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心不自在
因为控制盛都的瘟疫有功,宋蔺甚是龙颜大悦,对待宋伯陵的态度有所转变,以前他以为宋伯陵不过是一个病秧子,可自从这件事上来看,宋伯陵身上的能力绝对不亚于宋伯仁。 而温子然和苏灵芸也通通得到了赏赐,无非是一些金银宝物。 过后的几日,苏灵芸便理所应当的搬进了陵王府,与宋伯陵同吃同住,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而温子然偶尔会来给宋伯陵看看眼睛,可言语之间冷漠单薄,除了说说一些注意事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 恍惚间,温子然和苏灵芸俨然真成了陌生人的关系。 直到那日,宋蔺将他们一同招进了宣室殿,他们才算是真正的碰了一面。 宣室殿上,除了宋蔺端坐在龙椅之上,旁边竟还坐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从她的服饰打扮来看,十有**是个公主无疑。 宋蔺的儿子就宋伯陵和宋伯仁,而公主却特别多,各个年龄层段的都有,这公主看上去跟苏灵芸年纪一般大,可论样貌,这公主清纯可爱,是苏灵芸这个女汉子万万没有的。 苏灵芸正纳闷,平日里,没见过哪位公主被宋蔺带到殿上的,如今是怎么了? 而且这公主的眼睛时不时地偷瞄着她身侧的温子然,嘴角那羞涩的笑意,让苏灵芸心肝不由一颤。 温子然和苏灵芸对宋蔺行过礼之后,宋蔺便一招手,那公主乖乖地走到宋蔺的身旁坐下,宋蔺满目都是对这公主的宠溺,介绍道:“这是寡人的凤昭公主。” 凤昭?凤爪? 好端端的一个公主怎么起了一个鸡爪子的名字? 苏灵芸忍不住低头偷笑着,抬眸间庆幸这老皇帝亏是没有看见,便忙拱手道:“参见凤昭公主。” 宋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视线便落到一旁的温子然身上,语气似在试探:“温太医,你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寡人还不知你是否娶妻,有家室啊?” 温子然眼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苏灵芸,随后才默默回道:“臣不曾娶妻,也没有家室。” 温子然清清楚楚的回答落在苏灵芸的耳边,她只感觉蓦然心口一窒,脑子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唐国,她曾答应他的求婚,可现在,一切物是人非。 宋蔺一听没有娶妻,心中悬着的石头就安稳的落了地,而坐在他身侧的凤昭公主,也是禁不住的满脸欢喜,父女目光对视,宋蔺立刻会意便道:“那温太医,看寡人的凤昭公主如何?” 该来的总会来的。 温子然是这世间少有的绝代风华的美男子,他进宫的这段时日,苏灵芸已经听过甚至是看过,有不少的宫女趴太医院的窗口,就为了能看他一眼,还有后院的公主们,想尽办法将绣好的荷包之类的定情之物,送予给他,可惜,那时候,温子然一心都在苏灵芸身上,对这些事,一概婉然拒绝。 如今,他们关系疏远,而且苏灵芸已经答应了宋伯陵的婚事,温子然就没有必要“守活寡”了。 苏灵芸手指圈紧了衣角,她一面期待温子然的回答,又另一面害怕他的回答。 凤昭公主长得清纯可爱,而且身材看起来也蛮好的,不正是天下所有男人喜欢的款,****。 何况驸马比一个小小的太医好太多,他没有理由拒绝。 温子然望着一脸娇羞的凤昭公主,眼底尽是冷漠,可还是依旧回道:“公主倾国倾城,自然是好。” 宋蔺哈哈一笑,仿佛将这姻缘线已经牢牢拴在一起了:“既然温太医已经说好,那寡人便将凤昭公主许配给你,如何?” 公主下嫁,这可是常人看来,修几辈子都得不到的福分。 宋蔺本以为温子然会欢喜的立刻答应,可谁知,温子然微微颔首沉默了一阵子。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宋蔺笑意敛起,脸色微微一变,这个温子然若是不知好歹,当场拒绝了这婚事,那脸面上岂不是无光,他转瞬就将矛头对准了同样忐忑的苏灵芸:“你可是你师父的徒弟,如此好的姻缘,你不劝劝他快点答应了?” 苏灵芸一怔,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伸手指了指自己:“大王,说的是我?” 宋蔺身子后倾,一脸不悦:“这诺大的宣室殿,除了你苏灵芸之外,还有第二个是温太医的徒弟吗?” 苏灵芸尴尬一笑,算来自从回来的几日里,她从来没有跟温子然说一句话,没想到这关系的破冰,开口第一句就是要劝自己的前男友和别的女人结婚这撒狗血的破事。 苏灵芸不敢直视温子然的眼睛,可老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不得违抗,她索性一攥衣角便道:“师父,你就娶了吧。” 温子然眸光一暗,心里那点一丝的期盼,在苏灵芸说出这番狠绝的话之后,打的支离破碎,他微闭双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的好徒儿,就这么盼着师父娶妻?” 事情都进展到这一步了,索性一切都将错就错吧。 “师父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徒儿看凤昭公主长得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你就……” 苏灵芸还未说完,温子然蓦然一声冷笑硬生生打断了她到嘴边的奉承,温子然转头盯着她,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既然徒儿都这么说了,那师父便娶了。” “砰” 苏灵芸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这话好像将心里的某块地方给彻底击碎了。 随后的一切,苏灵芸整个人如同失聪一般,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嘈杂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了陵王府,丢失了一半魂魄地呆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木讷的发呆。 直到宋伯陵被瑞金扶着,坐到苏灵芸的身侧,苏灵芸才大梦初醒,望向一旁眼睛还覆着的宋伯陵:“病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瑞金一看苏灵芸,吓了一跳:“苏姑娘,你怎么哭了?” “啊?”苏灵芸后知后觉,起初以为瑞金是在开玩笑,可伸手摸了摸脸上,湿湿的一片,果真是哭了。 为什么哭了,她却不知道? 宋伯陵侧头让瑞金先退下,而后语气满是关切:“灵芸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是父王为难你了吗?”
苏灵芸像是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哭了?” 面对宋伯陵的追问,苏灵芸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说,难道要说这眼泪是为温子然流的吗? 苏灵芸忽的一笑,将所有的眼泪都憋了回去,便胡乱扯了一个理由道:“没什么,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习俗,女孩不定期的哭一哭,对身体好。” 这理由找的太牵强,宋伯陵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信,可苏灵芸不说,他也不打算强迫,正好他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她。 “灵芸姑娘,我这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苏灵芸嘴角一抽,声音却不自觉小了下去:“什么好消息?” 宋伯陵莞尔一笑道:“我今日上书给父王,求他放了还在牢里的小渊,没想到,父王竟答应了。” 季渊?就是那个gay。 苏灵芸还没来得及祝贺,宋伯陵便抢先道:“我想去大牢,亲自接小渊出来,你能不能陪我去?” 苏灵芸本来没有什么心情,可无数的事实真理告诫她,越是难过的时候就要去会会一些狐朋狗友,这样那些雾霾才能一扫而过。 “好,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季渊了,我这次要去吓吓他。” 季渊被抓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苏灵芸是女儿身,如今去告诉他这个真相,真期待他那张妖孽的脸会有什么变化。 都城大牢。 苏灵芸小心翼翼地扶着宋伯陵,在黑暗漆黑的牢房里,七拐八拐终于在牢头的带领下到了目的地。 这一路走来,这牢里关着的各种犯人,披头散发,满脸黢黑地都看不出是人是鬼,苏灵芸偷偷咽了一口口水,脑海里那抹红色的妖孽男子,会不会如今也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吧。 可当苏灵芸到了关押季渊的牢房前,所有那些顾虑一概烟消云散。 眼前的这牢房,哪里是牢房啊,简直就是一花房,看惯了黑暗,乍一被满目的鲜花给晃花了眼。 季渊一身单衣,立于各式各样的花朵之间,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放于鼻下,轻嗅着,这生活过得好不惬意。 苏灵芸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这哪里是gay啊,摆明成一娘炮了。 季渊将花修剪得当插入旁边的瓷瓶当中,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站在牢门外的宋伯陵和一脸可惜遗憾表情的苏灵芸。 苏灵芸换了一身女装,季渊已经有八分不认得她了,倒是宋伯陵,季渊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嘴角轻笑便迎了上去:“大皇子,大皇子,你可终于来看我了。” 苏灵芸庆幸,还好这声音还是纯爷们。 宋伯陵伸手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季渊的胳膊,点头道:“小渊,我是来接你出去的,这些日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