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慢悠悠过去!”伤盘腿坐着,树荫间的光点随着风吹动的树叶肆意晃动,好不惹目,“这几日便是那若云国皇上的寿辰,肯定各方来贺,麒麟玉又是各国虎视眈眈的宝物,若是其他国家联起手来,就凭若云国一方势力断不能抗衡!” 素点点头,抿唇道,“这绝对是一场鸿门宴,到底是朝贺还是下套都很难说,而且西唐也派人过去了,若是有心取孟芊芊性命,那宋明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了!” “这些我都想到了,”雪叹口气,有些难以抉择,“但是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保孟芊芊性命周全,宫闱之事,还是不要沾身!” 所有人随之沉默,其实雪说得很对,毕竟刚逃过一场宫廷斗争,如果又陷入一场宫闱,所有人都会有点吃不消。 “孟芊芊已经牵扯进若云纷争,不出意外,西唐也是准备灭口的!” 伤扯出一块布铺在所有人中间,芳和唯也伸手帮忙拉平。 冰听到伤的话有些认同,回头看着众人开口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如若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出击?如何出击?” 芳冒出疑问的神情,唯也摸不着头脑,还好李昊焱听出其中含义,饶有兴趣笑了一声,看着冰道,“是个好办法!” 洁睁着双眼感觉在听天书,李昊焱宠溺地摸摸洁的脑袋,然后看向伤,“是你去,还是他?” “还是冰吧,他不常露面,也只有岳启轩见过他,方便行事!” 冰点点头,端着烤熟的兔rou前来放到布巾上,“我也这么考虑,那今晚我便和李兄快马加鞭赶至青泽!” 为了不打草惊蛇,岳智麟派了多方人物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而关于刺杀这件事还未半个时辰便闹得满城风雨,在皇宫内也是一时惊起千层浪,贤妃被吓得坐立难安,好在淑妃费心安抚,才缓了情绪,而岳空这边便没那么好过了。 皇后第一时间赶至御书房,岳空心绪难平,在这节骨眼上居然出这么大的事,听到通传,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宣皇后进来。皇后一生风尘,进了御书房便跪了下来,“皇上吉祥,臣妾听闻峰墨招人暗算,特地前来打听消息!” 岳空扬扬手赐坐,叹口气,“朕也没有头绪,该派去的人都派去了,还没有消息!” “皇上,臣妾斗胆,想说说臣妾拙见!” “你说!” 皇后站在原地并未落座,低着头平声道,“皇上可想过这个事件的原因?” 岳空微微皱眉,摇摇头,“若是单纯取峰墨性命,如此明目张胆,不是打草惊蛇?” “所以,臣妾以为,这次事件的目标并不是峰墨,而是峰墨身边的孟芊芊!” “孟芊芊?”岳空拳头一紧,目的是孟芊芊的话这也好说,孟芊芊这次居然变成了如此重要的人物,不能轻易忽视这个问题。 皇后淡定看着岳空,福身,“皇上,您想想这次发生的地点在哪?” 岳空本是怀疑是皇后所为,等听到她如此分析,却有些犹豫了。那条街正好靠近行宫,这件事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说是皇后,情有可原,说是西唐国派人,也情有可原,然而是谁嫁祸谁,这件事牵扯的人物都极其重要。 淑妃放下茶杯,轻轻碰出声响,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贤妃,贤妃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淑妃,握住淑妃的手道,“jiejie知meimei一样担心,不过这次,我们似乎变得棘手了!” 淑妃点点头,咬牙道:“如果这是皇后下一套,我们还真的有些难以招架,动了孟芊芊,不仅控制峰墨,还顺带着我们都手脚受困!” “我疑惑的是为何会挑这个时间去行刺,除了掩人耳目之外,似乎又有嫁祸的含义!” “那地方接近行宫,jiejie的意思是皇后想把这件事嫁祸给西唐?” 贤妃拿不定主意,起身来回在殿中走着,“说皇后所为嫁祸给西唐说得过去,说西唐为灭口嫁祸给皇后也说得通!” “jiejie说的极是!”淑妃捏着衣角,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怀疑,“但是,一个是灭口,一个是活捉,目的是相抵触的,谁真谁假应该很容易查出来吧!” “目的不一样,但是作用一样,不管是谁与否,都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今晚的宴会开始后,就真的是一场战了,而我们只准胜,不能败!” 宴会如期举行,岳空心有挂念,却隐藏得很好,一一回敬着酒水,底下大臣和使者纷纷祝词翻涌,唯有岳子豪捏着酒杯直直看向对面坐着的岳启轩和岳智麟。 贤妃和淑妃对视一眼,交流神色便起身去取献给岳空的寿礼。 