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迷雾夜重聚 上
娉婷觉得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话便是这句“嗯，我来了。”她紧紧抓着白翌的衣襟不肯放手，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 许久，白翌轻轻将娉婷推开，拉着她的手坐下，“他们可有为难你？” “没有，把我当猪喂呢！” 娉婷略带鼻音的话传至白翌耳中，白翌只觉心中微疼，抚上娉婷的小脸，“那怎么还瘦了？” “不合胃口”娉婷低声咕哝着，脸颊微热，她这几日吃得比猪还多。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娉婷低声问道。 “我还以为是想我想的呢！” 白翌满是笑意的话传至娉婷耳中，娉婷羞怒不已，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此时白翌脸上的表情，他定是在等着看她笑话，幸而此时极暗，他无法看清她的脸。 白翌久不闻娉婷出声，知晓她平日看似大大咧咧却是自小脸皮子薄，此时定是被自己的调笑之话弄得羞恼了，便不再逗弄她，只是轻轻道:“这几日我很想你。” 娉婷听得这句话愣就好一会儿，当初她还在凌云待了好多年才来风煜国，那时白翌也未曾说过这话，她清楚地记得那时白翌满脸欠揍的表情，嘴上臭臭道:“武功那么烂，来这儿给我们添堵啊！” 因这事儿，她半个月都未和他说话，无论他给她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看也不肯看他一眼，就这样赌气难受了半个月，直到他与人比武受伤她再也忍不住，狠狠地对他吼:“武功那么烂，还去找人比武，给我们添堵啊！” “我也……很想你。” 白翌眼中闪着亮光，仿若天上的星子，用满眼的柔色将娉婷包裹在眼中，此时的娉婷却是因着那句话心中怦怦乱跳，垂着头未曾注意白翌的变化。 “娉婷，你在此多等我几日，我定早些想办法接你出去。” 娉婷闻言，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他不是来救她出去的？ 正当她皱眉思索无果之时却感觉白翌靠近，甚至他的脸就要触到她的脸，娉婷张口就要呵斥却听得白翌极小极小的声音，“巫族之人不老不死甚至受重伤也能尽快痊愈，大哥让你借此机会探查一二，找到破敌之法。我与二哥就在巫溪外面的桦镇，若发生什么变故你便放出信号，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白翌将一旗花递给娉婷，娉婷将其放入怀中，“要从何查起？我……你知道，我很笨。” 白翌摸了摸娉婷的头，“你笨，但笨得可爱。” 娉婷被白翌此话弄得怒也不是羞也不是，嗔怪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翌心中一松，当他自白梵那里得知这个计划时心中十分不安，娉婷还小，又鲜少涉足江湖，纯真善良，平日出了小事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要她去做这等危险之事成功的几率……很小。但巫族防卫甚严，外人根本无法渗透进来，如今除了被巫木另眼相看的娉婷，再无其他人选。 “你在巫溪多日想必也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娉婷刚要发问却忽然发现事情变得明朗起来，“他们晚上都不出门，虽然夜间还是有人走动，但那都是负责夜间守卫的人。” 白翌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不错，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寸步不离地跟着巫木，看看他们晚上去了哪儿，做了何事。” “可是……巫木不会让我跟着的。”娉婷结巴道。 白翌皱眉，她一害怕或者紧张这小脑袋就不工作了，“不要着急，慢慢来，静下来的时候好好想想。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夜已深，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他们？”娉婷又有些疑惑。 白翌却未再向她解释什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遇到急事第一时间放出旗花。” 急急说完这句话便迅速飞身离开，留得娉婷一人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白翌何时也开始参与行动了？今日的事情太多太杂，她是需要好好儿理理了，也许，自今夜起，她就再也不能做那个什么都不想，只顾玩乐的娉婷了。 就在白翌刚出巫溪之时，一道黑影自娉婷所住的院子掠至巫木所在之处，“他来过了？” “与您料想的一模一样。” 巫木将酒壶中的酒尽数倒在地上，“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都已准备妥当，只待收网。” “好！”巫老大笑一声，白梵，待你的两个弟弟都落入我手中，倚楼听风的人也是有来无回，我倒要看看这局你要如何解！想破我巫族，凭你和因晚风两人联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白梵优雅地烹茶，递给玉韫石，“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娉婷……” “娉婷一人若能换得这天下长久安宁，死有何畏？风煜，凌云两国百年来葬送了多少明君贤臣于巫族手中，主上败坏自己的名声，甚至甘愿被后世之人代代谩骂，又牺牲自己的性命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还有公子你，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不都是为了今日的局面，若此时因为娉婷放弃几代人几十年努力得来的结果，对得起先人吗？” 白梵淡淡一笑，“我并没有要放弃，娉婷只是个孩子，而且子齐同她感情甚好，若她此次真有个什么万一，我倒是再也没有脸面见他了。” “也许我们会对不起娉婷，对不起三公子，但，我们必须对得起天下人。” 白梵眼中隐有波涛涌动，在这个世上许多人都身不由己，那些以自己身不由己为理由伤害别人的人不过都是存了自私之心罢了，他也不过一自私之人，以万千人之性命去换那所谓的太平，之后独自享那一世富贵繁华，“噬血河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只待巫木出手。” “如此……甚好”白梵饮尽最后一口茶，结束了这一切他便可以亲自去找她了。 在这个世上人人都是棋子，若因为舍不得某一颗棋子使己方全军覆没确实不明智，只是，极少有人能将理性放于感情之上，也许有那么一刻能够狠下心来放弃情感顾全大局，但这之后呢？有人遗憾，有人愧疚，有人后悔亦有人生不如死，是是非非，对对错错都只能让时间来判定罢了。 （已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