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默契
平静的子又过了好几，这些子气氛有些压抑。外朝好似某种东西在聚集着，眼看就是一场暴风雨来临之象。朝中诸老都显得小心翼翼地，就等着今朝会了。 这天的廷议一直从清晨开到了下午，直到傍晚了，大臣们才纷纷散去。很快地，便有消息传入内廷。 许敬宗主动请罪，李义府以太宗皇帝和睦各族之事起头，堵得一干老臣哑口无言，最终天子拍板，去了许敬宗尚书一职，改成国子祭酒加吏部侍郎。 朝臣们不甘愿，可却也没法。因为李义府很快地就又说到了褚遂良被弹劾之事。 第二，天子再次召了廷议。连续多扯皮后，褚遂良案被移大理寺审核。 没出两，审核结果就出来了：大理寺丞张山寿罚褚遂良铜钱20斤。 如此严重失德之举居然只判了这么轻的结果，何以服众？！ 结果更让人跌眼镜的事又发生了。这边李承乾才刚刚听闻这结果，已生不满。可这明显已是从轻处理的处罚在新天子还未来得及过问的时候再次逆转。 大理寺少卿张睿册居然觉得这还是判重了，直接判了个褚遂良无罪。 李承乾得知结果那，沉默良久。他忽然感到了一种可怕。 朝廷出现了一股空前庞大的政治势力。 这对一个刚刚登基才几个月的新天子来说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事。 带着一丝沉重，这等所有人都退下，孩子们也各自回自己住处后，李承乾忍不住跟妻子说起了这事。 杨晓然听完后，也是暗暗惊心。 当boss的最不喜欢的就是下属抱团，这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一样的。 因为朝臣抱团也意味着他们老板的权利要大幅度缩减。作为天子，这自然不能忍。 而李承乾也明显感觉到了，朝臣借着“贞观遗风”来赞美他的同时却也在用这条约束着他。 而他虽然仰慕父亲的丰功伟业，可他到底也是有独立思想与人格的人！怎能甘愿受朝臣摆布？ 更别提，他心中还有更大的理想抱负要实现！ “太子哥哥，看来党朋一事也绝不是空来风。此事必不能心软！父亲曾说过，人在高位久了，感觉一好，在权利跟前是会变得。倒不是说两位托孤老臣有什么不忠于天子的想法……而是他们在那个位置上，人心势利，会推着他们走得……” “再者，魏征如今病体沉珂，时好时坏，已不能参与朝政。少了魏征这样德高望重敢于直言的大臣，朝廷风气必然不如从前。如今尚有御使敢弹劾，可若是不借着此事拿褚遂良开刀一下，怕是党朋之祸不远了……” 李承乾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父亲去世才大半年，便已迷失初心了么？这事的结果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案属实，褚遂良的确触犯国法；二，因顾及老臣体面，量刑以罚代刑，基本属于象征处罚，明显是有从轻发落，大事化小的意味……” 李承乾看向杨晓然，冷笑着道：“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了……” 杨晓然垂下眼，想了一下，抬头笑了起来，道：“太子哥哥不必生气。这可是好事……” “是啊……” 李承乾目光幽幽，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道：“现在还未呈奏上来……且再过一月你临产将近，呵呵……不是要跟朕玩小把戏么？朕就成全他们……朕八岁被册封为皇太子，十二岁便协同父亲处理朝政，自小受的是帝王教育，他们似乎已忘了这点……” 杨晓然笑了起来，“既如此又何必烦恼？想来是太子哥哥心里又落忍，一方面气褚遂良知法犯法，朝臣官官相护；二来，恐怕也是不忍心看他这把年岁被贬出朝廷……” 杨晓然翘起嘴，继续道：“毕竟是宰相，又是父亲指定的托孤大臣。如今却因触发国法而被贬黜出京，着实让人心虚。再者，这案件本质并不严重，无非就是褚遂良收了人一些好处，是可大可小之事……” “只是在其中却暴露了一个严重问题……” 李承乾接话道：“大理寺掌管司法，可所有的司法官员似乎都在有意袒护为宰相的褚遂良，而且越大的官越是明目张胆的维护他……就这点，让我寒心啊！” 杨晓然点头，慢慢收起脸上笑容，严肃地道：“太子哥哥，拖着不问，这是个好法子，可以看到更多问题的暴露；不过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国法就是国法，若有法不依，要法何用？褚遂良虽素来无甚恶行，可官员收受贿赂于为官者本就是最大的失德！