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6、什么是真相

    蒙蒙的雾气在山间缭绕，她这病来得快也去得快。这会儿又活蹦乱跳的到处得瑟。不过比起先前老实了不少，看来这场病好是好了，元气还没恢复。他不再在前面领路，相反，他又落在了她和白狐的后面，看着两个身影在林间树丛穿梭，脸上的面部表情尽显得柔和了许多。她摇摇头，肯定自己是眼花了。他那种万年寒冰要是会笑的话，估计南极都能全给融化了。

    俗话说得好，十五的月亮十四亮，十六圆。他们一路几日行来，虽有惊倒也无险。

    她蹲在一堆灌木前摘着上面的蘑菇。这个蘑菇不是很漂亮，看起来像有点像经常吃的平菇。他又没了踪影，每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他都会消失一会儿，有时候会消失一整夜，天亮了才回来。但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细心的画下结界，她现在能力有限，在这里倔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她很听话的在他展开的结界里活动。

    拣了一包的蘑菇，收拾了白狐抓来的类似狍子的动物，放了调料加了水熬煮着，最后加了蘑菇，打算熬成rou粥来喝。最近吃烤味吃得太频繁，她已经吃腻了，需要换点口味来调和一下嘴里的味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除了悉悉索索的虫鸣，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长啸，剩下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将火堆分开，把锅子架高，火堆不灭，就这样一直用文火热着。

    躺在火堆旁，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天空，好亮的月亮。亮得连周围的星星都黯淡得看不清楚。忽然，她发现圆圆的月亮周围的云形成了一个圆圈，就像是在守护着月亮一样，从地上看去，就是两个双圆套在一起。稀罕，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夜色。以前经常看见月亮周围颜色层次分明，逐渐递进的变换。她还跑去查过资料，知道那是自然现象，和雨后有几率出现彩虹一样的。不过现在她能上哪儿去查资料？

    苦笑一下，她现在可没办法跑图书馆或者上网去查那些东西。

    实在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寻了树下的花草编起了草芥篮子。不多时一个粗糙的草篮成型，装饰上几朵花，在火光下看起来傻乎乎的。白狐趴在地上，下巴搁在前腿上，睁开一直眼睛，看了眼她的举动，闭上眼说：“傻笑什么呢？不想睡觉就把口诀和灵力运行几个周天，多加练习，你的身体也恢复得快些。”

    “几个周天？”她瞪大眼睛，“累死我算了。我从修行以来就没认认真真的打过坐。”

    “玩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懒，一到修炼你就躲。”白狐叹口气，她什么都好，就是对修炼没兴趣。除了在月族禁地被强制修炼了400年光景，为了逃命苦练的轻功。再下来就是行走乾蓝两国时为了保命下了番狠心摔打自己，才稍稍可以算作一个半残的高手。

    “真的懒得动。”她撅了嘴，望着月亮说，“你说我们这是到底要去什么地方？”闻言白狐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我也不清楚他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但我察觉得到我体内出现了另一股力量。不同于月族的灵力，反像是冥族的冥力。越是往里走，这股力量越是sao动得厉害。你难道没发现我今天点火时发出的狐火不是纯白的？”

    “诶？没注意。你再发一个我看看。”她好奇的纵容白狐，后者听话的丢出一个狐火，原本应该是纯白的火焰包裹在了一层淡紫色的外焰里。“我有个问题。”她的神色转为凝重，看的白狐也严肃起来。“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澜凕？那颗珠子为什么叫澜凕珠吗？”

    “我还处在混沌状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叫澜凕了，但为什么叫澜凕我还真不知道。”澜凕听完问题想了想，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令她失望的答案。

