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二探李齐
江涛带着沈旺、王峰和温小飞，再一次去医院看望被牛大壮打伤住院的兄弟李齐。 从丁新晴家出来，温小飞就问江涛几个女生到底要干什么。沈旺和王峰也问。他们也不知道，因为连于艳和王芳都不知道，所以他们问自己的那一位也无从得知。 然而江涛却说自己也不知道，说丁新晴不告诉他。于是几个人就在一起猜测。沈旺猜一定是想给他们一个什么惊喜。王峰说不像，因为他看不出一点好的兆头来。 温小飞问是不是又到谁的生日了，结果差点儿出纰漏子，因为他们几个人的生日都不在今天，而大家就问他冷小婉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让他着实紧张了一下，好在因为是在车上，几个人都没在意。 冷小婉的生日温小飞还真不知道，他随意说是六月六日，应付了过去。之所以说是六月六日，是因为他mama的生日就是六月六日，他对这个日子很熟悉。 几个人一路也没猜出个可信的结果来，到了县城也就不再想那事了。他们去买了些礼品，然后到了医院。 李齐已经好多了，情绪也已经稳定了下来。经过父母的批评、训斥，加上苦口婆心的疏导，他总算有了点正确认识，再加上牛大壮家又找了他父亲的一个朋友张调歪来调解，而且牛大壮家赔偿也已经到位，所以他暂时是风平浪静。 但由于牛大壮本人并未亲自过来向他赔礼道歉、低头认罪，所以让他还是有点儿不爽，心中的气儿还部分堵着。再者，认识归认识，他觉得不一定就要按认识去做，堵着的这点气儿还是有撒出去的必要，不然不顺当。 所以，对于父母之意，李齐只是先表面顺从一下而已。他是不敢触怒老爸的，老爸向来暴力，跟老爸对着干，可没有好果子吃，弄不好老爸让自己断炊。 于是，李齐把希望寄托在了江涛身上。上次他老爸和江涛几个人吃过饭后，就回来说了与江涛几个人会面的情况，所以他也知道了温小飞与王峰吵架的事，心里对温小飞十分不满。 但他想，纵使温小飞不够意思，重色轻友，弃兄弟之义而不顾，但只要有江涛、沈旺和王峰三人也就够了，他们各自还有几个小弟们儿，合起来也够一定规模，而温小飞不过就一人而已，实在微不足道。 江涛在进病房之前，与沈旺、王峰、温小飞是再三考虑，说万一李齐执意要报复牛大壮怎么办，但几人并未达成一致意见。 沈旺和王峰都坚决表示听李齐的，而温小飞又一次强调自己不会与任何人打架，并且一急当时就想回去。王峰有些生气，但由于有了上次经验，就没作声，心想留江涛处理吧。可江涛也没有说出什么具体意见，最后说还是先看李齐态度再说吧。 其实，丁新晴已经无形中对江涛的态度产生了影响，所以江涛也有心说让李齐放弃报复。他的意思已经和温小飞一致了，也是觉得只要牛大壮家赔钱到位就行。 江涛经过深思熟虑，想到这样打下去确实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牛大壮又会善罢甘休吗？虽然说是来暗的，可牛大壮又怎能不怀疑呢？他肯定也会暗中报复的。 但作为老大，他又实在难以拒绝李齐，所以态度就变得模棱两可了，而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激动和坚定。 李齐在医院里除了挂水，别无二事。跟mama无话可聊，跟爸爸更是半字不说。mama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爸爸除了责备，还是责备。 他倒是跟同病房的另一病号有的聊。他的邻床也是个高中生，是县城中学的。这家伙是因急性阑尾炎而住进来的。刚来时，疼得不能说话，后来做了手术，又有两天元气处于低谷，所以也不说话，再后来慢慢好起来，才暴露出话唠的本性。 李齐如见知音，因为这个话唠竟也是个学习底层人士，所以对于上学，对于老师和学校，甚至对于人生的态度，两个人都是相似而明确的。 可见，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到处都有自己的朋友。李齐和话唠在相互找到知音后，都这样想。 他们聊起来十分投机，但谈话内容却让双方家长十分头疼，经常呵止他们正在兴头上的谈话。比如怎样对待不服气的人，怎样对待自己不喜欢的老师，他们的方法都是反人道反人类的，都带有很强烈的恐怖色彩，所以家长就不让他们说。 双方家长也因此成了知音，彼此说自己的孩子如何调皮，如何让人发愁。当然，他们也都说自己如何没时间管理自己的孩子。 在这一点上，虽然他们一个是城里，一个是乡下，但也各有各的苦衷，李齐爸爸是因为要去打工，而话唠的爸爸因为要做生意。 