岚都差点对他感到失望和失去信心。 一去经年，恍惚隔世。 转眼间，五年时间已经过去了。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五年时间，许多人已不再，许多事物也早已改变。 现在，洛川已经十五岁，虽然依然清瘦，但是却长得英俊挺拔，身高早已超过了风岚。 风岚也已十七岁，更是出落得的亭亭玉立。 但是五年后，有些事依然没有改变。比如奴隶繁重单调的生活，依然如旧。一日又一日，一年接一年，似乎没有尽头。 但是不管怎样，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事。 在这五年时间里，他们早已学会了隐忍，学会了习惯，学会跟其他人更好地交流。 只是，在这五年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再认识新的朋友，因为以前跟他们一起被送来山庄的那些奴隶，死的死，残的残，三分之二的人已不在了。 还有一些人，也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干活去了，跟他们根本不在同个地方。 这五年时间里，唯一令洛川和风岚感到开心和欣慰的是，他们被安排进了九道山庄的膳食房，跟着一个年逾六十的伙夫老头子一起准备山庄上下的伙食。 这是一桩不是很繁重的活儿，只需在那里洗洗碟碗，递递食材，给膳食房的师傅们帮帮手即可。而且，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找到一些吃的东西，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对经常饿肚子的他们来讲，简直是一件美差了。 当然，如果说在这五年里，洛川和风岚完全没有认识其他人，也不尽是。他们至少认识了伙夫老头子。那个厨艺好得无与伦比，管着膳食房里十几位厨师的老头子。 伙夫老头子叫什么名字呢？没人清楚。 或许别人对他真名叫什么根本就不感兴趣吧，谁知道呢，就跟恶婆子一样。 他跟恶婆子一样，在九道山庄已有几十年。 但是他跟恶婆子有一点不同的是，他也是奴隶。 所以说，他是九道山庄最年老的奴隶了。 或许，就是因为他厨艺精湛，堪比皇宫里的御厨，所以才被安排在膳食房里，每天为山庄准备几千人份的伙食。 除了这些，洛川就不清楚他的其他底细了，比如他为什么成为九道山庄的奴隶呢？他来九道山庄到底多少年了呢？他有家人吗？等等这些问题，洛川一概不知。 不过，他又何必都知道呢？ 洛川只需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一个小心谨慎、善良亲和的奴隶就行了。 他每天穿着灰色麻衣，踩着廉价布鞋，起早贪黑工作着。背已经驼了许多，两鬓也花白。但是他的行动依然是矫健敏捷的。 他的两只小眼睛经常眯起来，像是微笑时的状态，当你看到他眼睛时，就仿佛望见深潭，幽深致远。 他的嗅觉和味觉更加敏锐，跟后山的那些野狗有的一比。 “你们知道，这时间上最美味的食物，是什么样的吗？”他有时会笑着这样问洛川和风岚。 洛川和风岚看着他，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