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节 两片荷叶的奥秘
丁新晴和刘然同冷小婉一起看温小飞画画。温小飞由于进入了状态，一时忘记了两个外人的存在，向冷小婉请教画有什么问题。 丁新晴惊讶地看看冷小婉，又看看温小飞。刘然也是这边瞅瞅，那边望望，心里很是奇怪。 冷小婉心里一阵惊慌，但马上又镇定自若，笑盈盈地说：“我又不懂，你问我不是白问吗？问我还不如问晴jiejie和然jiejie呢。” 她故意提到丁新晴和刘然，一来为自己解困，二来也是在暗示温小飞。 温小飞果然醒悟过来，连忙又说：“对呀，有两个高材生在这儿，我还问你干什么？两位jiejie，你们看看和真的荷花相比，有什么问题没有？” 一听冷小婉和温小飞这样说，刘然心里也就不再怀疑什么，真心说道：“看不出来，跟真的一个样。” 丁新晴心里却断定这小两口子是在唱双簧，但一是刘然在，二又没证据，所以她只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顺着刘然说：“我也看不出来，你画得确实太好了。” 温小飞嘿嘿笑道：“两位jiejie夸奖了，是不好意思说吧？” “哎呀，你见我有不好意思过吗？”丁新晴说。 刘然则说：“你教教我吧，报了美术班，我总得学一学啊，光靠老师教，我看也不管用，老师把心思都放在你们几个画画好的人身上了。” 温小飞题好了画的名字，放下笔，挠了挠头说：“这个嘛，这是个系统工程……” 他还没有说完，刘然就打断他说：“什么系统不系统的，你就先教我画荷花吧，明天中午我就来跟你学，以后每天都是，中午吃饭由我负责，怎么样？” 冷小婉高兴地说：“那好啊，省我做饭了。” 温小飞看了冷小婉一眼，然后才答应下来，对刘然说：“正好黄文要学写毛笔字，你们一块来，但不能天天来，顶多只能隔一天来一次。” 刘然同意了，然后就拽丁新晴说：“那我们走吧，别影响人家休息，现在也下晚自习了。” 温小飞也没有挽留，把两个人送走后，回来对冷小婉说：“刚才幸亏你反应快，差点又露馅了。” “已经引起晴jiejie怀疑了，今晚她千方百计要把我带到无人处，估计是想问我，你打电话时，她正要带我去宿舍呢，我还真想去看一看学生宿舍的样子，不过我想好了，到了宿舍随她怎么问，我都不会承认。我不承认她也没办法，对吧？”冷小婉道。 “对，只要她拿不出证据，光怀疑也不怕的。”温小飞说，“只是我们以后要小心，我发现这个笨丫头好像突然开窍了。” 冷小婉笑了一下说：“别说这个了，来说你的画吧。” “对，你给我指导一下。”温小飞说。 冷小婉虽然没有学过现代教育学，但却也懂得先扬后抑的教育学原理。她先夸了温小飞几句，然后才说：“刚才你说到与真的荷花相比，其实画画就是画画，过于真实却不一定好看，且真实的荷花也是多种多样，不一而足，所以只要把握住规律性的东西就行了，你这幅画，笔法还可以，主要不足在调色和布局上。” “调色上怎么改进？我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颜色啊？”温小飞疑惑地问。 冷小婉看了温小飞一眼，启发他说：“颜色的确没有错，只是缺少变化，不同的花瓣，外层和内层的颜色应该有差别，这荷叶也是的，你应该考虑受光角度的不同。” 温小飞恍然大悟：“对呀，这和素描一个道理，我怎么忘了呢。” “这个是最见功夫的，你一时恐难达到，慢慢来。”冷小婉又说，“布局上的改进，倒是可以立竿见影，小飞哥哥你看，花与叶离得有些太远，显得孤了点，再补一个叶子应该会好很多。” 温小飞看着自己的画，觉得冷小婉评价的很有道理，不禁感叹道：“婉儿meimei，看来我到你差十万八千里啊。” 感叹过后，他又琢磨了一下，然后说：“婉儿meimei，这个荷叶你来画，我和你学一学笔法。” 冷小婉也不推辞，拿起笔蘸好色，在宣纸上铺倒笔头，拧着转一下停一下，然后再转一下停一下，一个椭圆的打着褶的荷叶便画好了。 见冷小婉果真表现出了色彩的变化，让人感受到了光的存在，温小飞佩服之极。“真好，”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我明白了，让我再画一个荷叶试试。” 他接过冷小婉递过来的画笔，学着她的方法，又画了一个荷叶，画得和冷小婉那个差不多，只是小了一点。 “很好，小飞哥哥真聪明，一看就会！”冷小婉赞赏道，“再题一首诗在上吧，有字有画更好看，更有意境。” “题什么诗？”温小飞问。他一时可想不起来该题什么诗。 冷小婉想了想，便说：“就写一句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个啊，我好像也学过，上面一句是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温小飞问。 冷小婉点了点：“对，但上句不写，就写一句。” 温小飞写好了，说：“好了，今晚不再练了，我有点累，我们睡觉吧，来，亲一个。”说完，他就在冷小婉的腮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说：“今夜我们都睡个好觉。” 温小飞很有唐僧精神，冷小婉又淑女一个，所以一夜无话。 