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河运溶帮
正月一过，张以的商船先出发了，水军在蒲槐的带领下要到三月才能出发，现在的涪江的水位只能走平底船，水军的大船还不能顺利通过。 二十八艘大商船带着大量的商品和张以的亲卫营要一个半月才能到江南，张以要在河北东路开辟一个水军的据点，最好是占据一个沿海的小岛屿。 和周家货栈的商船一起出发的还有三府路大大小小上百条商船，这些三府路的商船最喜欢和周家货栈的商船结伴出去，这样少了很多麻烦，不管是官府还是盗匪都会顾忌。 张以和小越在一条不起眼的四桅船中，这条船不大不小，外面很普通，里面确是改装过的，没有货物，只有日常所需和两百亲卫。 涪江，在后世叫嘉陵江，有几个转弯位水流也很急，虽然刚开春，还没有到汛期，张以在船头看到大量的纤夫拉着大船溯流而上的情景，震天的河帮号子令到张以感觉很心酸。 现在是空船去三府路的最佳时间，河面上往来的船只络绎不绝，张以记得自己看过一幅油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现在就活生生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没办法，人要和大自然斗，古文明中，河漕文化占了很大部分，张以记得以前在看电视剧天龙八部的时候，那些有武功的人好像几天就能从吐蕃到江南，昨天还在襄阳，明天就去了西夏一品堂，简直是胡扯。 船队四天后到达恭州，商船队就进入了岷江，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船队就不起眼了，河面一下子变宽了三四倍，岷江中的来来往往的大船也多了起来。 大宋的河运四通八达，船只是这个时代物流的主要方式，靠着河运吃饭的人占到这个时代的两成以上，由于利益上的干系，就有了很多帮派，商家很多时候都要看这些帮派的眼色。 船队进入岷江，各个支流的河运就汇集到大江上，各种势力也进入到大江上。 进入夔州，除了朝廷督水蔚司的势力，最大的帮派就是溶帮，这个帮派控制了从梁山军到涪州三个州县的河运。 “平时和这些帮派关系处理得怎么样？”张以在船舱里和周达喝茶，听着周达给自己讲一些河面上的事情。 “还好，这两年周家货栈在各路的名气大了，大部分人还是给些面子，就说溶帮，他们对周家货栈还是很客气的，以前邻水帮还想进来插一脚，被溶帮打压了下去，不然，我们就要多交半成过路费”周达很小心的回张以的话，家主交代过，面对张以的时候，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那我们给溶帮的是多少？”张以端起茶杯不经意问道，船有些颠簸，这里的东西都是用铁楛固定着，连椅子都不能挪动。 “一般是一成，周家货栈的商船不检查，只根据船的大小来定，大船两百贯，小船一百贯”周达马上如实回答。 “这次上百艘船，按照这么说至少要付给他们上万贯。”张以呡着茶眼光却看着周达。 “是的，这次我和一同的商队都打了招呼，一共是一万三千贯，我们出三千贯，他们合伙出一万贯，大家都很高兴。”周达以前接触张以不多，比起周家下一辈的年轻人，还是很拘谨，和周雄就没法比。 “一般在哪里结算”张以放下茶杯问道。 “在涪州码头，他们的人就在蔚司旁边”周达忙说道。 “哦，明天咱们就到了，你带我也去见识一下”张以笑着挥挥手，要周达不要太拘谨，旁边的小越听到少爷的话，起身出了船舱，他要去准备少爷上码头的护卫，码头一般是这个年代最混乱的地方，可谓龙蛇混杂。 “不敢，但听侯爷吩咐”周达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我们一路出荆湖路，有多少这种帮派？”张以给周达的茶杯也加了茶水。 “有三个，除了溶帮，还有荆湖路的湘帮和淮南西路的淮帮，其中以湘帮势力最大，他们在洞庭湖有超几千人的军队，朝廷都没有办法对付，不过他们还算比较讲规矩，只要交了钱，一般不会为难，还有一些小的帮派，如果找过来，三瓜两枣也能打发，小帮派主要看这三个帮派的眼色过活”周达开始放松了些，话开始多了。 “嗯”张以应了一声，水匪大宋到处都有，不是朝廷不剿灭，太多了，剿灭不干净，今天剿灭这个，明天另一个又起来了。 船到涪州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这个年代没有灯塔，晚上行船是很危险的，大家分批上岸补充一些新鲜的rou食和蔬菜。 周达带着张以去了溶帮在码头办事的地方，小越带着三十人分布在四周。 “周掌柜来啦”偌大的屋里只有几个人，其中一个酱紫色面孔的中年大汉，看到周达进门，只是抬了一下头，都没有起身，挥手示意他围着八仙桌坐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林堂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这其他人都去哪里啦”周达不敢上前坐，只是用袖子扫扫凳子，邀请张以坐下。 汉子看到周达的动作，楞了一下，将搁在凳子上的一条腿收起来，眯着眼看着张以“这位是？” “这是我家大掌柜的朋友，要去开封，路过这里跟着我过来看看”周达在按照张以交代回答道。 汉子忙放下酒杯，站起身拱手道“不知贵客远来，汉升有礼了” “林堂主不用多礼，唐突来访，还望贵帮勿怪”张以没有起身，只是挥挥手示意汉子坐下。 “既然是周大掌柜的朋友，就不要客气”汉子看到张以没有起身回礼，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虽然客套，但也有些生硬。 “那我就不客气，我想见见你们帮主，麻烦林堂主安排一下。”张以没有理会汉子的不悦，指甲敲着桌面说道。 林汉升看着张以楞了一下，又看着站在旁边的周达，似乎在责怪周达不懂规矩，让这么个年轻人胡闹，结果他看到周达非但没有阻止，还朝自己点点头，意思很明显，这是要自己按照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吩咐去办。 “哦，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是要见我们老帮主还是少帮主”林堂主在张以对面又坐下来，重新端起酒杯说道。 “哪个能说了算，让说了算的过来”张以微笑着看着对方。 “哈哈，哈，周掌柜，你没有和他说说我们的规矩，一般人送帖子还要看帮主安排见不见，就是这涪州知州也没有能力对我们帮主大呼小叫随叫随到的，周掌柜，溶帮给周家面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上鼻子上脸的”林汉升喝了一口酒，可能是有些好笑，被呛的咳嗽起来。 “哦，还有这规矩，能麻烦林堂主派人去请帮主过来吗？”张以依然笑着说道。 “要是某不去呢？”林汉升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道。 “那也没什么，我马上走，不过...这过路钱是不是也免了”张以没有理会林汉升怒气，声音还是很平静。 汉子陡然站起，隔着八仙桌指着张以，又看看没有任何表示的周达，似乎也吃不准，最后还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可以试试” “不用试，我等半个时辰，如果你们帮主不来，我就走”说我站起身对周达说道“这码头上有没有干净一点的酒楼，走，陪我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