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洗澡
经过昨天晚上的学习，冷小婉基本了解了这个崭新的时代。她不禁赞叹：这真是世事巨变不可测，人类智慧无上限啊！ 她又暗自叹息：自己还说不需要温小飞教自己什么，可哪一样不得他告诉自己呢？相比之下，自己教他写字、画画这些雕虫小技，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了。 现在的冷小婉，对这个新时代已经有了一定的好感，对新的生活也有了些许的向往。 就像是一个婴儿，她对这个崭新的世界虽然有恐惧，可更多的却是憧憬，毕竟生活是美好的。 她真想与温小飞一起走出去，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去亲身感受一下这升平盛世。 哦，外面的世界一定精彩！她在心里想着，可是，正如温小飞所说，自己穿着古代的衣服怎么敢出去呢？若是被人们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发现自己的住所，那后果可真不敢想象！ 她想：那样的话，自己不但永远宁日，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墓室里的每一样东西，甚至包括自己，都会成为贼人争相抢夺的目标，并且还会连累温小飞，所以自己要想走出去，做一个真正的现代人，过上现代的生活，就必须穿上现在的衣服。 早晨，温小飞做好饭，拿到卧室里吃的。温小飞走后，她就回到自己的墓室里，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想着怎样面对眼前的新生活，出不出去，穿不穿现代的衣服，成为思考的焦点。 冷小婉想了整整一上午，一直想到肚子饿了，还是犹豫不决，一看温小飞拿给自己的旧手机，已经过了十二点，便先吃起了温小飞为自己准备的午饭，依然是方便面、蛋糕、饼干之类的。 此时，她已经吃过午饭了，走到自己的床前，看着温小飞给自己拿来的衣服，心里想：就是不走出去，也总得换衣服啊？自己怎不能一直穿着身上的衣服吧？这里又没有大明时代的衣服了，不换这现代的衣服又换什么呢？ 她犹犹豫豫地打开了袋子，把温小飞拿来的衣服都倒在了床上。 那几件昨天看过的，她给拿在了一边，看温小飞新拿来的。 她拿起一件长袖衫，心想：这倒可以一试。 她又看另两件，都很小。其中一个三角形的是内裤，她能看出来，而这个是什么呢？再看连在一起的两个“小布碗儿”，她恍然大悟：这大概是穿在胸部的吧？噢，是了，穿上这个再穿那长袖衣服，嗯，一定是这样的。 中国内衣文化源远流长，但从古到今，内衣都一直蕴藏着女性的隐密，是绝对不为外人所知的。古人对内衣的心态是隐讳的。 所以冷小婉看了温小飞拿来的内衣，虽然此时墓室里只有她自己，她还是感到羞羞的，耳根有些发热，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看到了似的，就又把内衣放下了。 平静了一下，她才又重新拿起来看，心想：这怎么是白色的呢？不吉利，且也太小了，没自己的好看，这叫什么呀？ 中国古代女人的内衣非常漂亮，是情与艺的完美结合，它是女性私密空间中的悄悄话语。每个古代女子缝制自己的内衣时，都将万千情愫倾注于上：求子绣石榴、求财绣牡丹、思念心上人就绣花草……明朝内衣文化中更是流行“非绣衣大红不服”、“非大红裹衣不华”的“主腰”式内衣。 主腰，顾名思义，即主要束在腰间，上胸下腹兼得，到清朝被称为“肚兜”。冷小婉身上穿的主腰就是自己精心缝制而成，上绣双蝶恋花，非常精美。所以她看了温小飞拿来的内衣，不屑一顾。 她又看鞋。嘿，这双鞋穿上肯定凉快，遍身都是窟窿眼儿，咦，这不是布，是什么材料做的呢？蓝蓝的颜色挺好看的，可自己的大脚会露出来的呀。 呀，这双鞋不会是男人穿的吧？冷小婉突然想，怎么会这样大呢？温小飞明明说是他mama的呀？莫非现在女人不裹脚了？ 这时，她想起温小飞说过男女平等的话来，心想：对了，既是男女平等，肯定不裹脚了。 她不禁庆幸起来：幸亏当年父亲没有逼自己裹脚，不然还没法穿这鞋。 女人裹脚，在中国也有很长时间的历史了，大概起源于五代时期。据说，南唐后主李煜喜欢观看女人在“金制的莲花”上跳舞，由于金制的莲花太小，舞女便将脚用白绸裹起来，致脚弯曲立在上面，跳舞时就显得婀娜多姿，轻柔曼妙。 这本来是一种舞蹈装束，就像西方的天鹅舞。