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忆君初相见
“明月姑娘，衣物已备好，你且梳洗一番，暖玉候在门外，若有需要你便唤一声。” 那暖玉说不上倾城角色倒也是个上乘美人儿，最美的并非五官，而是她的音色。明月遇见过许多人听过许多不同的声音，但在她心中最好听的便是白梵永远温和的声音，如今听得暖玉开口便觉这暖玉的声音远胜白梵，白梵说话虽总是温和但有时温和中夹着冷意，而暖玉，她的声音如她的名般温暖，听她说话如同冬日沐浴着暖阳。 “多谢暖玉姑娘。” 那暖玉听得此话不再开口只是微微颔首福身便退了出去，见此明月心中暗暗赞叹:这暖玉虽面上好似白梵几人的侍候丫头，但心思缜密，知晓自己之前为琉璃宫杀手定不喜旁人在侧便主动退出去且无半点奴性，不卑不亢，定非寻常丫头。 明月用手碰了碰之前被若水刺出的伤口，那里早已麻木不知疼痛，本不该让伤口沾水但如今反正要清洗伤口也不用担心沐浴不便了。明月解开衣衫步入浴桶却是将那弯刀放于离自己最近之处，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弯刀，明月想自十年前那晚这弯刀便不会离她一步之远而这次……这次尽将它交于白梵背着，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 也许是水温正适让明月疲惫的身子异常舒适从而让她的心也放松下来，透着那氤氲水汽明月似是看到了她和白梵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她还未摒弃若卿这个称号，那时她还是琉璃宫白袍杀手，那是半年前的一个夜晚…… 若卿接了刺杀白梵的命令下了祁天山来到平京丞相府。丞相府虽是守卫森严但对于若卿来说悄无声息地进去并不困难。避开众人若卿轻轻落在了丞相府书房外的一棵梧桐树上，透过窗户纸若卿能够看见里面的人影正在书写着什么，想到白梵以初云剑名扬江湖还有他那两个武功不弱的弟弟若卿皱了皱眉头，暗暗思索如何完成任务。 她虽猜想因晚回让她前来刺杀白梵并非旨在白梵性命但即便不用取白梵性命惊动了这几人她还能脱身吗？若是因晚回想借她刺杀白梵这一行为向白梵传递什么消息那白梵定然不会放她离开。 “姑娘竟有在树上等人的癖好，梵这个主人倒是不好尽地主之谊了。”打破若卿思路的是一道温和的声音。 听得此话若卿一惊，她竟未发觉此人靠近，可见此人武功必在她之上，扭头看向声源处，那是一着白色衣衫的男子，晚风拂起他的衣衫说不出的潇洒飘逸，若卿想这便是她要刺杀的对象——风煜国丞相白梵了。 “我来杀你自是不用你尽什么地主之谊。”若卿坐在树上如此说道。 “别人见着刺杀对象不是先下手为强马上扑上去便是凶神恶煞地虚张声势，你倒是特别，坐在树上和我闲聊。” 听得此话若卿心中愤愤:若是打的赢她还会一动不动坐在这儿等死吗？“少自作多情，谁要和你闲聊。” 话音刚落便见一玄衣男子与一灰袍男子自书房走出，那玄衣男子嬉皮笑脸道:“有不少人想和我大哥闲聊却是不得机会，你倒是好，身在福中不知福。”那男子话音未落便觉有暗器袭来赶忙侧身避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女子倒是……” 一声嗤笑打断他，“素闻白三公子白翌武功虽是不错但人却天真无邪，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白翌听得若卿如此说刚要出言反驳心思暗自一转想到这女子本就不是君子还是杀手自己之前所言当真矛盾至极，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想他堂堂飞璇刀白翌被一介女子笑话没脑子便心中气闷不已，飞身就要去与若卿对打却被一旁的白梵拉下来。 “未曾想琉璃宫杀手若卿武功不弱嘴皮子也不弱。” 若卿见白梵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却如此讽刺自己面上露出恼怒之色，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暗道不好:一个白梵她都难已应付，如今白渊白翌也在脱身就更难了！本想从白梵嘴中套出点儿什么，但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知他与因晚回到底有何打算，如今倒是真要陷在这丞相府了。 想到此若卿也不再犹豫，先前没出手只是想试探一番，如今既然不知对方到底作何打算当然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就在若卿要出手之时，那白梵又开口了，“想来你也明白因晚回并非让你真的杀我，你也应当明白凭你的身手杀不了我，既如此如今你已见到我又为何不走？” 听得此话若卿倒是愣了，本以为就算见到白梵便代表完成任务脱身也很困难，但白梵此话之意却是……若卿起身立于树上痴痴看着白梵，“我虽武功不及你，杀不了你但给你制造点儿混乱还是可以的，你这是要放我走？” 听得此话白梵倒是笑了，“姑娘能力定是不弱的，但梵相信你定不是个滥杀无辜之人。” 若卿冷笑一声，“倒是奇了，我一个杀手还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姑娘一身皆白，又背着白布包裹的弯刀定是琉璃宫白袍杀手若卿无疑了，世人皆知琉璃宫白袍杀手若卿虽是杀手但从未杀过无辜之人。” “无辜？我倒是想请教丞相何为无辜！这世间之人自有各自无奈之处，若因着无奈伤害了别人就要被杀他不无辜吗？” 此话一出白梵三人皆是一震，未曾想身为杀手的若卿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单凭姑娘这番话姑娘便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今日你且离去我不会为难于你。” 若卿听得此话皱了皱眉，又听得那温和的声音响起，“各人自有各人无奈之处，梵想姑娘本意也不想做杀手，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姑娘何不借此机会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 若卿微微一笑，此次下山她本就不会再回去，听得白梵此话倒是有些感谢他的劝告，当下不再多言只是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