没时间教育自己的孩子，是当今社会绝大多数家长的心声，无奈而又无助。 每当此时，也就是两个爸爸说自己没时间管理孩子时，李齐和话唠便会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只是可惜得很，话唠很快就出院回家休养了，而又来了一个老头住在了那张床上。老头并没什么严重的病，不过是被人骑自行车以略高于步行的速度碰了一下，摔了一跤，感到皮rou疼，便非要来住院观察，说自己可没有医保。自行车司机无奈，只得把他送来了，并估计自己这小半年算是白忙活了。 李齐和老头自然无法进行思想交流，但老头却对李齐与人打架斗殴深恶痛绝，因为他的孙子也是这号人，令他和他的儿子儿媳心烦得不得了。 “小孩儿可别学这样，老老实实的，家长也放心。”老头多次这样对李齐说。 李齐的父母一听便深表赞同，同时不忘对李齐进行补充教导，严令其以后安分守己，不许生事。 每当此时，李齐心里就会不屑一顾地说：你讹人又好哪去了？看这碰到你的大叔每天愁眉苦脸，你这老家伙也真够狠心的，检查没事儿了，还不抓紧出院，还赖在这里不走，把这当成老干部疗养院了！ 是的，医生已经明确说没查出什么问题，说老头身体好得很，可老头偏说自己头还晕，一定要再观察两天看看。 今天，老头又教育李齐要听父母话，说父母如何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cao碎了心，一辈子就指望孩子能出息，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孝敬父母。李齐父母则不失时机地在一旁帮腔。 老头说的道理是没错的，李齐在心中也认同。只是这话一从老头的嘴里一说出来，他就感觉烦人，感觉不想听。 所以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滴着，就像老和尚手一个一个地拨着念珠在心里念佛似的，对老头和父母的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江涛他们进了病房。江涛走在前面，沈旺与温小飞提着水果、牛奶什么的，跟在后面。 李齐见了江涛他们，就如同从深山老林里转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终于见到了人类一样，高兴地说：“嘿，你们来啦，补课结束没有？” 江涛先与李齐父母打了招呼，然后才顾及李齐的问话。 “今天就已经停止补课了。”江涛说。 “补课不结束，人家也不能这个时候来看你呀？”mama天真地说。她以为江涛他们都是爱学习的，至少对学习也应该是上心的。 李齐笑了，说：“妈，你知道什么呀，对于他们来说，补课和来看望我并不矛盾，你还以为他们都是大学苗子呀。” “嘿，小齐子，你说这叫什么话？我们哪个不是大学苗子？告诉你，我打小就决定非考上大学不可的。”沈旺笑道。 王峰在一边说道：“去一边吧，不说不丢人，你上家里蹲大学还差不多，那还免费呢，你爸是校长，还能要你钱啊。” 温小飞听着他们相互打趣，觉得自己还不能堕落到最底层，尽管成绩基本到底了，但信念和愿望还应该高于他们，所以就说：“你们两个呀，怎么这样麻木呢？成绩可以不高，但理想不能不高嘛！” 温小飞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的，把几个人都惹笑了，但李齐却没有笑。 李齐心中还生着温小飞的气呢，怨他重色轻友，不是男人。他在心里已经把温小飞骂了很多遍，气极时还差点打电话骂呢。 但骂归骂，李齐心中仍视温小飞为兄弟，并不是要与温小飞翻脸。他觉得温小飞可能只是一时被小妖精给迷得晕头转向，过后应该能醒悟过来的，毕竟自己和他可是多年的兄弟呀。 在后来与江涛的通话中，李齐已经知道那天来的那个漂亮女孩子是温小飞的女朋友了。他心中暗自感叹其貌不扬的温小飞竟然能找到如此貌美的女友，可见天底下根本就没什么公正和道理可言。 但作为兄弟，他仍为温小飞感到高兴，还打算向温小飞讨教泡妞秘笈呢。 今日见温小飞来看自己，李齐本来觉得他还算有点儿兄弟味儿，但听温小飞的话，却又有点儿生气了，心里话：就你理想高，不就为了个女人吗？把女人当成自己的理想，还算什么男人？！ 江涛看着李齐的表情，感到有些不大对劲，猜他可能是为温小飞之故，就在心里想：看来，李齐还是一心想报复牛大壮呀，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