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出刘岭
回门谷最终没有去，当张以弄清楚为什么老人一家做这一决定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几天的反常给这家人带来多大的困扰，还没有真正从迷惑中走出来的他，用了很长时间证明自己没生病，没中邪，没失魂，也没有疯。他告诉老人一家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想的太深入没一下子回过神，总之只是走神了，希望他们不要担心，并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看到大家关切的眼神，他有些内疚，同时又或多或少有了一丝存在感。 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还有恢复的很好也跟着上蹿下跳的四军，他慢慢有了真实感，眼神没有那么虚幻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还想过这荒山野岭的一户人家，很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里的场景，现在想想不禁哑然失笑。 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又开始不断袭扰这着张以，虽然和刘老爹一家都很快熟悉起来，但一家人却很少对他问东问西，连小孩子也不问他，显然上次的交谈把他们着实吓坏了。倒是张以开始主动和他们搭话。 这是一个标本式的猎户家庭，老人家叫刘福，在儿子刚出生时，妻子苦苦哀求下，为逃兵灾跑到了深山，为此吃了很多苦，后来儿子刘刺长大后日子才好过些，因为猎户落单不但猎不到大猎物，还随时有生命危险，再后来儿子娶了回门谷他狩猎时长期搭档的女儿胡氏，继而又有了现在九岁的刘青和七岁的刘蓝。老人家精神很矍铄，每天和儿子一起去狩猎，因为这些天张以的到来，他没有出去，有空就在院子里编竹筐，顺便看孩子，胡氏也大部分时间在附近打野菜和一些菇类食物。 张以主动告诉了大家他的大致情况，只是说一家人不久前随商船出海，他没有跟随去，却开始四处游历，到了这地方，介绍家里情况是真实的，但妻子和孩子没有说，当然他诡异变小以及来到大宋他也没有说，他怕大家又担心他是不是中邪。至于籍贯，他没法说，因为他真不知道孝感在大宋是哪里，老爹也没问，眼下他不知道去哪，他也没有刻意去骗刘老爹。 “老爹，小子想和大哥一起去打猎。”当张以提出这样请求时，刘老爹看了他许久。 “眼下天还很热，还没到狩猎的季节，大郎出去也只是找些吃食，要到立冬后才算得真正围猎，如果公子想出去转转，就在附近走走。”没有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当刘刺出去三天后回来了，身后硕大的背篓装满了猎物，有獾子，舍利孙，水獭....，猎物倒在地上的时候，张以还看到一只羽毛鲜亮的山鸡。小青和meimei扳着手指在数猎物，后来还为数目对不上争吵起来。猎物要很快剥皮去毛去除内脏，然后用烟熏处理，最后全部用竹竿窜起风吹日晒。 看着他们全家忙碌的情景，张以心下怅然，不是因为帮不上忙感到惭愧，而是他发现好不容易建立的真实感在一点一点的逝去，他很想抓住这种感觉。 晚饭很丰富，那只山鸡没有烟熏，煲了汤，孩子们很喜欢熬出了脂肪油的鸡汤，鸡骨头扔给大黑狗，四军也想凑过去，大黑狗没让牠得逞，牠只好悻悻地伸缩着小脑袋。 太阳从东方完整的钻出来时，张以从刘岭山顶开始往回走，今天他第一次开始晨练，科目是登上刘岭，当他在山顶东看日出的时候，他被大自然的美彻底征服了，朝霞满天，翠绿绵延，他感觉心旷神怡，心情也豁然开朗，他决定以后每天都来。 林间草上的露珠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张以和身后的四军先后进了院子，刘家人都起床了。胡氏去做早餐，刘刺今天准备休息不出山。张以叫小蓝拿出昨天收集的比较长一点山鸡羽毛，问老爹讨要两枚铜钱，他做了一个毽子，自认为还行，然后教俩孩子如何踢，随即毽子伴随孩子的笑声满院子飞来飞去。 “老爹，大哥，大嫂，我想趁我在山上时候，教小青和小蓝认字，学一点简单的算数。”当大家围在桌边吃早餐的时候，张以说出自己的想法“昨天我发现孩子数数都有困难。” 一家人都停住了，所有人都盯着张以，这场面好像是第二次了。“哦，不需要笔墨纸砚，很简单，一块平一点石板就行。”张以看大家不说话，以为在担心文具的事情。 “好，好好....公子果然不是凡人，有劳公子费神了”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家人明显的兴奋起来，连平时很少说话的刘刺也激动地搓着双手附和老爹“那，那，那就麻烦公子啦。”同时张以也从孩子们眼神中看出了期待。就是胡氏也有些手足无措。 “来，来，青儿，蓝儿快过来给阿叔磕头，哦，不是，是给先生磕头！”刘老爹边说边朝孩子招手示意。 “不用，不用”张以赶忙拉起两个孩子，“我已当你们是一家人，你们见外了” “那能，那能，这是娃儿的福气，也是老汉家子的福气”老爹用他一贯浓重的山里口音把这件事定下来。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张以很自然想到一句标语。 日子过得充实起来，清晨还是登山，早饭后教俩孩子认字，每天认十个字，看着孩子用烧过的木炭在石板上专注写字，张以满意的笑了，下午教一个钟头算术，按大宋的说法是半个时辰，然后要孩子自己练习，。 张以开始练习射箭，他不想错过今年的狩猎季，老爹父子射术都相当厉害，稳度，速度，准头，力度都应属于上乘，经年的狩猎生涯还给了他们自信，难怪老爹年轻时敢独自进山，除了有一副好身板，更重要应该是对自己射术的自信。张以在老爹指导下开始练习臂力，每天不间断的挥刀，动作机械重复，刀是超过两米的猎刀。有时还抡起长柄斧伐木，他感觉自己进步很快，箭头没入树干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