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殇 第一节 叛

    第一节叛

    权仙界的大战过去好些天了，石佑等人方才休息了没多久，就发现这法一镇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太多，大多数都是拖儿带女，一脸狼狈。逐渐，人们的脸色露出不安的神色，街上的行人时不时地在讨论着什么，脸上那样的害怕。

    “唉。”

    叹息声，时时传入耳中，那样无奈与感慨。

    易策又问起了李缘的下落，石佑还是摇摇头，说：“那日贺寒姑娘说动李缘后，李缘便消失了，无给我说，李缘是去找一个朋友，有重要的事情。现在连无和觞咏似乎都没影了，看来他们都有事情吧。”

    “哎……”易策有些不安。

    “怎么了？”常意把发菜端上来，看着易策在叹气说，“一木大哥，怎么这般惆怅？”

    易策笑笑，回答：“只是饿了，看，你把饭菜端上来，我不就笑了吗？”常意忍俊不禁，然后说：“那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关狼哥熬的汤如何了。”

    “辛苦了。”易策说道，然后转头看看白发的石佑说，“石大夫好福气啊。”石佑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哪有。对了，你找李缘到底什么事情啊？”易策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说，门口一个人进来了。魏翁在柜台见到是苗纪，立刻让武闲去招呼，武闲走近说道：“这不是苗捕头吗？快快快，请坐！今儿吃点什么？”

    苗纪摆摆手，环视一周，说：“我找人。石大夫在吗？”武闲指着白发背影说道：“那就是啊。”苗纪一愣，疑惑地叫了声：“石大夫？”白发石佑转头过来，看到苗纪的神情，立刻站起来说道：“哎呀，苗捕头何事啊？”

    “你的头发？”苗纪不解。

    “这个啊，说来话长，还是先说您的事吧。”石佑请苗纪坐下。

    苗纪说：“不用了，我就是来问问李缘的下落。”

    “怎么都这么急着找李缘？”石佑脱口而出。

    “都？”苗纪心中一闪念，“还有谁？”

    石佑指了指易策：“这不，一木都已经找了李缘好多天了。”苗纪看着易策，礼貌一笑，然后说：“这么说，李缘已经不见很多天了？”

    “正是。”

    苗纪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如果他回来记得联系我，有急事。”

    “嗯。”石佑刚应诺，苗纪已经到了门口，急匆匆地离去。

    “奇怪。”石佑不解地坐下。

    易策愣了一下，心中暗思：“这家伙问李缘却不问泪灵，看来，他是知道的……”

    二虎和龙大推着满车的菜回来了，二人进来便火急火燎地说：“你们知道吗？潼关失守了！现在叛军直逼长安，有传言说皇帝都要逃了！”

    “这么严重？”易策吃了一惊，“潼关易守难攻，有大将哥舒翰坚守，怎么会丢了呢？”

    “哎呀，这不，又是那个杨国忠啊！非要主动出击，皇帝还真同意了，结果被安禄山包了饺子，惨败啊。唉！”龙大很是感慨。二虎继续说：“这长安怕是不保了，咱们这里，估计不久也要陷入大战了，毕竟这法一镇地理位置太重要了，河西走廊上，这里可以算是一个战略要地了。哎！”

    听到这话，众人的神情都不是很好，都若有所思一般。朱鱼在门后，觉得应该打破一下气氛，便主动从门后走了出来，说道：“大哥，你们买的菜不搬进来吗？”然后她故意装傻，不解地问到：“你们大家这都是什么神情啊，不干活老板娘会生气的。”这下大家才回到正轨，一切就好像很平静一般继续进行着。

    易策到了楼上，关上门，一瞬间摸摸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拿出怀中的无虚珠，那珠子黑如混沌，但是却有点微微发着光芒。易策自言自语着：“可恶，这东西这几天为什么会突然像是苏醒过来的感觉，力量几乎要吞噬我的心一般，不行，得主动找到李缘想想办法了。他一定知道，当时给我送信让我在路上等待泪灵的人是谁！”

