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愤怒
台上，冷易和那个女生站在一起非常抢眼，楚楚听到有人激动地在喊“温若”这个名字。“哎，这个女生是哪个系的？”楚楚捅了捅旁边的曹蓉蓉，后者在她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温若你都不知道吗？她是音乐系的新生，听说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乐队里的小提琴手！唉，真是太厉害了，这种身份我从来没接触过啊，你说她怎么能这么优秀呢？况且她还长得那么漂亮～我怎么就没有那个命呢？” 曹蓉蓉还在嘀嘀咕咕地发牢sao，楚楚已经没在听了，命，是命吗？命给了一个人天赋，给了一个人难以摆脱的包袱，普普通通真的不好吗？也许是自己不甘于平凡，所以哪怕选择不平凡还要承受一些沉重的包袱也不愿意庸庸碌碌吧。 楚楚抬起头看向台上那个叫温若的女孩，她的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神采，那里面还保留着几分纯真，此刻她正偷偷瞟向站在她旁边的冷易，眼神里藏着淡淡的好感，脸颊粉红，却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她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她有几分可爱。看来，这是一个在家里受尽宠爱的宝贝啊，她通身的气质又显示了她良好的教养。 清高，优雅，这是她对温若的第一印象。 宠爱啊… 楚楚看着温若，嘴角逸出淡淡的笑意，却无端有了几分苦涩。宠儿，宠儿，她是弃儿吧？ “她的声音真好听啊，就像唱歌一样。”林梦冉忍不住赞叹，听得曹蓉蓉又是一阵吃味，“连你也夸她，她有那些男生夸就够了！” 徐千雅嗤笑：“你那是嫉妒。” 曹蓉蓉本能地想反驳，又有些不好意思，正郁闷着，却突然间再次兴奋起来，“快看，该冷易致辞了！” 楚楚抬起头看冷易，他从温若手里接过话筒，看了台下一眼，“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大厅中响起，引得台下的女生一阵激动，想要叫喊又怕打扰了他，一个个压抑着激动认真听他说话。楚楚看着这些女生，她们高兴的原因真是简单，活得自在又张扬，她们于她，或许是另一个世界。 一道视线落在楚楚身上，那冷而深的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含义，细看来又什么都没有。楚楚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却没找到那道目光在哪里。她再次把目光放在台上，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台下最前面的那一排观众席上的一个人。 一个女人。 楚楚的目光倏地冷下来。 典礼结束后，礼堂里的新生开始陆续退场。人流涌动中，楚楚刚离开座位，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叫住了她，恭敬有礼地说道：“小姐，董事长有请。” 楚楚的心沉了沉，“走。” 曹蓉蓉三人在人群中找了半天楚楚，却根本找不到她，“哎？楚楚呢？她不可能不打一声招呼就先回去啊…” 楚楚跟着西装男人走进了学校的办公大楼，这里安安静静，他们走在空荡的楼道里，清晰的脚步声听起来十分压抑。楚楚的表情淡得近乎冷漠，走在她前面的男人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压力，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好不容易把楚楚带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前，“小姐，到了。” “嗯。” “我先下去了。”说着，男人急匆匆地转身离开，生怕走慢一步了被楚楚叫住。 楚楚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轻呼一口气推开了门。 正对着门口的玻璃窗前站着的女人在这时转过身来。“今天的新生开学典礼上，你没有被选为新生代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会努力的。”楚楚淡淡地回答。 “嗯，你以后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不要再不务正业搞一些我都不清楚的东西了。”方蕴华对女儿冷淡的态度见怪不怪，她也不在意，“你说的什么梦想之类的，那都是小孩子天真的胡话，你只要记住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公司好好接手过去就对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知道吗？” 楚楚没有接话。 “嗯？你听到了没有？”方蕴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冷易拿着一叠新生资料走上楼道，突然楼道里的一间办公室传出刺耳的争吵声。他顿住脚步，认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方阿姨的。她怎么会来这里？和她争吵的，是开学那天见过的女生吧。她的…女儿。 可是，在上大学之前，他从不知道有这个方阿姨女儿的存在。 “你翅膀长硬了是吧？你以为你能这么光鲜地活着靠的是什么？是你爸爸留下来的公司，是我给你的钱！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你以为你的所谓的梦想能给你什么？能给你哪怕一条面包吗”方蕴华咆哮，再一次在楚楚面前失态，“我给你报国际金融系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 “你真的是为了我吗？告诉我，我是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工具？你是为了那个人的遗愿才要管理好公司，将来还想着传给我，也不过是想着把公司保留下去罢了。”楚楚的声音带着nongnong的嘲讽，压抑得让人不想再听。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楚楚的声音哑得厉害，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你总说我不够优秀，不过是怨我没有走了你想象中的路子所以恼恨我。你强迫给我沉重的包袱，你以为，你给我，我就会接吗？” “你怎么这么任性？这是你的责任！难道你忘了你爸的遗愿了吗？！”方蕴华的火气被彻底挑上来，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我恨这该死的责任！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你却要我为了他的遗愿把我的前途搭进去！方蕴华，你是不是要我的命才甘心？我怎么会是你这个疯女人的孩子！我志不在此，要疯你自己疯！”楚楚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转身就要走。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听到这句话，楚楚猛地回头，“你说我自私？那你算什么？你想把我的前途搭进你那该死的想法中就是好的？谁说我活着靠的是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想对我的前途指手画脚，你这么多年来给了我一条命和钱，你还给过我什么？你有认真教育过我吗？你以为我这么多年花了你多少钱？不多，你去账上看看，我把钱一分不差地还给你了！你去看看！我告诉你，你的公司我不稀罕，想用一句责任就把我锁进公司一辈子，你做梦！”楚楚大步离开房间，临走把门摔得震天响。 方蕴华被震住了，她看着楚楚转身走得决绝依旧不敢置信： “站住！” 楚楚脚步猛地停下来。冷易看着突然冲出的楚楚，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的怒火。她抬起头努力压下了火气，回头看了房门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瞥见了冷易，她也只当没看见，根本不关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停了一下，她迈开脚步，毫不留恋地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