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节 粪战
在厕所里遇见温小飞和沈旺，正在办“大事”的牛大壮主动招呼说“欢迎光临”。 温小飞虽然感觉到牛大壮有些猖狂，但并没有理会他。沈旺也只微微翘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 虽然现在双方剑拔弩张，可那是暗地里的，明面儿上还都保持平静，似乎是一个井水，一个河水，两不相干。这与现在的国际关系颇为相似，两国之间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相安无事，甚至于彼此之间还有些彬彬有礼，可暗地里却是争个两不相让，甚至于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牛大壮也确实是有些猖狂了。他知道刘然表哥不会插手后，就放心了，心想：就你们这几个小混蛋，牛爷爷我玩死你们，大不了再花几个钱。 花起父母的钱，他向来是挥金如土，所以才混了不少些个酒rou朋友。而他所依仗的，也正是他的那些酒rou朋友。 牛大壮知道李齐已经来上学了，也知道江涛这些人近期可能要向自己下手。可他一点也不怕，他是胸有成竹，因为这里可以说是他牛大壮的地盘，正所谓“我的地盘我作主”，主场作战，还有什么怕的？那将来客场就不打了吗？不怕！ 的确，身处家锅门，又兼酒rou朋友在，他牛大壮何惧之有？ 无所畏惧的牛大壮“软件卸载”完毕，一边撅着屁股“处理后事”，一边问温小飞：“嘿，温小弟，听说你弄了个漂亮的小美女，是真的吗？” 温小飞一边放水，一边恶心地吐了一口唾沫，冷冷地说道：“与你无关。” 牛大壮的挑衅刺激了温小飞的反感神经系统，而他说到了温小飞的挚爱冷小婉，又刺激了温小飞的愤怒神经系统。此时此刻，温小飞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点火星子，只是他的火气尚处在酝酿期，如果牛大壮就此打住，或许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可他猖狂得很，没有了对刘然那恶霸表哥的顾忌，他还有什么怕的？ “怎么无关？大家都是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以后见面也好叫声‘弟妹’啊？”牛大壮一边处理“后事”，一边自顾自说，在猖狂而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丝毫没有注意到温小飞的表情变化。 按理说，牛大壮这话也没什么，可让温小飞接受不了的是，牛大壮是邪笑着说的，声音里还若隐若现地散发着侮辱之意。 所以呀，这说话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同的话从不同的嘴里说出来，效果就是不一样。比如牛大壮的这句话，如果在文质彬彬的君子口中说出来，温小飞可能还会很高兴呢，可从牛大壮口里出来，效果就是另一种样子了，跟从大便孔里出来差不多。 温小飞顿时火气上涌。虽然他已经打算退出江湖，不再与人打架，可他容不得别人拿冷小婉开半点儿不正经的玩笑，尤其是牛大壮这种畜生一样的人，何况这家伙语气中还带着羞辱。 温小飞的愤怒神经系统开始正式启动，摆脱了神经中枢的控制。他已经勒好了裤腰带，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牛大壮说：“你想死，是吧？” 牛大壮看着温小飞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再看着他那张本来就不大周正的脸，因为发怒而扭曲得更如凶神恶煞一般，就预感到要大事不妙，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憷。 然而，牛大壮一颗狗熊胆外却包着一张英雄脸，心里发虚，嘴上却硬撑道：“我是想死，可惜你不敢。” 唉，倒霉的牛大壮也是死要面子，他说这句话时忘了两件事：第一，温小飞外号温大胆，这个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第二，他的弟兄们都不在身边，在这里此时他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对方是两个人，战斗力悬殊。 俗话说，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更何况盛名之下无虚士，温小飞温大胆的美名可不是白叫的。在牛大壮“你不敢”三个字刚出臭嘴，温小飞的愤怒就瞬间达到燃点，抬起一脚，照着牛大壮的胸口就踹了过去，大骂道：“你娘了的，今天就叫你知道没有我温大胆不敢的！” 牛大壮万没想到温小飞真敢打自己，看到温小飞抬腿时，他脑子“嗡”地一下就乱了，连后悔都来不及想。