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箭在弦上
冬天已至。天气慢慢开始转冷起来。 洛川他们自从被带入到九道山庄后，也只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但是对他们而言，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度日如年，当然恍如隔世。 奴隶的悲惨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够真正体会得到的。 除了繁重的体力活之外，他们还经常食不果腹，现在，又衣不蔽体。 冬季渐深，气温渐降。 这些奴隶还是穿着单薄的夏秋装，饥寒交迫下，常常被冻得打啰唆，被冻得走不动。 动不了就干不了活，自然又免不了一顿挨打。 晚上稍微好点，虽然晚上气温更低，但是他们被关在同一个狭小的小黑屋子里，得以用彼此之间的身体互相取暖，反而温暖许多。 洛川知道，等过了这个冬天，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些奴隶，绝对会少了一半。 这一半里面，可能有他，也有可能有风岚。 他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恐慌而不安。 但是这种恐慌和不安，并没有击垮他的意志。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有朝一日，逃出这里的信念。 尤其是当洛川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风岚时，这种逃离这里的想法，就变得更加迫不及待。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其他人已昏睡过去，又困又累的人，当然容易入睡。 今晚的夜很黑，气温似乎也比昨天冷了。 夜空中，下起毛毛冷雨，更加令天气冷上几分。 外面黑乎乎，平时那些灯笼，似乎也被夜风吹灭了许多。 外面也静悄悄，连平时鸣叫的夜虫，在今晚也出奇的安静。 在一切事物都在这冷夜里，安静入睡的时候，洛川却还醒着。 洛川没有睡意。 因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他显得很精神，也显得有点紧张。 他悄悄拉扯了几下风岚，风岚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怎么还没睡？怎么了？”风岚睡眼惺忪问道。 洛川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跟我走。” 语气坚决，不容风岚再多问一句。 风岚早就对他充满信任，他让她做什么，她当然不会怀疑和犹豫。 何况她又看洛川这么神神秘秘的，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她讲，所以就也不多问，仅是悄悄跟洛川出去了。 九道山庄后院原本就处于山庄腹部，后院再后面的地方就是神秘危险的后山。人如果想到这里来，或者到外面去，都是先出了中庭、前院才行。 所以平时没多少闲杂人进来，如果有什么危机，这里也不会首当其冲。所以庄上的戒备，当属这里是最松懈的了。 奴隶们刚刚被送进来的时候，恶婆子曾担心那些十几岁的奴隶吃不了苦逃走，曾派几个人来看管过。 但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而且一直没有发生过恶婆子所担心的那种情况，看管的人也越来越怠慢了。 这些后院里的打手，并不是江湖人，只不过是长得壮一点罢了。所以当然跟山庄里的江湖高手不一样，他们也跟所有的市侩一样，该偷懒时，绝对偷懒，该喝酒时，绝对会大醉不醒，该睡觉时，任谁都叫不醒他们。 所以今晚，更是没人在门外看守着。 谁人会担心这些不会武功的，整天饿得有气无力的奴隶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呢？ 洛川和风岚轻松地就在这种无防备中偷偷溜出出了小黑屋。 “小川，你想带我去哪里？”风岚还是忍不住地低声问，语气里也有点紧张感。 “你不是一直想逃离这里吗？”洛川回应道。 “今晚，我们就逃出去。” 风岚一听，惊道：“逃跑？今晚？现在？” “怎么？难道你不想逃离这里了么？”洛川看着风岚的表情疑问道。 “不，不是。”风岚紧张道。 “我做梦都不想待在这里。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就这样，我们就能逃走了么？”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洛川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心。 可是风岚还是将信将疑。 洛川看风岚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有点不悦，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了吗？” “当然不是。”风岚摇摇头道。 “我只是担心，万一被发现了，我们都会被重重责罚的。” 风岚想起恶婆子的残酷手段来，就忍不住一阵寒汗毛倒竖。 可是洛川信心满满，坚信自己能逃出去。 他一边安慰风岚，让她平静下来，一边分析道：“现在夜深人静了，又是天寒地冻的，大家都睡觉去了，谁还会特意注意到我们？” “我们只要悄无声息，趁着这黑夜，一定能逃出去的。” “可是你知道从哪里逃出去吗？” “当然。”洛川道，“这里是后院，我们往前走，就是九道山庄中庭，再往前，就到了前院。只要穿过前院，就可以出去了。” “那是一段很长的路。” “怕什么，夜那么漫长，足够我们从这里逃出去了。” “可是……” “别可是了，再犹豫，机会就没了。” 风岚看了看洛川，虽然心里有许多疑虑和恐惧，但是她还是咬牙点点头。 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洛川的话。 因为在她想来，如果没有洛川，她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也活不成，何不跟他冒险一次？ 就算失败了，要死要活，都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两人偷偷摸摸，小心谨慎地往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们现在都跑出小黑屋，又走这么远了，都没碰见一个人影。他们一定不会察觉我们的。” 洛川不忘安抚紧张和不安的风岚，同时又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到有点得意。 风岚想了想，现在都已经是箭在弦上，回不了头了，今晚不管遇见什么，都只能跟着洛川碰碰运气了。 于是她“嗯”的一声，给洛川投去坚定而信任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摸黑前进，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走尽了多少条走廊，终于走出了封闭而压抑的后院，来到九道山庄的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