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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零节 动感牡丹红(一)

    冷小婉正担心温小飞会走火入魔,那边温小飞就中邪一样,大叫着“我明白了”,吓得她大惊失色。

    “小飞哥哥,你怎么啦?”冷小婉惊恐地问道。

    温小飞并没有理,仍然高兴地大叫着:“哈哈,我明白啦!我明白啦!”

    冷小婉以为温小飞又走火入魔了,便急忙伸手去掐他的人中,谁知温小飞却疼得一声号叫:“啊——”

    “婉儿meimei,你掐我干什么?”温小飞诧异地瞪大双眼问道,边说边揉着自己的人中处。

    冷小婉下手又快又准又狠,目的就是想一步到位,所以温小飞感觉特别疼,一摸还能明显摸到两个指甲印呢。

    见温小飞居然嫌疼,冷小婉也很惊讶:“咦,你没有走火入魔啊?我还以为你和上次那样,又走火入魔了呢。”

    温小飞明白了,便苦笑道:“哎呀,我的婉儿meimei,你太急了吧?先观察观察嘛,掐得我好疼呀。”

    冷小婉歉疚地笑了,伸手过来给温小飞揉,边揉边说:“可我刚才和你说话,你怎么没听见呢?就跟中邪了一样。”

    温小飞双手揽住冷小婉的***,解释道:“我听见你说话了,只是我太高兴了,婉儿meimei,我知道张择端是怎样调配出牡丹那种红色的了。”

    知道温小飞没有走火入魔后,冷小婉已经放心了,又听说他明白了张择端是如何调配牡丹的红色,就非常高兴,也无比激动,问道:“嗯,我正想问你明白了什么呢,你说说看,张择端是怎样调配出这种红色的?”

    国画中的红色调配,在今天的人看来,或许并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却是一道难关,直到明代之前,也没有人能以写生的形式画出红色花朵,或是人的服装。

    张择端首创调配红色的方法,但却向外人保密。在他流传至今的画作中,只有这一幅使用了这种技法。

    这幅传经许多著名画家,最后落入冷小婉之手。但除了冷小婉,却无人能够破解其中调色的秘密。不过,很多人在自己的书中对这幅画作了详细地记述。

    到明朝时,调配红色的方法被发明出来,并逐渐流传开去,但却与张择端的方法不同,而是一种新的方法。而人们又发现,新的方法并没有张择端的效果好,所以都在继续探索张择端的方法,但却一直没有人能够突破。

    直到今日,虽然调配红色技术更加先进,可实际上画花效果仍没有张择端的好。张择端的动感牡丹红技法,仍是当今画界难解之谜。

    冷小婉当年学画时,一开始也只会普通的调配红色之法。她看了张择端的,感觉自己学的方法,虽然可以画别的红色之物,但画牡丹却无论如何也画不出张择端的效果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反复观看张择端的画,琢磨张择端的红色是如何调配出来的,但一连数日都没能破解其中玄机,直到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而此时此刻,温小飞才看了一会儿,就说自己明白了,她当然要吃惊,而且是吃惊不小。

    “婉儿meimei你看,”温小飞放开冷小婉的腰,用手指着画说,“这种红色,绝对不是普通颜料调出来的,据我所知,我国调配红色的技术到明代才成熟,今天的虽然比明代强,但都与张择端的不同,而且有差距,张择端的这种方法,肯定只有他自己会,就是把这幅画拿给别人看,一般人也悟不出来。”

    “一般人悟不出,你却只看一会儿就明白了,你真是天才!”冷小婉高兴极了,禁不住亲了温小飞的脸颊一下,而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小飞哥哥明白的对错与否。

    温小飞笑着说:“先别夸我是天才,你怎就知道我说的一定正确?”

    “我当然知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力,你就是个天才。”冷小婉说着,又亲了温小飞一下,“爱死你了,我的天才哥哥,婉儿真幸运。”

    温小飞回亲了一下,然后说:“嗯,你也是天才,我知道你也懂,现在我想起你的那些画中,有一幅,正是使用了这种技法,对不对?而我当初竟没有在意里面的奥妙。”

    冷小婉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现在你说说看,这种独一无二的红色,张择端到底是如何调配出来的?”

    “血!用血调配的!”温小飞郑重地说,“张择端在普通的褐色中或是棕色中掺入了血液!”

    温小飞一语中的。的确,在张择端那个时代,最接近红色的就是褐色和棕色,画师们绞尽脑汁,万般实验,也没能找到调配像生活中花儿一样的红色,而张择端却发现了。

    说起张择端发现调配红色方法的过程,颇有传奇色彩。已经无法考证出那是哪一天了,他画过画后,十分懊恼,因为画出的牡丹颜色与实际相差很大。于是他心烦意乱地走出书房,恰巧看见自家的厨师在包扎手指,原来厨师切菜切到了手指,流了好多血。看见厨师手上的血,张择端顿时就灵光一闪:血不是红的吗?用血一试如何呢?