当时他的两只手还正在扣裤带，冷不丁被温小飞一脚踹得向后仰去，一下跌到了粪坑里。他自己刚拉的屎还没凉呢，这下又热乎乎地回到了屁股上，还多带了些别人的屎，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温小飞绝对是被牛大壮一时气的，就算是没有沈旺在，他也不会怕牛大壮的。由此可见，激将法千万不能乱用，用不好，送了自己小命都有的。很多激情犯罪都缘于受害者激怒了施害者。就像《水浒传》里的杨志一刀劈了牛二，就是被牛二激的。现在温小飞一脚踹倒了牛大壮，也是被牛大壮激的。 温小飞没有继续动手，痛打“落屎狗”不是他温大胆的风格。他要等着牛大壮爬起来，与自己公平地对决。 “妈了的，你给我起来！”温小飞又骂道，双拳紧攥，怒目而视。 厕所里的其他“客人”，无论完事儿的，还是没完事儿的，都赶忙提上裤子往外跑，好让出地方来，这回没有那不拉屎空占位的了。可笑还有那刚进来的，连裤子都没得来及解，一见这形势逼人，吓得转身就跑了出去。就连隔壁的女厕所都震动了，有的女生以为来了地震，吓得慌忙跑了出来。 沈旺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他虽然也对牛大壮感到气愤了，可还没打算现在就与牛大壮动手，他想到时一块算账。他更没想到，温小飞不愿意帮李齐打牛大壮，此时自己倒干上牛大壮了，心想这小子到底还是有点儿重色轻友，牛大壮不过说了冷小婉一句有点不中听的话，就惹得他情绪失控，发疯了一般。 不过，沈旺也懂得，所谓士可杀不可辱，牛大壮的话确实不好听，有点儿**之音，尤其是他的yin笑，让人恶心。沈旺心说：温小飞那么爱冷小婉，连兄弟之情都不惜舍弃，还能让你牛大壮胡言乱语吗？牛大壮啊牛大壮，你这是捅到老公眼上去啦。 沈旺想上手，可见到牛大壮已经被温不飞一脚踹进了粪坑里，弄了一身屎，半天才大骂着爬起来，他就没有动手，只是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 说来牛大壮也可歌可赞，被温小飞一脚踹到粪坑里后，他倒冷静了。虽然处于被动局面，虽然对方是两个人，但他牛大壮是横惯了的，何况他裤带已经扣好了，所以丝毫不惧，大骂着爬起来，扑向温小飞。 “妈的，今天非弄死你不可，”牛大壮歇斯底里地咆哮如雷，“不弄死你，我就是你孙子！” 温小飞也不是吃素的，他个头和牛大壮差不多，也有些力气，见牛大壮扑来，抡拳就打，边砸边骂道：“娘了的，不揍你，你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沈旺这时也不看了，一脚踹上去，骂道：“妈的，知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啊？早就想修理你了，今天非叫你吃屎不可！” 厕所里跑出去的人发挥了巨大的宣传作应，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万——当然，学校里没有这么多人，总之很快，满校尽知厕所里发生了即兴斗殴事件。 这时，就见几个人飞快地向厕所冲来，是牛大壮一伙的。他们听说自己的头儿在厕所寡不敌二，便飞身前来救驾。 而也有另几个人冲了过来，与这几个人半路上就打在了一起。这几个正是江涛、王峰、李齐和他们的小弟兄。他们把牛大壮的人拦在了厕所外面，使得厕所里面的局势保持稳定。 厕所的门本来就不大，那还不好堵吗？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牛大壮的人干着急，就是冲不进去。 温小飞和沈旺在里面尽情地挥拳踢脚，把牛大壮打得鼻青脸肿。只是牛大壮很有种，没有哭爹喊娘，只“啊呀啊呀”地叫，这是疼的。 牛大壮确实有种，仍死拼不止，弄得温小飞和沈旺两人身上也都是屎，臭气冲天。 里面三个臭人打得好不精彩！外头一群野少干得乱七八糟！ 如日俄大战，似英德血拼。 惊天地：纯属一群小浑蛋！气鬼神：真是孺子不可教！ 此时，厕所外面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人声嘈杂。这比看电影更真实，更生动；比看戏更滑稽，更好笑；比国足的比赛更具观赏性，更有艺术魅力。 正在这喧嚣之时、热闹之际，学校的老师们和保安们都跑了过来，先对外面的“不法分子”进行了围剿，又到厕所里面制止了温小飞和沈旺的暴行——牛大壮已经招架不住，没有了还手之力。 但牛大壮仍大骂不止，污言秽语比他身上的屎还臭，如淌粪水一般，滔滔不绝，还花样繁多，很有点儿艺术性。 这真是一个杰出的痞子，不仅能打，还能骂，堪称奇才！ 温小飞被宋老师推出了厕所，听见牛大壮在后面骂得如暴风骤雨一般，便发疯般挣脱老师，到路边捡起一块半截砖，转身就向牛大壮冲过去，一举手，拍向了他的脑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