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节： 备战
江涛与温小飞等人的确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现在，几个人一起吃过了午饭，正在严肃地讨论着这件事，分析牛大壮一方可能会采取的行动，研究下一步的应对策略。 尽管温小飞一再声明自己打牛大壮与兄弟李齐无关，纯系牛大壮对自己出言极为不逊，自己一时冲动，受了魔鬼的支配才动的手，所以不想牵累别人。 温小飞在表达自己的这番意思时，态度十分诚恳，表达十分清晰。 但王峰骂道：“你这混蛋，你以为现在牛大壮只把你当成敌人吗？我们都已经上手了，我们也都被警告了，家长也都被通知了！你现在还说这些没良心的话，真是个孬种！” 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温小飞却没有吱声。他知道王峰说的对，现在他们已经坐在了同一辆战车上，必需同仇敌忾。 是的，每个参与打架的人都被通知到了家长。有的家长已经打电话来把儿子骂过了，有的还没来得及，估计到晚上全都会收到家长的痛骂。虽然他们都不在乎挨骂，可这事儿毕竟在父母心中又画了一道黑线，对于下个月的生活费多少会产生些不利的影响。 不过，王峰的爸爸到现在还没有向儿子发表以骂为主的家教演说。他和他儿子一样——不，是他儿子和他一样。总之，爷儿俩一个样，都是闷燥型，不爱说话。所以王峰估计，老爸即使打电话骂自己，也不过一两句而已，都是经典的，比如“你个浑眼东西想死啊”，或是“等我回家非打死你不可”，但以后是注定没有下文的，爸爸会把事忘得一干二净。 李齐已经收到了爸爸来自遥远打工地上的责骂，他还从电话中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声。他爸爸的唾沫星差点就从电话里飞过来了。不过他没有与老爸顶嘴，只说自己是帮了温小飞一点小忙，不像他担心的那样，是学校夸大其词了，并提醒爸爸注意工作安全，说一边工作一边打电话被老板发现可不好。 温小飞倒不怕父母骂，他爸爸的骂也已经成为老生常谈，而mama的骂则温柔无力，反倒是挺受喜欢的。只是他实在不想与李齐等人厮混在一起，而此时却又不得不与之为伍，心里很是无奈。 江涛有点儿懂了温小飞的意思，就说：“温小飞，不管怎样，我们几人是兄弟，不会不管你的，你想离开我们，可大家在一个学校里，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又能离得开吗？” 李齐说道：“不管什么原因，你打牛大壮，我就支持，谁打牛大壮，我都拔刀相助！除非日本鬼子打他我不帮！” 沈旺在一边笑道：“日本鬼子打牛大壮，你就坐山观虎斗，不管剩下谁都给干掉。” 大家如此盛情，如此真心实意，温小飞只得先谢过几人。他尤其谢了沈旺和江涛，因为如果不是沈旺相助，在厕所里他一人是打不过牛大壮的，尽管自己先发制人，但牛大壮若反过劲来，自己最终仍要吃大亏，这个他十分清楚；而如果不是江涛，他今天的祸可就闯大了，后果不堪设想，虽不一定要抵命，但到一个更加安全的、有人站岗的、还一天管三顿饭地方呆着，那是一定的。 沈旺嘻笑着说：“谢什么，还是你温大胆管，只一个无影脚，就把牛大壮踹进了粪坑里，果然不愧叫‘温大胆’！我再送你个外号，叫‘温一脚’！” 这时王峰也佩服地说道：“兄弟，我得承认你行，不是胆小鬼！人就得这样，他娘的，谁怕谁！” 是啊，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上谁怕谁？不是蛮的怕横的，而是全都怕不要命的！ 可温小飞不是不要命的人，现在他特别珍惜生命，因为有冷小婉，而且冷小婉已经接受了他，他正在拥有最甜蜜最幸福的爱情，生活已经变得美好起来。所以他露出一丝苦笑，没说什么，因为王峰并不懂得他为什么胆大。他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种憨大胆，或是愣头青，他的大胆来自对冷小婉全方位的爱护，包括名誉。 这一点，只有江涛理解。江涛心中颇为敬佩温小飞对冷小婉的这种无条件的爱。他知道，自己的丁新晴是非常羡慕冷小婉的，好几次话里话外都表达了这个意思。他也想像温小飞那样，可却做不到，因为他是老大。 唉，做老大难，做一个称职的老大更难。 江涛拍着温小飞的肩膀说：“兄弟，这段时间住校吧，小心牛大壮报复，他肯定会有动作的，我们几个都住校，你也来，大家相互有个照应，在学校里他占不到便宜。” 