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九节 七惊齐会长
“哈哈——好、好，有个性，佩服佩服，”听了温小飞的话，韩玉在电话里大笑着说，“你别生气啊，刚才我和爸爸通电话时，他说了你不想走后门的事，我就想亲自试一试你，果然好样的。vodtm” 刚才，韩玉在家里打电话给爸爸。她爸爸对她说了遇到温小飞的事，并说温小飞这个人不光才性好，品性也好。她问从何而知，她爸爸就说了温小飞不愿意走后门的事。 而温小飞的自信，又使韩玉感到好奇。挂了电话后，她就想：这个丑家伙，这样自信，画得究竟有多好呢？等爸爸回来，让爸爸带我去看一看。 大约下午三点时，韩会长到了家里。见爸爸回来，韩玉就高兴地说：“爸，温小飞还真和别人不一样，有点个性。” “嗯，这小子不一般，玉儿你记住了，这就叫人不可貌相，你看他长得那样，却十分有才气，又十分有骨气，还不乏傲气，难怪冷小婉那么漂亮，却会喜欢他。”韩会长感叹道，“还有，我感觉冷小婉这孩子也不凡，重才不重貌，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可不多见啊！” “嗯，冷小婉这个人，从一开始我就感觉怪怪的，从相貌上说，他们悬差真的太大了，”韩玉也不禁感叹着说，“所以，我就感觉她好像不是现代人似的，今天哪还有这样的女孩子啊？就是有，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呀。” “也不一定，或许她家长就是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父母，才有这样的女儿嘛。”韩会长说，“不管怎样，玉儿，我希望你将来也能像冷小婉这样，不要像当下的这些姑娘，被花花公子的两块糖所迷惑。” 韩玉听了，立即嗔怪道：“爸，你说什么呢？女儿还打算单身一辈子呢，谁想过谈恋爱啦？何况整天学习都忙死了，温小飞没有学习负担，他当然有时间瞎搞了！” 韩会长洗过手回来，笑道：“也不能说人家就是瞎搞，都高中生了，虽说还不成熟，可也确实是动了感情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且，我看出温小飞与冷小婉两人好像感情很深，或许他们之间还真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呢。” “或许吧，不说他们了，”韩玉道，“爸，我们去找齐叔叔，看看温小飞的画吧。” “好，我也想去看看，等我换件衣服。”韩会长说着，就进了卧室。他确实想去看看温小飞的画，要看看温小飞画画水平到底如何。 过了一会儿，韩会长换好衣服出来了，就带上韩玉，去找美术协会会长齐黑石。 齐黑石原名齐磊，因仰慕著名画家齐白石，便给自己起了个别名，叫“齐黑石”。由于他在美术上的造诣还不错，所以“齐黑石”的别名也就叫开了。 在从表弟家回来的路上，韩会长就给齐黑石会长打电话，说了温小飞的情况。听说温小飞特别有才，齐会长也很感兴趣，也想看一看温小飞的画，于是两人就相约下午一起去会所。 韩会长与女儿到美术协会时，齐黑石会长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齐叔叔好。”见了齐会长，韩玉有礼貌地问候。 齐会长拍着韩玉的头说：“哟，小玉都长得这么高了，这么漂亮，在学校里一定是校花吧？” “那当然。”韩玉毫不谦虚地回答，令她爸爸和齐会长都笑了。 进了办公室，韩会长问：“找到温小飞的画了吗？” 齐会长边沏茶边说：“噢，还没有，参赛作品都锁在柜子里，拿钥匙的吴科长还没到，我们再等一会儿，先坐下喝杯茶，看别人送我的这茶怎样，真正的西湖龙井。” 韩玉马上过去说：“让我来，齐叔叔。”说着，她便帮齐会长沏茶。 齐会长沏好一杯，亲自端给韩会长，问道：“这温小飞的字，究竟好到什么程度，能让你那样夸赞？” 韩会长先夸了茶颜色纯正、水清味香，然后才回答齐会长的话：“老齐，说实话，温小飞的字，在我们县里，不比一般的会员差。” “是吗？”齐会长今天第一次表示吃惊，“一个高中生，居然能有这种水平，那还真不简单。” 韩玉说：“齐叔叔，我虽然不太懂书法，可我看过温小飞的字，觉得确实很棒。”然后，她就讲了一中那个书法王子的故事，令齐会长哈哈大笑。 韩会长又接着说：“关键是，这个温小飞表现出了非常高的天赋，很是不同寻常。” 齐会长听了，第二次惊讶：“是吗？我不怀疑你的眼光，只是他是跟谁学的？什么家庭情况？成绩如何？” “我去他学校了解过了，这温小飞普通打工的家庭，成绩非常不好，据他自己和他的老师说，并没有和什么人学，只是看了电脑上的书法教程，也买了字帖，所以基本上都是自学的。”韩会长介绍说。 “自学？”齐会长的第三次惊讶无与伦比，“全部自学？那这是天才呀！” “所以我说他天赋极高，”韩会长道，“而且说实话，我本打算收他作学生的，可是……” “可他不愿意？”齐会长惊问。这是他第四次吃惊。 韩会长呷了口龙井茶，又夸了一句味道纯正，然后说：“也不是不愿意，说来惭愧，我教不了他。” 齐会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于是乎第五次吃惊：“你一个会长，还教不了他？不可能吧？” 韩会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确切地说，是我不敢教，这孩子的字中有一股气，我把握不准，教不好会害了人家的。” 