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扫墓
车到八达岭陵园停下，碧燃下车在陵园门口买了一捧鲜花，跟着高博向陵墓深处高天昂墓碑走去，高博摘下刚戴上的墨镜，走到一个女人的身后，那个女人正专注地放着花。 “阿姨您也过来了……” 那女人仿佛受了惊吓，身体一颤，然后站起身来，看到高博点点头，“你也过来了……” 高博也点点头，在他爸爸墓碑前放好鲜花和祭品，也把碧燃的那束花放好。 那个女人指着碧燃说“挺漂亮！女朋友吗？” 高博点点头问：“高婉meimei上高中了吧？我上次给你们寄去的二十万，你们怎么没有收呀？” 那女人逃避地看着远方，“高博，阿姨不需要，阿姨有工作，能养活高婉，你的钱你自己留着用……” “行，阿姨，您有需要就跟我说，有因难也要告诉我，毕竟，我的亲人也就meimei和您了。” 女人点点头结结巴巴地心慌地指着来时的路：“我先走了……”步履蹒跚走出百十来步，突然满脸泪痕地回头冲着高博说了句“高博，你、你真像你的mama……”说完这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我真像我的mama！什么意思？”高博来不及细想，放好祭品对着他的父亲祷告，“爸爸，您还好吧！我带碧燃来看您了，碧燃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您一定要保佑我们什么都好！爸，您在那边不要牵挂，一定也要好好的，我们都很好。” 碧燃对着墓碑鞠了几个躬，“叔叔，您多保重，您也要劝高博想开点，不要再恨阿姨了，恨是很累的一件事，叔叔您在那边也开心点……” 从陵园出来，已经中午时分，风还在呼呼地吹，明晃晃的大太阳，正当空照着，但树的枝头早已经光秃秃的，地上堆满厚厚地落叶，她们嚓、嚓地走过落叶，“‘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怎么这么快呢？转眼又要冬天了！”碧燃坐到车里。 这时的高博心情好了很多，“我们到延庆吃点东西吧！” 碧燃马虎地说“就到前面，哪儿有吃东西的地，吃点拉倒了，为什么还要到延庆？” “到一个大酒店吧！我带你去吃那边的官厅水库特色鱼宴，味道不错的，吃完咱们到康西草原骑马去，我是那边的VIP会员。”碧燃只好点点头。 吃完饭，来到康西草原，“康西草原有专业的马道，碧燃，你会骑马吗？”高博问。 碧燃说，“骑过，但说不上好……” 这时里面的服务生拉出两匹鞍辔齐全的高大骏马，高博把碧燃抱上马，先让碧燃慢慢地溜哒着，“怎么样，能小跑起来吗？”碧燃摇摇头，“慢慢走还行，跑快了，我感觉驾驭不了它……”高博翻身上了碧燃的马“我带你跑一圈，教教你。”高博拥着碧燃紧紧地拉着马的缰绳，狂飙起来，驰骋在草原上，“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碧燃在马背上悠闲地背着李白的《塞下曲》。马越跑越快，高博突然把缰绳塞到碧燃的手上，碧燃只听见耳旁“呼呼”风声，在加上高博那温暖的怀抱让她心跳加快，这时缰绳在手，也放开胆量，来回跑了几圈，竟然有纵横千里的气慨，高声叫着：“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高博坐在后面，闻着碧燃悠悠发香，看着碧燃的脖子小小的绒毛里渗出细细的汗珠，高博掏出面纸，替碧燃脖子细心地擦着，碧燃“咯咯咯”地笑着“好痒……”左右躲闪着似要掉下马来，高博只能自己下马问，“能把控了吗？飙几分钟呀！” “我试试看”，这时碧燃夹紧马腹，拉紧缰绳，对高博一挥手“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告辞……”话音未落，白马一个跳跃，吓得碧燃大叫一声，高博一个翻身骑到自己那匹高头大马上，追着碧燃“没事，拉紧缰绳，胆子放大一点，没事……”碧燃在他的指导下，慢慢放轻松，马也慢慢停下脚步，只是悠闲地走着，碧燃问：“这个小马几岁了？ “五岁了，它已经不是小马了，它是一匹中年的马。”碧燃吐了吐舌头。 “啊？五岁就算中年的马了，那马一般活多少岁呀？”碧燃觉得马活的太短暂了。 “一般也就活二十几岁。” 碧燃摸摸马的鬃毛：“太可怜了，活这么短。” 他们在草原上骑着马慢慢溜达，碧燃怕高博骑的不过瘾，就说：“你骑你的，不用管我，我不敢跑快，在这儿瞎溜达就行。” 高博一听说：“你在这儿等我，我骑几圈”，然后催马扬鞭向离弦的箭飞奔出去，动作娴熟，英姿勃发，看得碧燃是又羡慕，又激动……这时，看着高博渐远渐远，又渐远渐近，碧燃突然想到一个情景剧，就迎了上去对高博一抱拳，“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兄台，请带个口信给我阿玛、额娘，我在外面很好，各自保平安吧！” 高博怜爱地看着碧燃的回应着：“好的，为兄一定带到，只是你额娘把你的终生大事已经托给了为兄，她让为兄我照顾你一辈子，贤妹是否同意？” “meimei还小，为时尚早……”碧燃连笑带逃地离开了。这时高博追上碧燃，又带碧燃狂跑了一大圈，方才回去，服务生羡慕地说“夕阳撒满你俩身上，真正一对壁人。”这时落日熔金，在草原上看夕阳，真正有了王维的“长河落日圆”，碧燃叹了口气“真美，美得都想哭……”高博拥着碧燃一动不动，等待夕阳全落下来，方才下马。高博指着西边“那边是野鸭湖想去玩吗？” 碧燃摇摇头，“不行，太晚了……” 高博走到室内，拿了一望远镜出来，“看看吧！很美的……” 碧燃拿起望远镜，镜中芦苇枯茂，草丛之间，百鸟齐飞、姿态万千，一幅“曲水绕苇荡，人鸟乐游悠”的情景。碧燃把望远镜替给了高博，“你也看看，真的很美，枯萎的苇丛里也有美景……” 高博拿着望远镜看了看，“真是‘夕阳无限好，人鸟共悠闲’”呀！ 回到车里，碧燃看了一下手机，爸妈已经打来两个电话，高博问：“晚上到我总部看看，再尝尝我们那儿的特色体检餐或者到我公寓去，我给你做几个拿手小菜？”碧燃摇摇头，“不行，我已经回来两天，没和父母在一块儿吃一顿饭，今天晚上回去和他们聚聚吧！”碧燃拿起手机给父母打了电话，肯定地告诉父母回去吃饭，高博没有说话，只是把车开得更快点。 八达岭高速到了西三旗段，就开始堵车，车开的比蜗车还慢，碧燃着急地看着手机：“附近有地铁站吗？” “好像有，但在回龙观那边，也不近……” 车好不容易挪到一个高速进口，碧燃说：“我就从这儿下车，下去打个出租到地铁站，坐地铁回家，不然我爸妈该着急了……”高博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看着碧燃下车，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碧燃连小小的影子都看不见了，高博叹息一声回过头来…… 他知道他和碧燃今天兴致都不是太高，如若不是碧燃的情景剧，说不定他还在自己的思绪里转着。他从心底不愿意碧燃走，碧燃一走他的心里又开始唱“空城计”了，看着前面的QQ车里的驾驶员听着音乐，全身摇晃着，摇滚乐飘出很远。高博自嘲般地苦笑着，快乐真的跟财富无关，只在乎自己的心情，比如说现在自己的心情，也许自己做了巴菲特也不会感到快乐。 碧燃七点多钟才到家，刚打开门，爸妈就高兴地惊呼“碧燃回来了，那个高博没跟你一块来？赶紧洗手吃饭，这菜热了多少次了。” 碧燃内疚地笑笑“堵车，高博还在堵着，我还是就近找个地铁才到家，不知道现在高博还堵不堵？”洗完手回到餐厅“mama，做这么多菜，您也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 “这几天在外面，没吃好，多吃点。” 碧燃心里有点酸涩，但面上还嘴倔“我妈是真想一口让我吃个胖子，爸，您说呢？” “爸也是。”江白欧宠溺地给碧燃夹着菜，“快吃吧！”碧燃看着整天为自己cao心的父母，心里默默地叹口气，把父母夹的菜都吃了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