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四章 月黑风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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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脚步声是个很年轻的人。” 恺撒说。 “靠,风间琉璃我还以为你被暗杀了,半天没说话。” 路明非吐槽道。 “确定无误,我这里看他看得很清楚,” “他已经到达主瞭望台,正在窗边眺望,今晚他的状态很奇怪,就像个年轻人......像那些故事里面的邦达列夫少校。” 源稚女叹道。 橘政宗站在窗前看雨。 风间琉璃的望远镜里,这个老人是如此的俊,身形如此挺拔,仿佛有一种力量把他强行拉回了二十年前—— 他最巅峰的时代。 他登临高处俯瞰大地,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之中。 那些灯火通明的大厦立在雨夜中,像是镶嵌宝石的巨大石碑,这座城市看上去就有了古罗马城的宏大,但是更添辉煌。 “旅途罹病,荒原驰骋梦魂萦。” 橘政宗轻声说。 灯光忽然熄灭,电机的嗡嗡声同时消失,换风机停止了转动。 所有的安全门敞开,狂风暴雨灌了进来。 电波塔忽然间变成了没有生机的废墟。 “basara呼叫琉璃!地下车库里忽然断电了!” 恺撒压低了声音说道。 “琉璃收到,东京塔和四周的街区全黑了,整个区的电力供应都中断了,” “但是阶梯的灯亮了起来。” 风间琉璃回答。 在一片黑暗之中,东京塔的铁梯却亮了起来。 每一级阶梯都放出莹莹的白光,仿佛登天之路。 “这么过年过去,” “我们都还保持着早到的习惯啊。” 四周回荡着笑声。 王将的声音从东京塔的扩音系统里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什么监听装置,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当然,永远都是先到的人占据先发的位置,” “你我这种人怎么能允许对方占据先发的位置呢?这一次我来晚了,你准备了什么在等我?” 橘政宗笑着答道。 “还能是什么呢?当然是正宗的红牌伏特加和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运来的寒冰,男人之间的友谊不就该像这样么?” “能烧热血管的酒和永恒不化的坚冰。” 王将说话的声音里混杂着液体流动的声音,他正把烈酒倾入加了冰块的杯中。 橘政宗推开安全门,登上那道阶梯,一步步走向高处的特别瞭望台。 “为什么不走得快一些呢?我们己经二十多年没见了,你已经变老了,我变得更老了,这个世界不会给老人留太多时间,” “我们应该把握每一分钟。” 王将轻声说。 “在正式的乐章开始之前,怎能不好好地享受序曲呢?” “你还听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么?” “现在最喜欢听的是他的第六交响曲,那是他为自己写的天鹅之歌。” 两人通过扩音设备聊天,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在围观者眼里,这是背后的两个阴谋者。 但是叶封却知道,这只是背着台词的两具傀儡罢了。 或者说,自己以为自己是橘政宗(王将)的两个人体傀儡。 橘政宗越来越接近特别瞭望台,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在窗边等候。 他穿着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跟当年的赫尔佐格博士一模一样。 与其说他看起来像个苏联军官,不如说像一位从画像中走出的普鲁士贵族。 橘政宗走进特别瞭望台,反手在背后关门。 “你如今的样子有点可笑,邦达列夫少校。” 王将端着酒杯微笑,一如当年他站在封冻古龙的坚冰上。 “你如今的样子却有点可怕,赫尔佐格博士。” 橘政宗端起给自己准备的那杯伏特加。 “喝之前不验毒吗?” “用不着,你来不是想要杀死我,毒死我对你来说毫无意义,那样你就吃不到我的价值了,” “毒死我对蛇岐八家也没有什么损害,我己经不是大家长了,家族在稚生的手中会平稳地运转。” 橘政宗喝了一小口伏特加。 体会那种冰冷的火焰在舌尖上打滚的滋味,摇了摇头。 两名傀儡在无形的丝线掌控下起舞,而叶封却在思索故事的走向。 “你喜欢樱井小暮吗?” 叶封突然对源稚女问道。 这位猛鬼众的二号人物身边围绕着无数手下,而樱井小暮便是源稚女的追随者之一。 “老实说,她还是挺特殊的,” “但我最近只想处理更加麻烦的事情,” “就好像我的哥哥身为天照命,内心里却很讨厌这种生活,他并不是适合成为超级英雄的人物,他是个傻子,” “就像他说的,他只适合去法国的海滩上卖防晒霜,而不是在日本做黑道领袖。” 源稚女淡淡说道。 并未否认自己对樱井小暮的好感,但是也表明了自己没有恋爱的心思。 无论是苏醒的白王、王将与橘政宗、还是他的哥哥,这些事情都比恋爱重要得多。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么?天涯何处无芳草。” 阴柔的男人甚至笑嘻嘻地举了一个例子。 他身边并不缺少女人。 樱井小暮如果死了他会有些悲伤,但也只是有些悲伤而已。 “好吧,”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失去的东西是无法挽留的,” “比如哪天樱井小暮被源稚生杀了,” “那种狗血的事情并非不可能。” 叶封无所谓地说道。 源稚女没有说话了。 今晚他是以自己的本心来到这里,他的目标是杀死那个王将。 那个被他杀死过很多次,但是现在依旧在活蹦乱跳的家伙。 他不想做他的棋子。 瞭望台上。 “不该共祝一下么?” 王将遥遥地举杯。 “共祝什么?为了曾经辉煌的苏维埃联邦么?” “不必为它举杯了,它已经死了。庆祝我们都活了下来,活下来的才是强者,强者彼此举杯致敬。” 两个老人饮尽杯中的酒。 “桌上有一台全频电波扫描仪,你可以拿着它在周围走一圈,看看有没有窃听设备。我已经检查过了,这里是干净的。” 王将指向小桌说道。 “在这无天无地之所,我们说过的话只有神知道。” “你应该说只有鬼知道。” 橘政宗拿起小桌上的扫描仪,开始沿着窗边行走。 这种设备一旦靠近无线电波的发射源,就会发出呜呜的报警声。 橘政宗转圈,王将也转圈,两个人就像是杠杆的两端,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不变。 橘政宗走完一圈下来,设备并未发出报警。 他把设备靠近自己的手腕,那是一块全球电波对时的电子表,几秒钟之后设备发出轻微的呜呜声,它检测到了电子表发出的微量电波。 这说明王将准备的电波扫描设备运行正常。 橘政宗摘下那块电子表扔出窗外,七八秒钟之后才传来落地的声音。 “非常好。” 王将说。 任何发射无线电波的设备都不能存在于特别瞭望台内,连电子表也不例外。 橘政宗把电波扫描设备扔给王将。王将举起设备从头顶到脚底扫描自己,设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各自脱下外衣扔在地上,挽起衬衣的袖子。 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对着镜中的自己。 又像两个傀儡在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