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5、苍穹现身

    离乾国越近，风飏的速度就越慢。偶尔还会独自离开客栈，行踪不明。

    莫安不问风飏去了什么地方，也不再问风飏他们要去什么地方。甚至她有时会半眯着双眼，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两人在森林的默契与和谐好像只限于森林。出了那个禁忌之地，两人仿佛也出现了裂痕。

    暖苏只是默默在一旁陪着她。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风飏给莫安安排了一辆马车，来驾车的人，是她认识的熟人。风濑。

    风濑依旧沉默寡言，他或许根本就不清楚改头换面的莫安到底是谁。唯一知道的是，马车里这个姑娘，是蓝国最小的小公主……

    （画外音：擦，小公主不是婴儿吗？怎么可能这么大个儿？）

    这一日，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集市，叫卖声，小孩哭泣声，妇人的喊骂，汉子的吆喝，马斯犬吠，好不热闹。

    “这是到哪儿了？”莫安偏头，暖苏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问了风濑，回头对她说：“说是到乾国边境的康安城了。”放下帘子，拔了拔香炉里的熏香，“看起来很热闹，穿什么衣服的人都有，花花绿绿的。”

    “是很热闹。”正说着话，搁置在案几上的剑鞘突然光芒乍起，升至半空，“咻”一声飞了出去。

    莫安二话不说撩开帘子，跟了上去，动作中略带迟缓。暖苏紧随而出。

    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波动，风濑从马车上一跃而起。风飏大人此刻不在身边，那两个女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无法交待！

    甘琮向天发誓，他一定是看见仙女了。

    家族内的亲戚趁他爹在外经商时暴病而亡，未能留下遗言而大肆抢夺收敛钱财。到现在，他只剩下这把祖上传下来的苍羽剑。那些人，竟然连这都不放过。一千两卖给了同城对苍羽剑垂涎已久的富商高恒。

    甘琮约出高恒商议，高恒回话却是只要剑，不要钱。拖到今日，高恒终于忍不住带人上门抢剑。他一路窜逃，被逼得无路可走。咬着牙决定宁死也不将剑丢失，不顾身后众人的惊呼，纵身要从好几层楼高的大树上跳下。

    然而一名身素色白绸纱裙的女子，忽然从天而降，手中的长绫裹住他的腰，将他拉回，扔在地上，目光只注意着他怀中死死抱住的剑。盯着武功高强的女子，甘琮有无力胜天的颓废感。

    甘琮怀中的剑从她一出现就蠢蠢欲动，好几次他都抓握不住。女子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的举动，似笑非笑。

    令人惊奇的一幕突然出现，甘琮怀中的剑挣脱了他的怀抱，笔直的飞向女子。女子翻手覆手，指间的光芒不断变化，她的剑鞘在空中与他的剑互相吸引着撞在了一起，巨大而耀目的光芒射得人睁不开眼。唯独女子一眨不眨紧盯着剑的变化，不管旁的。

    甘琮的苍羽剑自手柄处的兽皮层层剥落，似激动，似紧张，剑身居然在颤抖。兽皮完全剥开，人们这才看清，苍羽剑剥去兽皮后的剑身材质，与女子手中剑鞘的材质一致。不用引导，不用抓取，径直套入其中。剑身与剑鞘整合相扣，巧妙且完美的“结合”。

    然后，即便多了一层剑鞘，剑身与先前的宽窄所差无几，足以证明铸剑者的高超技艺。

    光芒褪去。甘琮望着半空中自转的光华琉璃的剑合不拢嘴。他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剑，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尊贵，看着它心底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诚服！以膜拜的姿态跪在地上的人们都不敢抬头看剑，似怕不小心亵渎了它的神韵。