第二天，温小飞到了学校，把画拿到办公室给宋老师。 宋老师看了画，高兴地说：“不错，很有水平，看来你在画画上也一定能拿奖。” 温小飞心里甜甜的，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宋老师突然抬头看了温小飞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之情。 见宋老师看自己的眼神怪异，温小飞这才想起，这幅画并不是出自他一人之手，上面还有一片荷叶是冷小婉画的。他心想：坏了，宋老师大概又看出来了吧。 的确，宋老师不解的正是这个。这幅画上的几片荷叶，有着略微的不同，乍一看看不出来，但细看却可看出。当然，这也得是他这样的行家才行。 “温小飞，这几片荷叶布置得挺好，只是有两片荷叶与其它的不同，而这两片画得更好，其它那几片是有问题的，色彩不对，花也存在这样的问题，是不是你后来悟出来了？”宋老师问。这次他倒没有怀疑是别人画的，因为他已经相信温小飞个人的悟性了。 温小飞正愁找不到辩解之词呢，听宋老师这样说，就连忙点头道：“嗯，画着画着，我就觉得缺少了色彩的变化，最后试着画了两片荷叶，本想重画一张的，可太晚了，也就没画。” 宋老师细细地看着画，边看边指着那两片好的荷叶说：“嗯，我知道了，你这两片荷叶，这一个是先画的，这一个是后画的，能看出这个大的更好。” 那大的荷叶正是冷小婉画的。温小飞点了点头，心里对宋老师也是佩服极了。这么细小的差别，居然都能看得出，不愧是科班出身啊，看来宋老师还真有两把刷子。他想。 这时，宋老师又说：“你看，练好字对提高画的效果有用吧？这样字与画相得益彰，就是好看，显得有档次。” 温小飞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承认宋老师所说确实有道理。 “温小飞，你去让人给你刻个章子，盖上章子更完美。”宋老师提了个建议。 温小飞听了，惊喜地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呢？那些名人字画上都有印章的，嗯，我中午就去刻。” 回到教室，温小飞坐在位上。刘然问他老师看了怎么说。他三言两语搪塞过去，然后说：“你留明天中午去吧，找黄文问她去不去，我今天有事。” “有什么事？”刘然问。 温小飞说：“老师让我去刻一个印章，好盖在画上。” 刘然明白了，就同意明天中午再去。 一连上了两节课，温小飞听得还算认真，只是仍然糊里糊涂。 下课后，他给冷小婉打了个电话，说了刻印章的事。冷小婉在电话里告诉他说，除了刻署名的印章，还可以再刻一个闲章。他问什么是闲章，冷小婉说一时说不清楚，留中午再对他讲。 听到冷小婉说“一时说不清楚”，温小飞笑了，因为这是他经常对她说的，可以说是他创造的一个成语了，现在从冷小婉嘴里说出来，他有一种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 第三节课是英语，温小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抖擞抖擞精神，发誓要认真听课。但他仍败下阵来，听着听着，就晕头转向了，不知不觉又两眼睁得溜圆，但却毫无神采，典型的走神症状。 英语老师看着温小飞暗暗发笑，但没有再提问他，以免打扰了他的好梦。她觉得自己对温小飞已经无能为力了。听人说有一种爱叫作放手，她觉得自己该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个老师对学生无可奈何的爱，因为再逼温小飞，只有两个人都烦恼，那才真正叫两个人的烦恼一个人的错。 下课后，温小飞突然接到了韩玉打来的电话。他有些吃惊，问道：“你好，什么事呀？” “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呢？没事就不能打电话问候一下朋友吗？”韩玉在电话里抱怨道，“你小子走运，我老爸相中你了。” 温小飞一听，吓得连声说：“我、我说韩、韩玉，你知道我有女朋友的，而且你老爸也知道，别那个啊？”他还以为韩玉爸爸是相中他做女婿了呢。 韩玉听了，哈哈大笑：“你说什么呢？虽然婉儿比我还漂亮，你也有些才气，可本姑娘还没看上你呢，你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魅力，婉儿是个特殊现象，这种现象概率极低，只是你太走运而已。” 明白人家并不是相中自己做女婿，温小飞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问：“那你老爸相中我什么了？” “他要教你书法。”韩玉说，“我上天就说过，我爸会去找你的，这不，他叫我打电话给你，让你这个星期六来我家做客。” “你老爸也会书法？”温小飞惊讶地问。 韩玉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什么叫‘也会书法’呀？我爸是南豫县书法协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