如今“攻守之势异也”，本来他们是想暗中袭击牛大壮的，现在反而担心牛大壮暗中袭击自己了。沈旺和王峰也都极力劝温小飞住校。 可温小飞想到自己住校就剩冷小婉一人在家了，那怎能行呢？便说：“没事儿，我不怕，我会躲着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最近还是住校为好。”李齐也劝。 “是啊，防不胜防的。”江涛说，“万一被牛大壮堵到，就算不能把你打死，可打你个腿断胳膊折，那是肯定的，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东西。” 可是，温小飞仍然果断地拒绝：“不行，我不能住校。” 虽然温小飞没有解释到底为什么，但江涛心里明白，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这时，没心没肺的沈旺也明白了，眼睛一亮，大叫道：“是怕冷小婉守空房的吧？把她也带来得了，跟于艳住一块儿！” “对，丁新晴不是让你把她带来玩的吗？索性把她带来住校吧。”江涛也是眼睛一亮，觉得沈旺的猪脑子还是有点灵气的。 温小飞没再说话，陷入了沉思。他想：现在牛大壮对自己还确实是个威胁，如果和江涛等人在一起，牛大壮也没办法，可问题是，婉儿meimei愿意来吗？她敢来吗？学校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啊，还有，学校方面恐怕也不会让一个外人住进来的。 江涛似乎揣摩到了温小飞的心思，又说：“你别怕，冷小婉来了，丁新晴会有办法的，而且学校宿舍管理也不严。” “那等今晚我回家和她商量一下看吧。”想了一会儿，温小飞说。 江涛同意了，他说会让丁新晴打电话去劝劝冷小婉。沈旺也说会叫于艳劝的。 几个人又商讨了防备牛大壮的其它策略，比如大家要同行，不要落单，注意观察牛大壮一伙人的动静，防止他们突然靠近等，最后觉得所有地方都想到了，才神经兮兮、小心翼翼地散去，跟地下党开会似的。 温小飞与沈旺回到了班里。沈旺忙着去找人要作业抄了，温小飞则坐在座位上出神。 这时，刘然从外面进来，见温小飞坐在位上，旁边没有人，只有沈旺在抄作业，于是她就来到位上偷偷对温小飞说：“你要小心，牛大壮要报复你，刚才我听表哥说牛大壮去找他了，要他帮忙，我表哥问我谁打牛大壮的，我说是你，又说你是我干弟弟，让表哥别帮牛大壮，表哥同意了，但说就算他不帮，牛大壮也能找到人的，叫我让你小心些，天黑别单人走。” “没事儿，反正我不上晚自习。”温小飞若无其事地说，“谢谢你啊，也谢谢你表哥。”他心想，幸亏自己没有对刘然过于薄情薄义。 补课期间，学校没上晚自习。现在开学了，温小飞想继续不上晚自习，原先是为冷小婉考虑，现在呢，又多了一条理由。 “谢什么呢？我是你姐，能不关心你吗？”刘然义气地说，“必要的话，我求我表哥出面，牛大壮怕我表哥。” “不用，我们这点子小事，不用麻烦他。”温小飞谦恭地说，“你表哥管的都是大事。” “你在这儿讥讽我表哥的吧，他能管什么大事？又不是国家主席、总理什么的，他管的事就是打仗的事。”刘然笑道。她是开玩笑的，她知道温小飞不可能讥讽自己的表哥。 温小飞也笑了：“我说的是实话，我们这个对你表哥来说，确实是小事。” “你们这还叫小事啊，差点出人命了，我想牛大壮是不会放过你的，他下手也狠，李齐不就是个样子吗？”刘然说。 温小飞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是呀，李齐的伤再重一点，也就没命了，虽然不能确定就是牛大壮下的手，可一打起来哪个不是下狠手呢？自己不是吗？牛大壮不也差点被自己放倒了吗？所以牛大壮打自己也一定会下毒手的。想到这里，他还真有些害怕了。 “你最好住校，把冷小婉也带来，上我那儿住，你和江涛几个人住一块儿，在学校里牛大壮不敢，他找那些人都是社会上的，保安不会给进来的。”刘然说。 “我正想这事儿呢，就怕婉儿不来，而且我还不能和她说打仗的事，会吓着她的，”温小飞说，“对了，我得通知那几个女生，叫她们别和婉儿说这事，另外，她来了，保安不是也会拦的吗？” “我跟保安熟……” 刘然还没有说完，温小飞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就赶忙跑了出去。 “是婉儿的吧？”刘然在后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