    是夜，他离开了藏味楼。

    殒之宫殿。

    一场恶仗下来，殒的人也都在恢复，上官琳儿给众人修炼了多味药，帮助众人恢复。唯一没有受伤的殒之地，却在某天早上悄悄地离开了宫殿，除了独孤殒和其他两个王将，没有人他知道去干嘛了。伍桥子的伤养了几天便离开去找许斋和连客了。整个殒的宫殿，似乎变化不大，唯一给诸人的震撼就是独孤殒将泪灵关在了一处阁楼，那里，成了禁地。

    殒之天回来了，独孤殒立刻面见了他。殒之天还是那样平庸的一张老脸，安安分分的神情让人很难把他和殒这个巨大的组织二号人物联系起来。

    “小殒啊，我打探到了，权仙界活下来的人都去了天庭，他们封住了全部权仙界入口，和天庭联合，打算抵御我们。”

    独孤殒笑笑：“多亏师傅你运筹帷幄，这一遭，我们几乎全胜啊，除了姮娥的出现有点始料未及。”

    天除抽上了烟，说：“这个不急，我自会查明。”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讨论一下‘秘’的事情。”独孤殒的语气很严肃，“这群家伙太强太聪明，必须除之，所以调查这帮家伙也是重中之重啊。”

    “你想怎么样？”

    独孤殒站了起来，说道：“召集众人，议事！”

    “你终于打算直面所有手下了？”

    “长安来信了，时机已到，无妨。”独孤殒摸摸自己的面纱，“而且带着面纱他们也看不见我的脸，声音无所谓，反正他们没听过，还可以变化的。”

    “好，我这就下令，明日议事。”

    “去吧。”独孤殒见天除离去，起身，朝后殿走去，穿过长廊，是条隧洞，之后是一片阳光。无臻没想到在地下的殒之宫殿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宛如世外桃源。

    穿过一小片竹林，便是重兵守卫的阁楼了。泪灵正站在阁楼上看风景。

    “风景不错吧。”独孤殒一瞬间就移动到了泪灵的耳朵，骤然低语到。

    泪灵立刻躲开，厌恶地看着独孤殒，斥责道：“请自重。”

    独孤殒笑笑：“我就逗逗你，况且琳儿还在那里看着呢！”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泪灵仔细一看，才发现上官琳儿正在那里采药。泪灵便问：“你来干嘛？要是问觅心的使用方法，我不是说了吗？别做梦。”

    “放心，我不是那么笨拙的审问者，之后我会想出让你和盘托出的方法。”独孤殒看着远方的琳儿，然后继续说，“明儿我们大殿议事，你来吗？”

    泪灵一愣，心中思索着：这家伙什么意思？要我参与他们的议事？

    细想了一下，泪灵回答：“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毒药！”凑到泪灵耳边，短促而骤然地吐出这两个字后，独孤殒凝视着有些不安的泪灵，迟缓了语气，笑笑，说，“逗你。”然后他转身便下楼了。泪灵愤怒地看着眼前这家伙，说道：“你这家伙把所有人都当作自己的玩具吗？可恶！”

    “是的！”独孤殒在楼下边走边说，“我就是玩玩你。”

    法一镇。

    纪淼正在揣摩易策的事情，他的手下秘密禀告说易策连夜出城了。纪淼一愣，立刻起身，匆匆离开法一镇。片刻之后，一位传令者来到纪淼房间，见到纪淼手下问到：“纪护法呢？”

    那人回答：“刚刚离去一会儿，让我在这里监视情况。”

    “他去哪里了，吾神急召！”

    “这……不知道啊。”

    传令者无奈，只有匆匆离去。

    泪灵其实挺喜欢自己住的阁楼的，清幽而颇具隐逸。早晨还能沐浴阳光，倾听竹林的歌唱，偶然细雨，却似捡了个宝一般可以赤着脚在竹叶上跳跃，踩着雨滴，踏出自由的乐章。

    后来上官琳儿见了，让独孤殒撤走了周围的守卫，反正泪灵也不识路，逃不出去的。独孤殒同意了。之后，琳儿常常来看泪灵，远远站着，任泪灵玩耍，只是一边凝视，不说话，待泪灵进屋，她便走开。

    这一天，守卫突然增加，之后独孤殒也来了，使得泪灵短暂的轻松骤然绷紧。泪灵本打算以自在的方法让独孤殒对自己的戒心放松，可是早上的突然增兵，让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站在阁楼上，看着下面的守卫，抬头看看那弦月亮，心中想着明日的会议，额头有了一丝皱眉。