宰相乃百官之首，若他无德行，上行下效，人人都送礼投门路，如此一来，政治还如何清明？！” “我们后世还尚且强调官场的纯洁，不管做没做到，可这态度却是要有的。此风不可长，当立召舅舅前来商议此事！” 李承乾看着杨晓然，笑了笑，道：“有此贤妻，当之我幸！”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相互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灵契合的默契。 召长孙无忌商量这事，最关键地还在于敲打。 这事明摆着的。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关系众所周知，那是非常地好。 那么问题来了，诸位大臣抱得到底是宰相褚遂良的大腿还是背后的长孙无忌呢？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杨晓然话一出口，李承乾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做夫妻默契到这种程度，天下也是少有。 既然已有了方向，李承乾也不愿多说朝堂的事了。现在能陪伴妻儿的时间少了，而妻子也着大肚子，他不想让她过分cāo)心。既然正事谈完了，那剩下的时间也该说些家长里短。 牵过她的手，道：“去仙源走走吧……好久不去了……” “好……” 二人很快去了如意空间，大毛与他的弟弟meimei们正围在小木屋前玩耍。见到杨晓然与李承乾进来了，立刻欢乐地跑过来，在二人跟前打滚着。 猫蛋走了后，他们基本也不出空间了，基本在空间处于养老状态。好在空间小动物也不少，倒也不孤单寂寞。 不过与人类相处久了，显然还是主人的陪伴要比其他要强。见到李承乾与杨晓然进来了，那高兴还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老虎，李承乾蹲下，挨着个儿给他们挠痒痒。几个老虎都四脚朝天，露出肚皮给他挠着。 李承乾见此，心越发松快。 笑着道：“香儿，你看大毛，二毛……有时想想，其实和他们相处最愉快，没有勾心斗角，你对他们一点好，他们就全心全意的信着你。这动物能把他们的肚皮露给你，那就是对你最大的信任与忠诚。” 杨晓然嘴角带着浅笑，点头道：“恩……谁说不是呢？” 看着空间里的蝴蝶翩飞，百花盛开摇曳，芳草层层叠叠涌起，如海浪一般。 青草，花香与泥土芬芳混合着，这样清新的空气，这样的美景总是容易让人暂时忘记俗世烦忧，只沉醉在这美丽景色中，尽放松着。 逗着几个大猫玩了一会儿，李承乾便起，牵过杨晓然的手，道：“走一会儿吧。” “恩……” 夫妻二人沿着湖边慢慢踱着，四个大猫跟在后头，偶尔窜过去一个小兔子，还会去调皮地追逐。 湖水翻动，两个金龟慢慢浮出水面，后面还跟了一串小乌龟。龟壳上也慢慢地有了一丝丝金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美。 “太子哥哥，等国事稳定下来，咱们便弄内阁吧。” “你说得是明朝的内阁制？” 杨晓然点头，指着远处的美景道：“你看，咱们再奋斗个十来年，也该退休了。为了这大唐，从少年时期就在劳心劳力着。等再过十年，我们都不惑之年了，若是组建内阁，也不怕象儿无法应对……” 顿了顿又道：“只是明朝内阁制还不够完善，我们得想法慢慢完善，然后想法推行下去。这首府人选可用推举，任命在天子，内阁常备六人，不任六部官职，天子决议也好，其他也罢，都通过拟票决定。由下而上，最后由内阁统计，六位内阁官员也得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如此一来，天子岂不是如摆设？” 李承乾呆愣了下，很快就看出了其中门道，“朱元璋撤宰相职才有内阁。而听你说这明朝后期也不尽人意，这内阁制弊病还是不小的。” 杨晓然勾唇，笑着道：“天子登基，待明年就要开恩科，多开几科，总得给朝廷换些新鲜血液。而我们要做的，除了完善这制度外，就是要在各地官学，唯有民智开了，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李承乾子微微一颤，忽然意识到了妻子是想做什么。 沉默半晌，喃喃道：“你是准备要走君主立宪的路么？” 顿了下，看向远方，目光幽幽地道：“这倒的确是可保我李唐万世一系的法子……只是我听你这般说，清灭后，我们君主立宪，民主都尝试过了，最后却都失败了。搁在这千年前，能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