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护道者

    它们从四面包围过来，从地面到半空俯冲而来，从十几个到几十个。徐长白手中剑沾染了无数妖兽的血，他背着昏迷的叶小诗，于妖兽群中冲杀，地下残留着一大片妖兽的尸体，头和身体分离，血染红了沙子，成了血沙，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妖兽群似被徐长白的拼命打法所摄，慢慢地退后，不在攻击，但围在徐长白的周围，盯着他。“桀……”一声奇怪的叫声响起，天空中飞着的妖兽朝徐长白冲了过来，徐长白挺剑相搏，这妖兽竟然放弃攻击徐长白的正面，转而攻击叶小诗。

    徐长白拼着肩头被这妖兽抓上一抓，一剑斩断这妖兽的一双利爪，妖兽哀嚎一声，跌落在地，终于解开危机，其他的妖兽像是得到提示，不再攻击徐长白，而是将目标转向叶小诗。

    徐长白又斩下数只妖兽的头颅，身上多了三处伤口，左肩，右腿侧面，左胳膊血rou模糊，疼的已经没有了知觉。不断的有妖兽死于他的剑下，这些妖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斩杀将近百只，形成血海rou山，依然像是没有穷尽，总有数十只围在他周围。

    一次妖兽的冲撞，正好撞在他的腰间，他刚刚斩下另外一只妖兽的头颅，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飞去，跌落在沙丘之上，妖兽瞬间围过来，他一跃而起，朝另外的沙丘跃开，腰部痛的厉害，他强忍着，叶小诗的命全系在他身上，他不能放弃。

    半空飞翔的妖兽朝着他俯冲而来，他才刚刚站稳，口里喘着粗气，胸口憋闷的难受，他拿剑挺立，直指飞过来的妖兽，他的眼已红，眸中只有狠辣戾杀。在妖兽冲过来的一瞬，他暴起一跃，飞到妖兽的背上，两根绳子绑在妖兽的翅膀上，带着他飞向半空中，后面赶来的妖兽群不会飞，仰头嘶吼，吼声震天动地，那是不甘和咆哮。

    他控制着这只会飞的妖兽，一手拿剑，一手捏着绳子，又有两只会飞的妖兽，足足有六尺冲过来，他冷静理智，在两只妖兽从前后夹击飞来正要接近的时候，控制着身下的妖兽，忽然拔高一丈。两只妖兽速度太快，完全停不下来，撞到一起，沉闷的响声，头部血rou模糊，角插入对方的头颅，全部向前掉落，摔在沙丘之上，妖兽血留到沙子上，将沙子染红。

    徐长白控制着妖兽，此时，天空中已经没有其他飞翔的妖兽，地下的妖兽暂时威胁不到他，此时很想看看叶小诗的状态，可若抱着她，便没有办法拿着剑，在所有的上古秘地，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不能放松哪怕一点点。

    想什么来什么，身下的妖兽忽然选择自爆，还好徐长白反应的快，他早一步跃下，滚落到沙地之上，将他和叶小诗绑住绳子松开，昏迷的叶小诗滚落到一旁，他顾不得胸口翻涌的血气，顾不得腰上的疼痛，忙将叶小诗护到身旁，手里拿着剑，剑尖滴下血滴，落在沙漠上。

    妖兽群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它们咆哮着，愤怒的看着徐长白，似要将他撕成粉碎。

    徐长白单膝跪地，手执长剑杵在沙地之上，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握住剑的手不受控制微微颤抖，就算他意志力惊人，这会也到了极限。

    忽地，在徐长白的前方于虚空中出现一道门，周围的妖兽全部静止，一动不动，血滴在空中凝固，所有的一切，除了徐长白，他背起叶小诗站在这道门面前。

    “跨过这道门，便可生，但放弃传承之地的资格，你是否要放弃？”听不清男女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徐长白将绑住叶小诗和他的绳子重新系紧，他可以冒险，为了反抗既定的命运，但叶小诗不行，这对她不公平，他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

    门流光溢彩，恍若间能看到焦躁的欢欢不停的跑来跑去似在寻找。徐长白背着昏迷的叶小诗正欲迈出此门，一道光从门中发出，照在叶小诗身上。声音再度响起：“魔域因她而出，传承因她而开启，她不能走，便是死也需点燃元魂，燃烧轮回之种，维持魔域存在找到传承者。”这道光照在叶小诗身上，牢牢的将她留在这方区域。

    徐长白皱着眉头，他缩回跨出去的脚，站在门前，向着不知名的虚空：“那，我便留下。”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唯一的行动，退后离开虚空之门数步，拉住将他和叶小诗绑在一块的绳子。

    “你可走，求得生机，何苦？”