    “别太多想。”上官琳儿走了过来，“突然增加守卫是临时决定的，因为不远处那片森林里有豺狼出没，毕竟你是客，又被殒给……呃，被吾神给封住了刚刚得到的法力，受伤就不好了。”

    “上官？”泪灵看着她的面纱，泪灵想知道那张脸。

    “不要这样看我的脸，”上官扶着栏杆，双手搭上去，继续说，“你看，月亮多美，跟你一样。你知道，一个女人非要把脸遮起来，无非是因为丑陋。”

    “可我不觉得你是个……”

    “毁容。”琳儿打断了泪灵的话，“多年前，受伤毁了容。”

    泪灵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了，便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干嘛？”

    琳儿看看月亮，然后转身说：“不干嘛。”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泪灵看着那背影，心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失去多年的挚友又回来了一般，泪灵突然大声喊道：“谢谢！”琳儿没有回头，泪灵的声音降低了，低语着说：“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让我安心。”

    月亮换成了朝阳。

    泪灵刚起床洗漱完，头发刚洗，还是散开的，独孤殒就叫人来叫她，不给泪灵时间，直接带往正殿。当一身白衣、散发飘逸还伴着幽香的泪灵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众人为她的美而倾醉。

    独孤殒咳了咳，让泪灵坐在了殒之地的位置上，殒之地办事还未归。人员基本到齐，乾坤上前说道：“吾神，除地王将外，就只有纪淼和白唯联系不上，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曹控的伤势好了大半，他坐在上面，问：“两人什么情况？”

    乾坤回到：“纪淼是深夜突然有事外出，所以传令兵没有联系到他，而白唯，下落不明。”

    黑袍鼠插话了：“下落不明是什么情况？”无臻发现，黑袍将只有蛇没来，看来被李缘伤得很重。

    乾坤摇摇头：“白唯从来没有这般过，我这个做师傅的都不清楚。”这时，乾坤的身边的侍卫突然凑到他耳边，乾坤一惊，向独孤殒禀告说：“吾神，白唯似乎有信给了自己的亲信小童，说是一定要给您或者三才王将。”

    “传。”

    小童上前，跪拜禀告说：“多日之前，白护法正在调查手下流来大人被杀的事情，突然在夜里收到一封来信，然后他便匆匆写了这封信，说是如果他多日未归、杳无音信的时候便把这信交给您或者三才王将。”

    “信拿来。”独孤殒觉得奇怪，拿到信，读着读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然后他起身把信给了泪灵，说道：“泪精灵，可以麻烦你把这信读给在场的这些人听听吗？”

    泪灵觉得奇怪，便看了那信，也是一惊，然后嘲讽地说：“这真要我读？”

    独孤殒回到位置上，点点头。

    泪灵便大声地读了出来：“吾神及三才王将大人，属下白唯，于一月前得知一重大阴谋，今得消息，本欲先禀告诸位大人再做行动，然事出突然，诸君皆不在殿内，决意单刀赴会，查明真相。若白唯侥幸归来，定当于殿前，指认——内jian。”

    “完了。”泪灵把信扔给一边一脸迷惑的曹控，“这位大人似乎不信，自己看看。”曹控拿到信，斟酌了一下，说道：“乾坤，上来看看，这是不是白唯的笔迹？”

    乾坤端详着信，然后回答：“这是白唯的笔迹，不过……”

    “怎么？”曹控问。

    “白唯生性自信，写字时极其霸气有力，但是此信中笔迹异常无力，还有不少墨点和涂改，仿佛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手在颤抖，心中很是害怕。属下直言，吾神，白唯的此种情形，属下从未见过。”乾坤说得有理有据，令独孤殒瞬间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

    两位护法——乾坤和薨倒是镇静，安荣夷和安腾相当震惊。矮行道咳了咳，双子暗杀女则相互看看，其他的十位黑袍生肖将带着黑袍，看不清神态变化，但是气氛明显不对。还是琳儿聪慧，立刻说道：“那不如立刻找寻白护法，然后查明真相，这样人人自危反而不好。”

    天除说道：“上官之言在理。乾坤，你在议事后立刻调查，你的徒弟的想法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属下领命。”乾坤又回到了位子上。