    于是,他把厨师带到画室,让厨师把刚包扎好的手指打开。厨师被弄得莫名其妙,可也只能听主人的,忍着痛把血滴在了棕色的颜料中。

    一直滴了三十多滴,张择端才让厨师把手指重新包上,并赏了他一两银子。厨师一边走一边想:老爷肯定是疯了,用我的血画画。可一想才三十来滴血就换了一两银子,他又觉得太值了,所以非常高兴。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卖血的,只是历史没有记下这位厨师的名字,让人感到遗憾。

    再说张择端用厨师的血调好一试,嘿,居然十分接近真实的牡丹红色,只是有些太浓了。他又加入了一点水,再一试,就跟真的一模一样了。

    张择端高兴极了,当时差点疯掉,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绝门独创,应该保密,所以就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知道保护自己知识产权的人。

    不过,张择端面临着一个新的难题,而且无法攻克,那就是用血液调配的红色只能现调现用,而且得快,因为要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发生凝结变异。还有,人血也不能常用啊。他尝试使用鸡血、猪血、牛血等,但试遍了能找到的所有能淌血的动物,却无一能调配出人血的效果。

    所以,张择端最后认识到,只有人血才能调配出牡丹一样的红色。可上哪弄人血呢?总不能再叫厨师献点血吧?叫别人也不行啊?那就只有用自己的了。

    张择端用自己的血一共画了两幅,第一幅是继续实验,第二幅正儿八经画,正是此时冷小婉收藏的这一幅。后来他就没有再画,因为一画就必须放血,疼且不说,更主要的是,他当时已经开始画大规模的了。

    听温小飞说得完全正确,冷小婉欣喜得一连奖了他几个香吻,然后才说:“怎么样?我说我的小飞哥哥是天才吧?不,应该说是超级天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出来,连婉儿都自愧不如呢,只是婉儿不解,小飞哥哥是如何想到并认定是用血调配的呢?”

    “如何认定?”温小飞挠挠头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先有一种直觉,然后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次手破了,我就顺便用血画画玩,两下一合,我越看越像,所以就认定是血。”

    说完,他又问冷小婉:“婉儿meimei,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冷小婉回想了一下说:“我不如你这么才思敏捷,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来,偶然见到受伤的哥哥,就想到了血,当时我让佣人找了几种动物的血,都不管用,我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正打算放弃时,突然想到人血还没有试,于是我就偷偷用自己的血一试,果然成功了。”

    “你、你把自己手割破了?”温小飞惊讶地问。

    “嗯。”冷小婉点了点头。

    温小飞急忙抓住冷小婉的一只手,要去看看伤疤。

    冷小婉笑了,说:“这是右手,画画用的。”

    温小飞又去抓她的另一只手:“哪儿呢?傻子,不知道疼啊?”

    唉,三百七十多年前,冷小婉割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刀,仿佛是割在了他的心上。

    “早就好了,我割的是食指,没留下疤痕。”看着温小飞心疼自己的样子,冷小婉感动地说。

    听冷小婉说割的是食指,温小飞便把她左手的食指填进嘴里吮吸,好像那里还在流着血。吸过了,他抬起头看着她又说:“傻子,疼不疼啊?你家有佣人,为什么不割他们的手指呢?”

    “呵,你这是什么思想啊?损人利己,佣人也有尊严,怎能随便伤害人家呢?我们家对佣人可是跟亲人一样,我和哥哥从小就被父母教育爱每一个人,不论尊卑贵贱。”冷小婉严肃地批评了温小飞不人道的想法。

    “嘿嘿,”温小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这样想确实不好,可我是心疼你,可惜当时我不在,我要在的话,用我的血就好了。”

    听听,冷小婉几百年前的那一刀,割的哪里是她自己的手指头呀?分明就是几百年后温小飞的心!

    冷小婉感动地抱住了温小飞,动情地说:“谢谢你这么心疼我,小飞哥哥,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没感到疼了,原来那疼痛,是疼在了几百年之后你的心上!”

    她当时还确实没感到疼。当时,她痴迷于作画,欣喜于发现张择端的调红技法,大脑皮层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就算割掉手指,估计都不会感到疼的,何况只是一道小口子呢?

    此言绝非戏语,也非妄语,痴迷于艺术的人无不如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网传一个女孩练钢琴,练到痴迷状态,十个指头都磨出血来了,把白键染成了红键,自己还不知道,直到mama来了才发现,并阻止了她的疯狂。你说十个指头磨出血能不疼吗?可那个女孩愣是没有感觉到。

    冷小婉当时也是这样,包括那张择端一开始也是如此。可画儿画好之后,手上的疼就感觉到了。

    这时,温小飞推开冷小婉说:“走,我也要亲自试一下。”

    “什么,你也要割自己的手指吗?”冷小婉吃惊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