但后来慢慢地从后宫向上流社会流传，再以后，民间女子纷纷仿效，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习俗，成为一种病态的审美，到明清时期达到鼎盛，一直到新中国的建立，才彻底革除了这一陋习。 冷小婉的父亲冷开诚心疼女儿，舍不得让女儿受罪。在冷小婉开始裹脚时，他见女儿疼得受不了，就没让她裹下去。他想反正本朝的开国皇后就没裹脚。 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章的老婆马皇后的确以大脚著称，人送外号“马大脚”。所以冷开诚以之为女儿不裹脚的托词。 当然，在古代，女人不裹脚就不好找夫家。但冷开诚想，自己的女儿天生丽质，聪颖多才，自己又是朝廷命官，不愁嫁不出去。 冷小婉想穿上衣服试一试，又想起温小飞走时让自己洗澡的话，不禁耳根热了起来。 她想：昨晚他就让自己洗澡的，虽然自己真想洗，吃饭时流了些汗，很不舒服，可自己又怎么敢洗呢？万一他…… 冷小婉确实是在防备温小飞，虽然她还没看出温小飞有什么不良居心，可毕竟才两天，怎能轻易就相信他是正人君子呢？ 此时此刻，她拿着衣服想：现在温小飞去上学了，家里只有我一人，大可放心洗一下，也正好换这衣服试一试，不行就不穿。 这样想着，她就拿着衣服向外走去。穿过墓道，上了木梯，来到了温小飞的卧室。 第一个晚上，墓室里灯亮一夜，所以不管温小飞住哪里，她都不怕。后来温小飞又说他不在这卧室住，让她把卧室门从里面栓上。她真从里面栓上的，所以睡时非常放心。 而昨晚上，她才知道温小飞每晚都是到平房上睡的。温小飞对她说，他家的房子是平房。她没看过现在的平房，但可以想出平房的顶上应该就是一平的，所以才能睡人。 现在，她又到了温小飞的卧室，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个古代人，而是个现代人了，心想：到底是环境影响人的心境啊，自己在墓室里，就觉得自己还在崇祯十三年，看到瓷器，看那床、那桌、那椅、那青砖，都是与现代隔了十万八千里，而一到这房间，看这电脑、电扇、书桌、书本，还有那床、那门、那锁，满眼充斥的都是新时代的气息，让人一瞬间穿越了几百年。 她又想：或许自己走出去，这种感受会更强烈、更真实吧，那时，就是一个全新的冷小婉了，而原来的冷小婉则永远属于崇祯十三年！ 发了一会儿呆，冷小婉把衣服放在温小飞的床上，想出去弄水到卧室里来洗。 早晨，温小飞提了一桶水在堂屋里的，还有一个大盆。她走到桶边，看到桶边小柜上的牙刷牙膏，想起昨晚第一次刷牙，觉得有趣，也觉得很好，虽然刷出许多血，可刷过之后，的确感到口腔清爽，比古时用盐搓洗漱口好多了。 她又看到了肥皂，温小飞告诉她怎么用，并洗手试过了，起了很多的沫沫，感觉也真的好，不仅去掉了污垢，还很香的。 冷小婉想把桶提到卧室里洗澡，可一提，发现很沉，提不动，心想：别回再弄淌了满屋，可不好处理，反正没人，我还是就在这堂屋洗吧。 于是，她把衣服拿了出来，放在温小飞说叫“沙发”的长椅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边脱，她边看着大玻璃镜中的自己。 脱到内衣时，她看着自己缝制的主腰，得意地露出了笑容，欣赏了一会儿才脱掉。 脱完了，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肤如凝脂，细腻光滑，又双胸初耸，乍流曲线，自美同时又不禁有些羞涩起来。 她想起电视中看到的女人着装，心里话现在的女人怎如此大胆呢？敢把自己的胳膊大腿都露出来，还有那竟然只遮着胸部和下身的女人们，光天化日之下，与许多只穿着短裤的男人一起洗澡，这太不可思议了，若在自己那个时代，非被砍头不可！那时候的女人笑还不露齿呢，怎敢把身体暴露于男人眼前呢？不可理喻，不成体统！ 想了一会儿，冷小婉站进大盆里，开始舀水朝身上慢慢倾倒。水很凉爽，她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舀了约半桶，她开始打肥皂，搓了满身沫子，爽滑舒适，清香宜人。 揉搓了一会儿，她才又舀水冲洗干净。 正当她尽情享受着凉爽地冲洗之时，忽听外面“咕咚”一声，好像有人翻墙头，吓得她两把抱住胸部，光着脚丫就飞快地跑进卧室，并迅速把门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