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蛮人汉人
张以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天气有变冷了很多,吃了早餐,张以就和崔寻带着二十个亲卫准备去城南,清晨的北风有些刺骨,看着喷着白雾的战马,张以面色都有些发紧。 “注意城中军民的保暖,特别是伤病”张以和落后自己一个马头的崔寻说道。 “将主放心,城内的柴草并不缺,以前的府库还有很多木炭,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应该是没有问题”崔寻正色说道。 “嗯,这就好”张以看到城里街道两边已经有很多人摆开了摊档,他很满意,大战的时候,居然还有不少的商户在营业,这本身就说明城里的军民对这次守城有信心。 “狄弛还真是个人才,大军围城还能将城里打理得紧紧有条,恐怕在大宋不多见吧”张以缓缓的在弛道上引马前进道。 “将主明察,这狄弛还真是个人才,以前卑职还不以为意,现在仅仅看他维持城里的安定,就比大宋很多知府要强”崔寻附和着说道。 当张以来到城内的蔚水边时,看到有军卒用木棍在敲河面上的冰块,然后用木桶打水供战马饮水。 张以下马来到河边,看到河面上的冰层都有手掌厚,不禁楞了一下。 “昨晚一夜冰层就这么厚,看来河套地区的大河这两天就会断流结冰了”张以喃喃自语道。 北方边关骤冷是很正常的现象,过了长城,一夜冻死成千上万牲口的事情经常发生,张以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支军队在塞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萧将军怎么样,唉,这种天气待着城里都感到寒冷,萧将军在塞外打游击一定很苦”张以想着这次要萧火里向西京大同靠拢一定困难重重。 萧火里是按照张以的军令从白水泺走焦山南下,在焦山和耶律大石的军队汇合,相约一起过长城,张以交代如果是孤军就绝对不要过大同府。 张以来到南朝城头,看到柳鹏已经到了。 “将主,完颜活女已经来了,昨晚才到,现在正在扎营”柳鹏指着远处的大木桩对张以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今天金军还会在北城发动攻击,现在北风还不是很大,但在完颜娄室没来之前,他们还是会选择上风位进攻”张以看着不远处的营寨说道。 “将主明察,现在只是完颜活女带着不到三千人在城南驻扎,完颜活女吃过将主的闷亏,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攻南城”柳鹏哈哈一笑说道。 “但是这帮女真人也实在太狂妄了,这么点人就敢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寨,他不怕我们大军冲过去一下子踏平他们的营寨”崔寻有些恼火的说道,手指向着城外点了点道。 “我们有多少兵马对方肯定是知道的,完颜活女现在就盼望着我们出城,我们大军即使全部出城,完颜活女拖住我们一个时辰是没有问题的,不用一个时辰相信完颜娄室的先锋就能杀过来,想玩割rou喂鹰的把戏,完颜活女还没有那么老道,这是完颜娄室的故意布置”张以谈谈一笑说道。 “原以为蛮人喜欢弄险,看来也不尽然啊”崔寻哈着白气说道。 “弄险,偌大的辽国才几年时间就被这些人灭了,你以为他们是抓一把米就走的小偷,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经过周密计划的,不要以为他们不懂汉人,很多时候甚至比我们自己更了解汉人”张以将熊皮大氅紧了一下说道。 “这话不假,我去西夏作战的时候就有体会,他们对汉人有一套自己的甄别方法,那些汉人能用,那些要杀掉他们把握的很好”柳鹏搓着手说道。 “这一点我也听说过,对于有才华的汉人,西夏,辽国和现在的女真人都会大胆的任用,张元就做过西夏的宰相,现在金国的右相就是一个叫韩昉的汉人,辽国的汉人就更多了,燕云十六州本身就是以汉人为主”张以想起了韩昉,上次没有能杀了这个家伙,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我们大宋朝廷都做不到,为何蛮人就对汉人如此放心?”柳鹏马上将手搭在胸前问道。 “我曾听过一句话,说一个汉人是一条龙,三个汉人就变成一条虫,汉人从远古就开始内斗,汉人其实从来不怕蛮夷,汉人更担心汉人,你们知道我前几天去找种师道,想和他分析这里的军情,但他根本都不给机会我开口,这倒不是说种师道是迂腐无能,而是他最担心的是我张以本身”张以叹了口气,眼前顿时有一团白雾气,不过立即散去。
“那蛮人就不担心汉人生异心?居然还有汉人做宰辅?”柳鹏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接着问道。 “也不是不担心,蛮人是有脉络的,他们是以很多部落组成,这是草原民族的特性,部族之间很难有外人真正被接纳,汉人去蛮族当然也不能融合进去,但汉人也没有能力在草原上真正形成自己的族群,那么对于蛮族就不存在真正的威胁,即使你能做到宰辅又如何,你根本没有机会形成自己独立的势力,你们可能听过西夏嵬名家族,还有野利家族,野火家族,包括雪山的没臓家族,你们可曾听过张氏家族,辽国也是,他们只有皇族和后族能够把控契丹,除了耶律氏和萧氏,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去攫取大权,女真人就更加简单,他们只有王族,完颜氏用我大宋的语言就是王中王的意思,也就是在女真人中,他们只认完颜氏”张以还是耐心给柳鹏解释道。 “嗯,原来如此,这么说汉人投靠蛮夷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只是在乎个人的富贵得失,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掌控蛮人”柳鹏多少有些明白。 “是啊,这些汉人更可恨,他们为了个人富贵,拼命讨好上位者,对待同宗同源的汉人甚至比蛮人更狠毒,我们称这些人为汉jian,你们要记住,以后不要太相信这类人,如果真有能力,用可以,但不能放权”张以正色说道。 “卑职明白”柳鹏和崔寻立即抱拳道。 看着将主走下城头,柳鹏心里却在暗暗发誓,以后见到将主所说的汉jian一定要先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