    泪灵看到这尴尬的气氛，哑然一笑，使得一旁的曹控很是不爽。他站起，高大的身子挡在泪灵面前，说道：“你这个阶下囚何以如此狂妄！”

    泪灵抬头看看独眼的曹控，耸耸肩，说道：“这位大人真高，可是似乎智慧跟不上，我笑之事一目了然啊，何须多问？”

    “你……”曹控正欲继续说下去，天除咳了咳，说道：“曹控，退下，对一个姑娘无礼非大丈夫所谓，你刚刚欺骗了无知少女小藕的感情，还要在这位姑娘面前丢脸吗？”曹控咽口气退下了。可是泪灵却被塞住了，她心里听到小藕被曹控骗了感情的事不禁一震，但是她得镇静，她转身看了一眼天除，心知这个家伙不简单，她已经知道了权仙界的事情，更知道了天除这个权仙界内鬼的谋略，眼前这家伙，可以不动声色地刺激自己，自己则更不能中他的招。于是泪灵便说道：“还是天除老人更知礼数。”

    天除也是佩服泪灵的镇静，爱动感情的泪灵此刻的坚定与平静让他的想法落空，于是他顺口说道：“哪里，老夫粗人罢了。”

    独孤殒怎会不知道这简短对话中的较量，他不动神色，等两方都不说话了，他才继续说：“好了，咱们商议一下下面的计划吧。天除，你来说吧。”

    “好。”天除面向众人，抽上了烟，然后说道，“我们此次打败权仙界并杀掉了修魄，还请来了泪灵姑娘做客，可谓全胜。然而我们的损失也是比较严重的，所以，下一阶段，我们首先在于养伤然后积极备战，全力调查秘密帮助泪精灵的那个叫‘秘’的组织。”

    “秘？”黑袍兔摘下帽子，萌萌地眨眨眼，“什么秘密吗？”

    天除摇头说：“你们都知道白面者吧？”薨听到这个称呼就是一怒。天除继续说：“他就是秘的成员，叫无衣。其他成员不明，但是有一个人很可能是，就是修魄的徒弟，叫觞咏，此人和曹控交过手，相当厉害。对了，也不排除那个叫无的，虽然他法力低微，但是脑子似乎很好用。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彻查这几个人，查明这个组织究竟有多少人，并一举歼灭。”

    薨立刻起身：“属下斗胆请缨。”

    天除看看薨的神色，点点头，然后说：“人员随你选择，不过你随时要将情况报给我。”薨应诺。

    曹控也起身说道：“说说我吧，我会专门找两三个人联系伍连许三家，一起调查姮娥和皓月秋霜剑的事情，毕竟他们太在乎那把剑了。嗯，就黑袍羊和黑袍兔随我吧。”

    “是。”两位女子应诺。

    泪灵听到姮娥的事情心中自然是疑云一片，但是她看殒这边也是疑云重重，心中便放心了些。事情似乎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开始变得奇怪了。泪灵在尝试着理清头绪。

    天除偷瞥了一下泪灵的神情，然后向独孤殒使了个眼色，独孤殒会意，然后说：“那散会吧，大家按命令行事。”

    “是，吾神万福。”

    众人陆续散去，上官领着泪灵回阁楼，而独孤殒、天除和曹控三人却目送着众人离去。只剩三人时，曹控无语地说话了：“结果这泪灵也不知道姮娥是什么情况啊，切，老头子，你的计划没收效哦。”天除无奈地敲敲烟斗：“那姮娥的事情你得多费心了，这事情不简单。”

    “知道！”

    独孤殒拍拍天除的肩膀：“师傅啊，你少抽点，这西域的烟对身体还是不好的。”

    天除笑笑：“老夫就好这口，你莫管。”

    “好好。”无奈地叹口气，独孤殒打算离去。突然，一个侍卫进来冲了进来，禀告道：“吾神及王将大人，纪淼护法紧急求见。”

    “纪淼？”独孤殒不解了，“这家伙早干嘛去了？让他进来说话。”

    “是。”

    ……

    轮回之墙。

    殒之地到的时候，发现轮回精灵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了，他知道，知道觅心用法的那个轮回精灵永远地藏起来了：“算是修魄的遗计吗？算了，本就不抱希望，也只是顺道而已，哎呀，得去找岐山剑士了，他应该还没死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