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首鼠两端
吴玠在了解到西夏军队是在遭到大宋军队袭击后，仓惶流窜到兰州的时候，开始觉得有诈，后反复刑讯逼供夏兵后才相信，但枢密院和兵部没有下函照会啊，吴玠有一点懵。 近几年西夏和南军司和大宋秦凤路每年都有零星的战斗，但那都是西夏人南下打草谷才和宋军交战，双方都没有在朝廷铭发诏书开战的情况下，真正进行公开大战。 那么是那支军队在没有朝廷刺令的情况下出兵呢？吴玠又详细询问了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夏兵，“是他”当吴玠想到一个人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张以，对，就是他”吴玠见过张以和他的奉化军，夏兵说的装备衣着和很多细节的描述，都和张以所带的奉化军一模一样。但张以在梓州潼川府，怎么可能到了西夏，何况张以只是一个都监。 当吴玠眼前浮现出一张俊雅面庞的时候，他内心异常震惊，一个不到弱冠态度恭顺温婉的年轻人，居然绕道出兵打西夏，太不可思议了。 吴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快马递信到秦州，又向和南军司派斥候打探，留下五百人守京玉关，自己带两千五百军队去追击西夏逃兵，这个诱惑太大了，如果他能俘虏这批五六千人的西夏兵，那就可以在西军中声名鹊起，封候都有可能。 流窜到秦凤路的西夏军队，陆续在减员，是非战斗减员，很多是伤病导致的，武器和粮食缺乏，只能劫掠一些宋人的小村寨，然后拼命向东逃窜，他们的目标很清晰，要从大宋会州翻过兜岭回西夏，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当西夏逃兵沿着黄河一路狂奔的时候，吴玠骑着他心爱的乌云踏雪出发了，要是有两千骑兵就好了，哪怕是一千也好，但整个京玉关的战马只有两百多匹，大宋太缺战马了。在战马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吴玠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张以在短暂的休整后，留下孔平副将，也是他弟弟孔凡带五千人留守卓罗城，大军又出发了，他要在时间上抢得先机，目标是柔狼山和零波山之间的红黑峡谷，如果扼守住红黑峡谷，西夏河南各军司和兴庆府的大军就无法西进，那么古耶大赞普就会从容兵出胭脂山。 吴春的三路军为前军，刘义的二军作为中军和张以一起，孔平的第四军和方强的一万辅兵殿后，雪是停了，但寒风依然凌冽。张以下令千军五日行军三百四十里，在保泰军司有动作前抢占红黑峡谷。 如果抢先在保泰军司前占领红黑峡谷，西夏骑兵就不能穿过柔狼山，要过河西，只能绕道北部茫茫大漠，这肯定不现实，还有就是从大宋的秦凤路借道。 当张以知道京玉关守将是吴玠的时候，他不自觉的笑了，他留下八百匹西夏战马，交代孔凡派羌人押着战马，沿着喀罗川南下，见到大宋军队就扔下战马就往回跑。 吴玠在皋兰山南面和阿干水东遭到了西夏逃兵的伏击，这令到吴玠很抓狂，他想不到西夏的逃兵居然还会在逃跑的时候设伏，好在西夏军队没有恋战的意思，否则他不会只损失五百多人，看到自己的军队衣衫不整的狼狈的样子，他牙齿咬的咯咯响。 但当斥候来报，在喀罗川河谷发现了大批西夏战马的时候，吴玠发出大笑“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吴玠的千人骑兵出动了，马还真是西夏真正的战马，很多马鞍都没有卸下来，吴玠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西夏战场上流失的战马，这是一笔多大的财富，他认为自己转运了。 有了战马，对付一伙西夏逃兵，吴玠就没有顾忌了，沿途一路追杀，当到屈吴山西夏边境的时候，西夏这支军队剩下不到两千人，也就是说吴玠砍了三千多西夏军人头。 当看到西夏有大军过来接应的时候，吴玠没有继续追击了，迅速回撤，西夏大军看到自己的兄弟凄惨的样子，个个义愤填膺，毫不犹豫的决定南下教训这群宋狗。 当会州和西安州都吹起牛角号的时候，张以的大军已经抢占了红黑峡谷，张以马上命令大军修筑军事防线。张以也迎来了宣和六年，张以知道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报将主，柳鹏派特务营来送军报”当张以听说柳鹏派特务营赶到前线的时候有些意外。 张以听说在大帐中被捆绑的人是舒王李仁礼时，忙要人给他松绑，并示意他坐下。 李仁礼整理好衣服后，毫不客气的坐下，但当他看到张以的时候，有些意外，太年轻了，大帐中的人年纪好像都比这个居中而坐的年轻人大，就是捉住他的柳鹏他都认为已经是很年轻了。 这么年轻就能统帅大军出征，肯定不是什么王爷侯爷，看来大宋人才辈出啊！ “慢待舒王了，望舒王见谅”张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张以叫人递过去一壶烈酒给李仁礼“喝点酒暖和一下”。 年轻的李仁礼也没有犹豫，拧下壶盖喝了口酒“嘘，好烈，好酒！” “想不到我大宋也有烈酒吧，舒王，慢点喝，喝急酒伤身体”张以微笑着说。 舒王李仁礼打量着这个和西夏太子李仁爱差不多年纪的人，他看到这个年轻人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是何人，为何南朝要出兵我大夏？”李仁礼大声问道。 “梓州奉化军都监张以，为了我大宋，也是为了你们夏朝”张以回答的很抽象。 “荒缪，你屠杀我大夏军民，掠夺我大夏牲口，还大言不惭”李仁礼有些发怒了。 “舒王勿急，我们现在在打仗，不是小孩子在玩捉迷藏，你们年年南下打草谷，戕害多少无辜的大宋子民”张以示意李仁礼不要激动“我是奉化军都监，是大宋的军人，守土护民是我的责任，但我不乱杀，相信你沿途都看到” “你到我大夏意欲何为？我大夏承受不起战乱，你南朝就承受得起吗？”李仁礼显然真把张以看成南朝的军官。看到张以始终微笑的样子，李仁礼又愤怒了。 还有一个人也很愤怒，就是秦州统治官曲端，他一边拿着朝廷的敕令，一边拿着京玉关吴玠的急报。“混账，真是混账！” （今天有朋友支持顶上，加更一章，T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