岳空看向岳启轩,不由感叹,“启轩,朕没能保护好你母妃,是朕的过错!” 岳启轩起身行了一个臣礼,同普通百姓见到皇上的行礼一般,这一幕让岳空心酸不已。 “草民能得皇上圣意参加皇上的寿宴,草民受宠若惊!” 岳子豪冷笑一声,饮尽杯中的酒,用手背擦着嘴角,目光泛着寒冷。 皇后笑得温婉,“若不是启轩,子豪还不能平安回若云,为着这份恩情,本宫敬你一杯!”说罢便抬起酒杯,岳启轩只能跪着拿起酒杯,同皇后隔空碰杯,饮下满口苦涩。 岳智麟沉不住气,本想开口替岳启轩解围,却被岳启轩拉住,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岳智麟只好作罢,岳空说了平身才爬起身来落座。 岳子豪笑了两声,“母后说的对,没有三弟,就没有二哥我了!” “太子说笑,太子乃固国之根本,草民所为,只是尽一个若云国百姓的义务,草民能有作用,已是非常开心!” 两人相互较量,对酌后依旧不能缓解其中的烟硝。 贤妃出了殿门,正巧碰上一同前来的岳峰墨和孟芊芊,不由惊讶。两人行了礼贤妃立刻拉着两人询问情况,岳峰墨一五一十说了,贤妃听得惊愕不已。 孟芊芊咬着唇,看了岳峰墨一眼,“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胡闹,这岂能信?若是计中计,我们会输得一败涂地!”贤妃心急如焚,紧握着双手坐立难安,“不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 岳启轩从怀中取出木盒,起身朝岳空福礼,“草民无殷厚身家,不能赠与皇上价值连城的宝物,遂自己寻了个小物件,不值钱,但也是草民的一番心意!”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其中是何物。岳空心中感动不已,亲自起身走到岳启轩面前接过这木盒,在打开木盒那一瞬间,眼泪有些难以自持用了上来,鼻头酸酸的。 这是一卷缩小版竹简,竹简上的字都带着幼时的痕迹,斑驳不已。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外狭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似乎幼时的声音都悉数从回忆里飘来,让岳空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一幕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岳子豪看到那竹简,立刻知晓这物件便是岳启轩儿时自己做的,还得到岳空的夸奖,没想到今天会用这个东西来刺激。 岳智麟也直接借着这个气氛向岳空献出了夕釉,惹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传说中的夕釉居然还有幸能亲眼见到,都拉长着脑袋想多看几眼。 岳空满意笑着,拿起碗仔细看着,岳空也是听说过这个,但从未真正见过,赞不绝口。 淑妃本正得意笑着,瞧了岳子豪一眼,对他隐忍的反应相当痛快,而当瞟到岳子豪身上穿着的蟒袍后瞬间花容失色,神色紧张看着还沉醉在夕釉之中的岳空,岳空并没有发现。 好在贤妃也赶了回来,皇后看了一眼贤妃身后的岳峰墨和孟芊芊,挑挑眉,嘴角若有似无笑着。 五皇子平安归来,引得这场寿宴更加火热,上了歌舞,各国使者也纷纷献礼祝寿,而黎国太子似乎无心于这场重聚的感动场面,独自饮酒,不闻窗外事。 其实他也大概摸清楚这其中的关系,而又打量到岳子豪身上的蟒袍,更是觉得有趣,然而,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这场寿宴完美收场,大臣之间也和和睦睦,纷纷被自己的侍从架走,使者也纷纷告辞回行宫,独留了岳子豪和岳启轩远远坐着,各自心思。 岳子豪晃着酒,勾着一丝笑道,“没有外人,三弟也不必有所拘束!” “三弟倒没什么拘束,不过二哥这一身蟒袍倒是让人挪不开眼啊,二哥猜父皇知不知道?” 岳子豪但笑不语,瞧着一片狼藉的宴会场,低头无言笑着。 “看来二哥应该知道,何故还要穿着?三弟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皇位对我而言,以前是必需品,现在觉得是个累赘,二哥,每天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不累吗?” “累,但是我觉得值,现在能力决定一切,而我们都是皇子,是兄弟,也是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逃不过的!” 岳启轩微微笑起来,不露声色,“二哥说的极是,经过齐国改朝换代这一战,我也看出皇子间的兄弟情义有时候就是这么务实,皇位是你想要的,既然唾手可得,是不是可以少增加几缕冤魂?” “该杀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