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危局、就义!
凝视着下方不断借力跳起,以灵窍手段攻击飞舟的无毛怪人。 公输琼脸上是一片前所未有的肃穆。 他一边操控左侧的重型火器不断开火,逼迫那个没有血气的另类命劫不能靠近,一边分心对身旁众人道: “诸位,此刻已经是盛日乾坤舟的极限速度了。 鬼王威势太盛,即便有之前那位秦大人舍命拖延,它也能腾出手来遏制飞舟速度。 并且随着飞舟移动,它也在有意识的将战圈靠近飞舟。 因此在那位大人燃血时限到来之前,我们只能一直维持着这个速度。 而在那位大人燃尽生命之后,鬼王全力对飞舟出手,我等必死无疑。 且灵晶有限,在保留此去净州途中所需灵晶的前提下,我也只能限制那白毛命劫一刻钟的时间。 若是不虑后路,一直开火,便是三刻钟。 至于这边的妖蜈和灵窍高手,需不断借力才能攻击飞舟,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攻破那青光阵势,相比之下,倒是不足为虑。 灵晶耗尽、或是鬼王出手之前,我会独身逃命。” 众人沉默之中,公输琼接道: “这便是当前形势,我会尽力,坚守至最后一刻。” 他没问众人有无解决之法。 连他这个来自炎都第一世家的后人都没有办法,边陲小县的武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非是公输琼故意小觑轻视众人,而是事实如此! 说完,公输琼便专心操控重型火器,不断从各种刁钻角度开火,限制那白毛命劫靠近。 飞舟自身携带的重器攻击范围极广,保证精准命中的情况下,极限范围是三千七百丈。 而寻常命劫的感应范围,也仅是千丈左右而已。 因此绿瞳若是想从左右绕过飞舟两端,最少要绕出三千七百丈之外。 除非是度过身、灵二劫之后的高手,才能无视这段距离对飞舟造成伤害! 而这样的距离,也已足够公输琼操控飞舟转向了。 事实上绿瞳也这么做了。 只是在不断尝试之中他发现,他只要超过一定距离,就能轻易躲过火器轰击。 可一旦超过那个距离之后,随着他的靠近,这艘巨舟亦在不断变向! 不等他靠近飞舟,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这个发现令绿瞳躁怒不已。 那三根重型火器不仅能跟上他的速度,还极为灵活,能转向四方! 上下左右,近乎没有死角! 一来二去,竟让他这个新晋尸王生出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 感受着最后一道舷梯正在缓缓收拢。 听完公输琼的分析之后,沉默了数息时间的卢延山有了动作。 “恩人可否暂缓此梯收势?” 公输琼看了这位长发凌乱,明显血气不足的九峰知县一眼。 虽不知他为何提出这般要求,却也点头了头,如其所愿,放缓了收起舷梯的速度。 卢延山转过身来。 先是看了吴讳一眼,才对身后在浩劫之中幸存下来的二十二名九峰暗卫、以及此前帮忙带百姓登船的九峰武人道: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我欲效仿秦尊舍命一试,看能否为九峰百姓蹚出一条生路,诸公可有随行者?” 众武人不语。 明显意动的吴讳被卢延山用武域笼罩、出言制止,让他稍安勿躁。 “卢某有言在先,此一去,十死无生,而今劫难当头,我再无法为随行之人保证什么。 我也非是叫诸公陪我送死,我所练之家传枪法,有一聚力秘法。 献力之人修为越高,我所聚之力便越强。 有十名雷音相助,我可发出灵窍一击。 聚百名九牛之力,我许能触及命劫! 因此卢某以为,只要人数足够,大可一试! 成,这飞舟之上,万民无恙! 不成,我等也是为民而死,何憾之有!? 去,是大义,或许籍籍无名,或许会有九峰后人将诸公之名牢记。 不去,也绝无过错,生死大事,无人敢指责你们什么。 只是卢某有一言,与诸公共勉。 太祖曾言,习武之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最后一句,卢延山并未动用血气加持,却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去!” 左虞挤出人群,把住腰刀单膝跪地。 “卑职愿随大人前往,效犬马之劳!” 他昂着头,目光异常坚定。 那年,若非卢延山相救,他就死了。 茕茕一身,无牵无挂。 武途无路,生难得志。 今日,何不舍命报恩,为民而死? “算我一个!” 随着一个五短身材、壮实无比的少年挤出人群,吴讳眼瞳微缩,双拳紧握。 张少阳! 这个勤勤恳恳、因错失屠星汉入室之机郁郁寡欢,最该诡化的少年,目光清明而决绝,大步走出,站到了左虞身旁。 他挠着头,朝吴讳笑了笑,笑得略显腼腆。 仿佛此去不是送死,而是领受一种他不配领受的荣誉一般。 那笑容,看得吴讳揪心粗喘。 好似时光倒流,一如初见之时,那位撼山拳院的热心大师兄。 “干了!” “他娘的,我看谁还敢说我四形拳院王老实胆小!” “九峰散修楚达!” “流星剑场池不满!” “撼山拳院赵老三!” “轩人杰愿追随大人就义!” “齐奎!” “何三狗!” ...... 吴讳腮帮鼓动,他不知为何卢延山要让他稍安勿躁。 他很怕死,除与生俱来的天性之外,还因为掠天葫芦的存在,让他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他不想过早葬送了那无限可能。 但此刻,死亡阴影已经被这满腔热血尽数掩盖! 若无血性,焉能配做男儿身! 或许清醒之后会后悔。 或许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会后悔。 但他心中清楚,这一刻若是站出来,他绝不悔! 好几次,听着那一道道似在为自己壮胆的大声呼喝,吴讳都想站出来。 可每当此时,卢延山总会对他摇头传音,让他不要动。 收拢至一半的舷梯之上还有部分民众。 知县言行入眼入耳,男子看得虎目泛红、牙关紧咬。 妇人看到一半尽皆掩面垂泪。 千古艰难唯一死! 这群人,或许有人欠钱不还,或许有人之前还是地痞。 但现在,他们个顶个都是好汉子! 有人大喊。 “齐奎!你欠我家酒楼的饭钱我不要了! 兄弟好走!” “何三狗!老娘的过夜费今日也清了! 你是好样的!” “老楚!我会把孩子养大的!” ...... 卢延山自扶起左虞后,便一言不发,看着短短时间便涌出来的上百名、如柱到雷音不等的九峰武人。 他单膝跪地,不顾众人阻拦,抱拳行了一礼! 公输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牙关紧咬的同时,他近乎疯狂的催动左侧重器,打得已成尸王的绿瞳狼狈不已。 “敢请恩人降低飞舟,让我等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