    “苍穹？！”风濑赶到时，只见到被莫安握在手中的剑。

    这柄剑他并不陌生。在族里的武器房，他见过多次它的摹本。相传千年前那场大战，十大神兵排名第一的苍穹战后一直下落不明。

    苍穹剑不仅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神识，而当时的灵者无一能驾驭此剑，因此，当时德高望重的长者唯恐苍穹落入心术不正人手中，引来生灵涂炭。干脆合力拆了苍穹，一分为二。如此之后，苍穹被长者带到南北两个极端埋藏。从此下落不明。

    古书上记载，苍穹剑能让持有者成为天下的主宰，让持有者在它的不断考验和锤炼下成为天下王者。

    这片大陆终于要同语言中所说的那样，统一成一国吗？

    上古预言，这片大陆终有一天会被统一。到那时候，不再有战争与掠夺，不再有饥饿和痛苦，不再有鲜血与伤痛。这个预言只有两大族的上位者知晓，没人知道谁会在何时成为最后的赢家，也没人甘愿去冒这个险去替他人做嫁衣。

    澜凕珠，百花铃，悸祤簪，现在再得苍穹剑，难道她真就是那个预言中能统一大陆的王者？

    莫安手持苍穹，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身姿卓卓，气度超然。待到苍穹合并时灵力漩涡延缓平息，一道迅猛地黑色身影带着金属破空的声音直袭尚在注视苍穹剑的莫安。

    一个白色的人影却比他更快的出现在莫安的身旁，毫不犹豫替她当下了这致命一击。

    “暖苏！”莫安扔掉手中的剑，一把抱住坠向地面的暖苏。重伤之下，她已变回原形。一只通体艳红的狐狸，漂亮的毛色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暗色。

    有一道虚影其实比暖苏的速度更快，比暖苏的动作更敏捷。只是，袭向莫安的人，穿过了他如轻烟般虚幻的身体……

    一旁的风濑已经与那黑影交上手。

    “啊——”甘琮听见一声惨叫，惊惶抬头，就见高恒自握剑的手开始自燃，顷刻间化为灰烬，被风吹散的空中。除了风濑与莫安，其他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和惊悚。侍卫们无不后退小半步。

    站在离莫安不远处的高恒，垂涎多时苍穹剑的他见莫安为去抱暖苏而扔开的剑就在脚边，耐不住内心的贪婪，情不自禁拾起了剑。谁料，他刚握住剑就发现剑guntang，却扔不出去，紧紧粘在了手上……

    莫安看了一眼剑，抱着暖苏对甘琮说到：“你可愿跟我走？”甘琮看着背对阳光，在他眼中如神一般的人木讷地没有反应。“你若不愿，这些钱全当是我买了你的剑。”

    待到甘琮清醒时，莫安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唯有地上一个钱袋，一团黑灰，提醒着他刚刚那一切，不是梦境。

    小二推开客栈一间采光极好的上房，指挥着人端来热水和饭菜，背着一个大布包的莫安说了声谢谢，小二退出房间，细心的带上房门。

    小心地解开大布包，将暖苏的兽体放至床上，七彩灵芒慢慢的游走在暖苏全身。一道道光芒仔细填补着暖苏的伤口。像一个手艺高超的裁缝缝制着衣裳，熟练且稳当。

    她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身体并为痊愈，如此这般替暖苏疗伤，消耗的灵力让她有些吃不消。

    “我来帮你。”一个接近于中性化的声音在莫安脑中响起，不待她有任何表示，一股力量极慢的速度输入她体内，让她顿感轻松。

    待暖苏伤势稳定莫安早已衣衫浸透，跟参加了万米长跑没什么两样。几近虚脱。倘若方才苍穹不从旁协助，灵力反噬，她就只有一个字的下场：死！

    莫安缓缓劲儿，调节呼吸。苍穹剑的剑尖点了三下，剑身插入床中，以剑为中心，一个刚好将暖苏护在中间的结界已然展开。

    她没看见苍穹的剑灵是如何被揪出，如何因为无动于衷看着她吃力去救暖苏而被揍得惨不忍睹。

    当她离开房间，剑灵朝着虚影问道：“尊上，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