那天在韩会长家，温小飞写了一幅字给韩会长看，韩会长当时就感觉温小飞的字中有一股奇特之气，但没有说。等温小飞走后，他又反复观摩温小飞的字，对那股奇特之气感觉更加明显，却又弄不明白。 “还有一股气！你越说越神乎了。”齐会长这次笑了，却没有表现出惊讶。 齐会长突然感觉韩会长说得有点玄蛋了，对他此前的话便也怀疑起来，心想：恐怕是你自己那水平有问题吧？温小飞一个学生，纵使有点天赋，又何至于此呢？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 见齐会长有些不相信，韩会长就说：“我说的玄不玄，一会儿你看他的画就知道了。” 齐会长抿了一口茶，然后说：“嗯，你说他画画比书法还强，那画肯定也非常好了，等一下我要看看他画中有没有什么‘气’。” 他话音刚落，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掌握着钥匙的吴科长。 “吴科长，这是我们县书法协会的韩会长。”齐会长向吴科长介绍道。 吴科长对韩会长点一下头，然后问：“齐会长，评审工作不是明天才进行的吗？” 齐会长解释说：“是这样，听韩会长说，这里有一个奇才，所以我想先看一看，你把那个叫温小飞的参赛作品找来，是王楼中学的。” “温小飞？噢，我有印象，那个学生构图很特别，画了个，确实不错。”吴科长回忆说。 那天收参赛作品时，虽然非常多，但由于温小飞最后完成，画没有干，就被放在了最上面，所以当时主管的吴科长一眼就看到了，也一下被吸引了，因而印象很深。 “噢，是吗？那快拿来给我看看。”齐会长催促道。 吴科长应声去找温小飞的画。 望着吴科长的背影，韩玉心里一阵激动，因为马上就要看到温小飞的画了。 不大一会儿，吴科长就取来了温小飞的画，平放在齐会长的办公桌上。 “哇，真漂亮！”韩玉一见，就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年轻人总是这样，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尤其是处在居下仰高的状态时。 可是年长者却通常不会如此，他们会沉稳很多，尤其是处于居高临下状态时。 齐会长此刻就是这样。他一见温小飞的画，虽然也感到惊叹，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过了一会儿才略略点头。所以这第六次惊讶，他是深埋于心的。 齐会长与韩会长不一样，从不轻易认可别人。他自幼也是才情卓绝，所以一向孤傲，鲜有人能入他的法眼。可是，看了温小飞的画，他却不得不承认韩会长刚才说的对，认为这温小飞还真有不小的天赋。 韩会长对美术也略懂一点，因为书法与绘画毕竟是沾亲带故。可他到底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所以，尽管看过温小飞的画后，也觉得非常好，却没有敢先置一词，而是静观老朋友的反应。见齐会长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他就心想：怎么，难道温小飞画得不是太好？ 韩玉又忍不住赞赏起来：“这人画得真美，好漂亮的女孩子，爸爸，你能看出温小飞画的是谁吗？” 画中人虽然只露出小半张脸，可从这小半张脸和那神态，韩玉就知道温小飞画的一定是冷小婉。 韩会长仔细地看了一下，然后说：“好像是冷小婉，难为温小飞画出这身古装，真是美轮美奂，极具东方女性之美。” 由于画中人占了一半还要多的位置，不仅画得确实好，而且画的又是冷小婉，所以韩玉和她爸爸就把关注点不自觉地放在了人上。 “这牡丹把人映得更加美丽。”吴科长的关注点也在画中人上，“这叫‘人面牡丹相映红’。” 然而，齐黑石会长却突然说道：“不，不是牡丹映得人更加美，而是人映得牡丹更加美！不是花为人增色，而是人为花增色！” 韩氏父女和吴科长闻听此言，无不感到惊讶。而吴科长更是有些脸红，似乎自己那难以言说的直觉被上司窥见了。 齐黑石不愧为一会之长，独具慧眼，看出了温小飞此画的妙处，不得不第七次吃惊，而且惊讶的程度远远超过了震惊级别，只是由于他沉稳的性格，并又生出一丝悲哀，所以才没有显露出来。 略停顿一下后，齐会长向还在惊讶之中的三个人说道：“这张画的妙处，一般人很难看懂，一般人都会把目光集中在人上，不错，人画得确实好，可是画的核心仍是牡丹。” 说完，他问吴科长：“吴科长，你看这牡丹有什么妙处？” 吴科长比刚才更加羞愧。刚才，他首先关注画中的美人儿，可以说是出自男人本性，也没什么。但他没有看出画的妙处，被齐会长划到“一般人”的行列里，实在是无地自容。而这时齐会长又让他说画的妙处，他脑门上的汗就出来了。 “会、会长，我才疏眼拙，没看出来，还得您指教。”吴科长羞愧地说。可他心里却不服气：有什么妙处？我看跟别人画的差不多。 韩玉急不可耐地说：“齐叔叔，您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得啦。” 韩会长也说：“老齐，你是行家，快讲来听听。” 然而，齐会长却哀叹一声道：“唉，我一直在研究动感牡丹红的秘密，却至今未果，没想到一个高中生居然会这种古老而神秘的技法，真是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