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婢女小凝
“小岚，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洛川意识到有点唐突，停顿了一下。 风岚垂眸低声回道：“可以啊，这样能显得更亲切呢。” 洛川高兴说：“好的。那你也可以叫我小川。” “好。”风岚微笑着，低声回应道。 “小岚，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你爹爹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很大的官？”洛川问道。 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一些前朝或者忠于前朝的官员的后代，所以洛川才这样问风岚。 “他们说我爹是罪臣，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所以他们除了要抓走我爹娘之外，还要抓我……”风岚边想着边说，不由难过起来。 “我爹爹确实是前朝高官，他是前朝的尚书，一生忠良清廉。当时叛军还未攻破皇城的时候，许多人都因为各种原因叛变了。” “我爹爹也收到叛军的消息，说让他只要不抵抗不反对，就不但没事，还会让他在当朝里官居高位。” “可是凭我爹爹的性格，他怎么可能答应？” 洛川叹道：“也是，像他们，一生都用来忠君报国，怎么会在最为难关头变节呢。他们一定是宁死不屈的，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那么，你知道你爹爹现在在哪里吗？” 风岚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跟他有十年没见过面了。” “这么说，你们是在当年叛军攻破皇城时，就已经分开了吗？” “是的，那时候，我才两岁呢。” “也难怪你对你爹爹没什么印象。那时候，我更小，我才刚出生。” 风岚确实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多少印象，但是没有印象，不代表没有爱。 一想到父母亲人，在自己还未完全懂事的时候，就一个个离她而去，至今不知是生是死，一想到这种悲惨而残酷的命运，她就不可抑制地低落起来。 洛川见状，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勾起她的伤心往事，觉得很抱歉。 他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好奇才这样问的。其实我也跟你一样，甚至比你还惨呢。” 洛川声音有点低沉，显然也有点难过。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命运，对他们而言，毋庸置疑，都是沉重而可怕的。 “那你知道你父母是做什么官的吗？”这次轮到风岚好奇问道。 “不清楚。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他们是生是死，也完全不知道。”洛川沮丧道。 “我连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世都不知道，对他们更是没有任何印象。你起码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洛川苦笑了一下，“可我一生下来就是孤儿了。” 风岚安慰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些事情，有时候其实不知道反而更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当年我爹爹突然失踪之后，并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因为当时，也逃走了一位皇子，我爹爹才被怀疑，才牵连到我的家人的。” “可能是被怀疑他带走了皇子吧。” 风岚点点头默认。 “你想，如果我爹爹不是大官，不知道宫内很多事情，谁人会把这样荒唐，而且无凭无据的事情联系起来？” 洛川点头称是，像当时那情形，因战乱失踪的人何其多？为什么其他人不被怀疑，偏偏风岚的爹被怀疑？这当然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他的性格了。 就因为他有那样的身份，所以才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情，能做许多不该做的事，所以才导致祸害上身。 而风岚，可怜的她，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倒霉了。 不过，洛川有点好奇，因为风岚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呢？ 毕竟她跟她爹爹分开的时候，也才是两岁。 两岁的小女孩，能记住多少事呢？ 于是洛川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风岚仿佛看穿他的疑惑，解疑道：“我虽然很早就跟我爹爹分开了，但是当时是因为我爹爹失踪，没人知道他失踪的原因，所以官府的人也并没有立马抓走我们。” “后来，他们既查不出皇子下落，也查不出我爹爹失踪原因，所以我们家才被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封的封，被抓的抓了。” “那时候，我已经六岁。当然，六岁之前的许多事，是一位jiejie告诉我的。” “哦？你还有jiejie？” 风岚道：“其实并不是亲jiejie。她只是从小在我们府上长大的丫鬟。从我出生起，她就在我身边照顾我。她名字叫小凝，比我大六岁，我们分开的时候，她是十二岁。” “那她人呢？” “她，她……”风岚一听到洛川那样问，突然就哽咽起来。 “她怎么了？”洛川突然紧张地问，“难道你那个jiejie把你弄丢了？” “怎么可能。”风岚说道。 她顿了顿，稍稍平息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小凝jiejie的家人很穷，她的父母无法抚养她，所以在她出生的时候，就被送到我家里给我家当丫鬟了。” “哎，这么可怜的。”洛川说道。 “是的。可是谁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出身呢？就像你我一样。” 洛川叹口气点点头。 “小凝jiejie吃过很多苦，但是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怨天尤人，充满怨恨。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机灵勤奋，做事情总是有条有理的。当我出生的时候，她就被安排过来照顾我了。” “那你们关系应该很好。”洛川说。 “那是当然。她人特好，对我就像亲jiejie那样的好。她总是照顾着我，处处保护着我，你说，像她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丢下我呢。” “嗯，是我说错了。那小凝jiejie在哪里？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是你们最后走散了吗？” “不，不是的。”风岚摇摇低垂的头回道。 洛川不知道小凝姐到底怎么了，又看着风岚这样子，所以心里虽焦急，却只能先安慰风岚。 他说道：“没事的。虽然你不知道小凝jiejie的下落，但是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找她的啊。” “找不到了。”风岚突然悠悠回道，一下子伤心了起来。 洛川见状，不由怔了怔。 “因为，因为小，小凝姐，她，她死了……” 风岚讲完这句话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 洛川虽然一开始从风岚的言行中，隐隐约约感到情况不妙，但是却没想到是这样。 所以，当他听到风岚说“小凝姐死了“的时候，震惊住了。 “小凝姐是怎么死的？” 这个时候，洛川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个疑问来。 而也在这个时候，风岚渐渐陷入了回忆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