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恨错难返

    这一声轻不可闻的母亲，让狄若如雷灌顶，失神的盯视着生机渐消的水缈漓，脑袋里嗡嗡直响，残缺的记忆片段排山倒海般涌了进来，让她头痛欲裂。

    “漓儿！”身后的鸢灵肝胆俱裂，撕心裂肺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深深绝望的嘶哑，水缈漓努力的转过头去，恰巧看见那了冰冷的银色面具悄然在脸上滑落。

    鸢灵早已泪如雨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水缈漓虚弱的露出释然的一笑：“是你......”简单的两个字，却又透出多少的深意，是鸢灵，抑或是银面罗刹，又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水缈漓眼前一黑，重重的眼眸安心的垂落下来，身体不可遏制的向后倒去。“不！”鸢灵急窜了上来，一把将水缈漓搂在怀里。

    疯了似的一阵狂点，封住了水缈漓全身的四经八脉，想留住水缈漓已经渐渐逝去的生机。可是，会有用吗？鸢灵并不知道。吐纳运息，鸢灵恨不得将全身的灵力都渡给水缈漓。

    然而，灵力蜂拥而至，可刚刚接触到水缈漓的身体，就像碰到了天然屏障一般，再无寸进，反而被弹到空中，美丽的消散。狄若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切，脑海中的疼痛不减，就连心头都闷痛不已。

    良久，做了太久无用功的鸢灵脸色惨白，气血翻腾，险些晕倒。颤抖的抬起手指，伸到水缈漓的鼻前，一探究竟。愣怔了几秒钟之后，无力的垂下。

    将水缈漓冰凉的身子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使劲的抱住，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温暖她渐渐冷却的温度。鸢灵颤抖的下颚抵在水缈漓的头顶，无声的呜咽，泪水好似那决了堤的洪水，泛滥而下，落在了水缈漓毫无生机的唇边。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乌云汇集翻腾，黑压压的欺身而来，电闪雷鸣间，瓢泼的大雨滂沱而下。噼里啪啦的敲击在无助的三人身上，泪水，雨水，泥水，已经渐渐分不清楚。

    沉浸了许久的鸢灵，突然将水缈漓拦腰抱起，眼中空洞不着一丝的生机，像木偶一般机械的朝前走去。在途径狄若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或许，此刻在他的眼中，除了天地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了。

    脸色煞白的狄若，动了动唇，想叫住鸢灵，喉咙却如堵塞了一般，无法蹦出一个字。余光扫见了水缈漓苍白的面容，心中的剧痛让她的胃一阵一阵的痉挛，额角冒出冷汗，俯身蹲了下来。

    雨水顺着脸庞流进嘴里，狄若一愣，为何这雨水竟带有苦涩的味道？轰隆隆，闷雷声声怒吼，突然，一道犹如盘旋飞龙般的闪电横空破响，响彻半空。

    狄若浑身颤抖，混沌不堪的脑海中，一道微弱的细纹破空而生，吱吱作响，颇有放大蔓延之势。震颤之后，哗啦一声，浓暗顿时分崩离析，久违的一缕光亮倾洒进来，一抹熟悉的身影跳脱而出。

    “漓儿！漓儿！”狄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惊惧万分，身体摇摇欲坠，最终无力的跌坐在积水之中，无边无际、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不可遏制的将她淹没，放声痛哭。

    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失忆的片段终于回归本源。她狄若，就是秋若水，当初被黄湘派人灭口时，不慎掉落悬崖，被途径的殷霞宫上任宫主所救，并传以衣钵，而后失忆。

    痛苦的耸动着双肩，呜咽的声音彻底被电闪雷鸣所淹没。狄若将那双沾满血腥的手举至眼前，痛苦的不能自已，“啊！”放声悲吼，她......她亲手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