    “如果你体内新出现的那股力量真的是冥力，或者可以说，你本来就不是月族产物。假如说，当初两族是以澜溟珠为媒介，和睦相处的盟友，只不过后来两族发生了一些事情，从此决裂，分道扬镳。在对澜凕珠的争夺战中，月族胜利了，世人都知道了澜凕珠是月族的。月族封印了澜凕珠里的冥力，但是月族却不小心在以后的岁月里丢了澜凕珠，或者说后来你从混沌中清醒了，也就是说澜凕珠在那时候有了神识于是有了你的存在。由于冥力的封印，你只知道灵力，也只知道月族。”

    “不，我并不知道月族和冥族的恩怨。我知道这一切是你在洞中修炼时，大长老跟我谈了月族和冥族之间的恩怨。”澜凕摇着头解释道，她惊讶于澜凕的一无所知。“你听了大长老的话，就把他说的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有什么不对吗？”澜凕疑惑着问。

    “有什么不对吗？肯定的不对。你难道就没想过你为什么那么会相信他的话？”安沫筱惊呼，激动得举手投足间动作幅度也大。

    澜溟用爪子撸撸脸，“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争论为什么，天才知道为什么。”

    她摆摆手，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澜凕。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澜凕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将要揭开的秘密可能是大多人都无法承受的结果。澜溟珠他吗的哪是月族的产物，它也不是月冥两族的产物好不好？最可怕的是风飏，他明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即不说，也不做。他这算什么？明哲保身？？

    明知道澜溟珠他是得不到的，所以转而看上了苍穹剑？

    靠之！

    古人的思考方式也太超前了吧？她瞬间明白为什么古代有那么多文人sao客了。从小就算计天下，13，4岁成家算什么大事？15，6岁当爹还算个事儿么？

    封闭在珠子里的澜溟，其实很单纯。单纯得她不忍继续说下去，他虽单纯，但他也是聪慧的。如果不点到为止，他继续跟着她的话分析下去，很容易就把整个事情想清楚。一切都清楚了，他会怎么做？她不知道。无法掌控的事情，她不敢……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猛然间一哆嗦，吓得她身体僵直，脑子转不过弯来。过了半晌才算醒过神来。后背透着丝丝凉意，看来刚才是吓出冷汗来了。

    “蘑菇有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靠坐在树下淡漠的说。她撸了袖子抹去头上的冷汗恍惚着，努力集中精神。“我没注意。”她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看样子蘑菇的毒性不算烈，不然她恐怕就不是做个噩梦这么简单的损伤了。“澜凕没事吧？”

    “没事。”

    她松一口气。还好澜凕没有因为她的失误受到伤害，不然她真能怨死自己。

    “那个，我想问一个事情，如果不想说你可以不回答我。我也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她犹豫了再犹豫，最终好奇心和担心占了上风。至于他愿不愿意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没回话，她就当他默认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说了出来。“千年前月冥两族关系是不是很好？后来为了什么闹翻？我知道得少，澜凕知道得也不多，我知道我是个局外人，不应该问这些，但是澜凕对我很重要。”

    她说完，小心的注意着他的神色，他只要表现出稍有不耐的表情，她立即收回自己的问题。而他好像并没有听见她的问题，冰冷淡漠的凝视着前方的某一处。天还没亮，他到底在看什么？前面除了黑乎乎一片，啥都没有。

    她放弃了，她就不该问风飏这些。这些事情不用猜都能明白，肯定是不可宣扬的事情。打得不可开交并且宛如深仇大恨的两族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她。

    “千年前，月冥两族同为这片陆地的大妖族。为了繁衍守护，紧紧结合在一起。澜凕珠是两族共同的圣物。至于如何得来，我们无从得知。只有祖训上记载，它乃神物。”

    安沫筱心中诽腹，的确是神物。

    “突然一天两族的卜生测出了一个预言。千年后大陆上将会出现一个人。此人能把四大圣物集于一身，并且与大陆各国都会有关联。大陆将会因为这个人而统一，代价是两族中的其中一族可能会被灭族。两族当时的族长都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种族被灭。于是两族的头领聚在一起商讨怎么才能保住两族不受牵连。但是最后商讨的结果，两族关系破裂。”