    徐长白脑海里浮现的是少女腼腆的笑容，一幕幕与她的经历划过，最后落在白皙的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她的伤已刻在他的心中。

    “要走一起走。”他言，没有任何犹豫，既然决定就不会后悔。半响，周围的一切还是静止，静止的妖兽，空气中静止地欲落下的血滴，虚空的门流光溢彩，声音不再响。良久，一声轻轻地叹息从门中传来，虚空之门慢慢变成一面镜子，镜子中有一棵树，树上坐着一个青衣的少年，他穿过镜子望到徐长白的身上，良久良久，都没有动，仿若他望着徐长白，又好像望着其他人。

    终究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总会先我一步，为了她，我不愿跟你计较。若你不能将她救回，我就算从轮回中爬出，也要将你拉入地狱。”这声音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右手一挥，徐长白周围的所有妖兽全部消失，那边斩杀的成堆rou山，血染红的沙子全部消失，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徐长白背着昏迷的叶小诗挺立于沙丘之上，望着镜子。

    “她血统不凡，身有星辰之灵，修炼道神经，得血灵九凤之血，注定会走上十万年前已经定好的路，艰险比平常修行之人多了数百倍，你可愿当她护道者？”青衣少年似乎颇为无奈，有点愤愤然的感觉。

    就在此时，徐长白身后暴起一片虚空，虚空中有黑色棺材飞来，没有人影。此时，徐长白已经失去身体的控制，口中吐出一句话：“这世间只有我能当她护道者，在那时，她就已经选择，何须再问。”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徐长白的，口气狂傲自信嚣张无比。

    镜子之中，大树之上，青衣少年忽然愤怒：“但是你终究没有保护好她。”他忽然神情一黯：“罢了，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一挥手，一把剑出现在徐长白的面前，这把剑看起来有些普通，含着古朴之韵，剑身上刻有符文。

    徐长白身后的虚空消失，连带着黑色棺材同样消失，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五感同时回来，他抓住这把剑，目露精光，入手才知，这绝对是至尊法宝，可与识海直接相连。

    “这是破天剑，可斩苍穹以下所有生灵，无坚不摧，可助你越境斩敌。我再送你一枚轮回种，可救你三次性命。这乾坤袋自成世界，可纳万物，至少到底能成什么样，全凭一心所向。我全部送于你，这次魔域传承，定要助她夺取，否则，永留魔域之中，切记切记。”青色的种子一接触他的手，便钻进手掌心，再出现时，已经漂浮在他丹海上空。

    “这是开启魔域的方法，你和她一块，来到我面前，就是我该消失的时候。”一片金色的叶子飞到徐长白眼前，他接住。

    “我，等你们。”青衣少年手一挥，镜子消失，眼前绵延的沙丘也全部消失，眨眼间，他们已经回到之前的世界，脚下是冰镜，冰镜里封印着两个世界，一片沙漠一片大海。

    欢欢从远处跑来，它瞪着徐长白，咧着嘴低声嘶吼，似在威胁让他快点放开叶小诗。徐长白恢复漠然，他解开身上的绳子，将叶小诗放下，欢欢跑过来，围着叶小诗卧下，爪子抬起叶小诗的头，让她可以靠在它的背上，它警惕的看着徐长白。

    徐长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未醒的叶小诗，将破天剑和乾坤袋放在地上，盘膝而坐，等待叶小诗醒来。

    叶小诗感觉到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被人背着，于天空中飞翔。她睁开双眼，揉了揉还有点迷糊的头，欢欢舔着她的手，让她更加清醒一些，她想起昏迷的徐长白，想起他虚弱的脉搏，糟了，徐师叔不知怎么样了？她怎么就昏倒了，正要站起来。

    咦，这里，这里——怎么又回来了。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我们去开启魔域。”

    叶小诗立马转头，看到徐长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好，难道，之前沙丘中景象不过是幻觉？她下意识的望向右手腕，上面分明十分光滑，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怎么了？”徐长白似乎也随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叶小诗总不能说自己刚才做了一场梦，梦到他被压在沙子下面，就快死了，她划破手腕喂他喝血吧。她放下胳膊：“没什么，我看看你给我的玉镯有没有丢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魔域？”

    徐长白简单的说了下魔域，其实就是一方秘地而已，他本来话就少，总是漠然的模样。他捡起地上的剑和储物袋，将剑背在身后：“这把剑我拿着，这个储物袋可以纳万物，带起来比较方便，你且带在身边。”叶小诗知道问他这两个东西是怎么得来，他也不会说，便什么都没有问，默默地接过储物袋。

    跟在他身后，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面前出现一株碧绿葱葱的大树，在大树的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大洞，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似乎能听到锁链摩擦的声音。

    树上坐着一个青衣少年，正微笑的看着他们。叶小诗睁着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大树上的青衣少年，这个少年……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