    你们都有病啊，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就先窝里反了。

    “为了抢夺四大圣物，两族发动了一场差点将这个大陆毁灭的战争。人类害怕大陆会因此而消失，集中了力量将最强的苍穹剑封印，澜凕珠在这时忽然失去了对冥族冥力的感应。失去感应就意味着，被灭族的可能会是冥族。月族不愿意说出澜凕珠为何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猜测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月族对澜凕珠动了手脚。冥族不能原谅月族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冥族推向毁灭。两族从此决裂。”

    他缓缓地说着，说到最后，她捂上脸。这惊天内幕，太他吗狗血！而面对述说者的严肃冷静，她简直要被雷翻。

    “我……我……”她结巴的开口，她想说的是，那样的话，她就成了预言里的那个人。而后……而后她不敢想下去了。

    “你得到了澜凕珠。”他说了一句，很平淡，却惊得她毛骨悚然。他不会杀了她取澜凕珠吧？“而后陆续得到了百花铃和悸祤簪。唯有苍穹剑一直没有现世。百花铃属神物，几乎没有人会想过能的到它。就连悸祤簪的存在我们曾经也以为那是个传说。”

    “你的猜测？”过扬起小脑袋，他低头看她一眼继续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前面领路，我跟着你走。你应该会对苍穹剑有感应，或者说，苍穹可能会指引着你找到它所在的地方。”

    “诶？”她皱起小脸。暗筹这个人好阴险。虽然自己心甘情愿被利用。但当他真的说出来，还真觉得自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笨蛋。

    “月族温养澜溟珠千年。你身怀澜凕珠，与月族的当家便有了联系。就像双生子，即使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其中一个出现任何状况，另一个也会有感应一样。那个人，能通过这种联系很轻松你知道的状况。”听了这话她暗暗有些恼。虽然她曾猜测到这些，但毕竟她对月族的事情知之甚少。

    “如果我没得到这些东西，你也不会对我另眼相待吧。”说完她忍不住打自己嘴巴。这不很简单的事情么？自己说的话简直就是一句废话。以他的性格怎么会一再维护，又怎么会出手相助。真是个白痴！

    想到这里她神色不由黯淡。完全是毫不掩饰的利用。没有利用价值，她也不会在这里出现了。原以为她不会少女怀春，事实证明每天面对这么一个大帅哥，还如此绅士，虽然冷了些……不，她不是水性杨花，只是欣赏帅哥而已……神啊，给我点力量抵制美男的效应吧。诶，真的是泪了……

    她胡思乱想着，他也不再说话，靠在树下闭了眼假寐。

    虽然她以寻找苍穹为借口鸵鸟般缩了起来，可是，她真要帮他去寻苍穹剑吗？寻得了苍穹剑，冥族就有翻身的机会？那样的话，月族会怎么样？

    下意识她就想逃避这个现状，不想帮他去寻什么苍穹剑。

    伤害月族的利益就是伤害墨轩。她才不要！现在还不清楚苍穹剑是不是只有她才可以使用，万一找到了，他也能使用的话，根本就是替月族挖下了坟墓。左思右想，想得头疼。

    左右看看，参天的大树，阴暗恐怖的四周……现在她也跑不了啊。有来无回的幻境森林，危机重重。就凭她和澜凕，怕是半路就死翘翘了，还谈什么回去帮墨轩。认命吧！

    他眯着眼看着她的脸上瞬息变换着表情，暗觉好笑。她真是个奇特的女子。他也不怕她不帮她寻得苍穹剑，如果她不愿意帮他，他可以将她困在幻境森林里，冥族找不到，月族也别想。更何况他们之间还立有契约。

    天亮了，三人又开始了行程。她自觉的在前面走，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澜凕虽疑惑，不过看她那样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昨晚他睡着了，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觉醒来她看起来那样的心事重重。一种诡异的气场顿时在三人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