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要是你的心愿
“嗯？”江景玉的声音充满疲惫，伸手半抱着她，强撑着精神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没跟她说过话。” 倒是顾茗茗，昨天见了尹画之后，就来找他试探，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黑暗中，唐梨使劲睁眼看着他的方向，即使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她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 江景玉也有点奇怪了，睁开眼问：“她知道？” “是的，今天她跟我的对话里，语气很肯定，并不是猜测。”唐梨的手摸到他的手臂，轻拧了一下，“说，你还跟谁说了？连顾茗茗都不知道，她在国外刚回来，居然知道了！” “没谁，秦闻也是他瞎猜，我没理他。” “或许是他。” 江景玉闭上眼，“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困得很，我想睡觉。” “如果不是呢？秦闻不是那么嘴碎的人。”秦闻那天说话的口吻，就是觉得感情事掺和到公事里很麻烦，他怎么会主动去多事？ “你想那么多干嘛？”江景玉不能理解她对这件事的执着，尹画知道就知道了，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也许是在停车场被谁看到了，也许是在小区里有认识我们的人。” “可是……唔……” 江景玉总是知道怎么最快让她闭嘴。 美术部的工作，唐梨也想要善始善终。 游戏的宣传小视频，小广告，早就在各种渠道不停播放了，但不够精美，也不够震撼。决定换部门的第二天，她就拿着自己做了个雏形的动画找到方宁，向他提出做宣传动画的想法，制作她没问题，但文案是她的短板。 作为其中一种广告方式，不需要太高成本，游戏官博、顾茗茗和尹画的微博里一放，搞转发抽奖活动，送现金和内测序列号。制造一个噱头，就可以在朋友圈、各种游戏论坛、各种可以传视频的网站赚足眼球。 方宁看了动画很心动，“你做得很好，原来我们的游戏还有这么美的一面。我们是必须要做这么一支广告，没有代言人，把游戏本身的亮点呈现出来，你沿用尹画和顾茗茗那个广告的文案就好。” 请大明星卢汐拍的那支广告是请的专业广告公司做的方案，这一支，却是方宁亲自cao刀。 文案很特别，他们知道，你和他们一样，在高科技文明的城市里呼吸着雾霾庸庸碌碌，却不知道，另一个你，在这里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甚至问鼎天下！ 看似简单平淡，却最能触动人心。有些人不玩游戏的一样过日子，有些人习惯了旧的游戏不想改变，这个广告却直击人心，让人关注自身，意识到：是的，我现在的状态不应该习以为常不思改变，其实我还可以更好。 网游，不就是实现了现实里不能达到的目标么？ 方宁指点她：“真人拍的广告有‘穿越’的点子，动画片的话，只要游戏里的亮点呈现出来就好了。” 唐梨更加忙了起来，美术部最后一个作品她不想假手他人，要做就做到最好，用最精良的制作交一份满意答卷。 秦闻找了猎头公司，设计副总监找了两天都没消息，倒是唐梨发现江景玉给自己找了两个特别得力的助理。之所以说他们得力，是因为江景玉居然比唐梨还早下班，虽然晚上还会在书房做事，但他的工作像是轻松了很多。 那两个助理，一个是唐梨见过有点印象的，原来就在总裁办的一个小伙子，叫贾星纬，一个据说是高薪大游戏公司挖过来的，叫曾嘉平。 曾嘉平来了之后，总算给唐梨带来个好消息，他原先的公司，有个经验丰富的游戏主美李飞宇，有意跳槽。 秦闻看过他的履历，确实很漂亮，能挖过来当然比唐梨这个半吊子要好。只是李飞宇听说只能在小公司当个副总监，屈居在一个小姑娘之下，虽然工资高，他也不情愿。 这倒是让几个老板都犯了难，他们都意识到，确实，这个岗位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年龄必定不小，没什么人愿意做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的属下，即便她是名人。 “这还不简单，”唐梨在饭堂偶遇秦闻，听了他的烦恼，随口建议，“美术总监位置先空着，尹画是副总监，新来的也是副总监，一样高薪，竞岗半年，谁行谁上！” 秦闻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不过……”他又发愁，“尹画那里就不好交代了，都让她坐了好几天总监的位置了，突然像降职一样，这，女孩子脸皮薄。” 唐梨虽然不是有意，但却有一种背后阴了别人的感觉，心里怪怪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对，不太厚道，不过尹画给人感觉很好说话的。” 尹画确实一直都给别人特别温柔有亲和力，虽然成名很早，但又让人感觉她淡泊名利，从不因此狂妄自大。秦闻摸了摸下巴，觉得唐梨说的主意其实不错，只要做通尹画的思想工作就好。而最适合去劝解尹画的人选，非江景玉莫属。 “我不去！”秦闻吃完饭找到江景玉，却被他直接拒绝。 “你还放不下呢？”秦闻激他，“那唐梨可真是可怜。” 江景玉一阵冷笑，“你少激我，老子不上当！” “嗬！”秦闻怪笑，“谈个恋爱你情商有所长进啊？” 江景玉不耐烦了，“出去出去！老子代码都输错了。” 秦闻对着他就是个脸皮厚的，一点也没有总裁样，他走到门口，丢下一句：“我不管啊，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我叫李飞宇明天过来面试了啊！” 江景玉不耐地放开鼠标，按下内线电话：“贾星纬，查查尹画现在在哪？” 尹画刚好结束了访谈节目的录影，累得快趴下，她从来不知道，只是和顾茗茗还有一个模特，三人合拍一支十五秒钟的广告，录一次影，会这么辛苦，比她画一幅画还辛苦，看来，明星这碗饭，真不是谁都能吃的。 好在今天都忙完了，接下来，她要做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她揉着酸痛的脖子，脱了高跟鞋正准备叫人帮忙换衣服，助理把电话递给她，“玉哥找你。” 她愣了好几秒，才微笑着把电话接过来，还不忘对助理点头表示感谢，转身找了个角落接电话。 “景玉？”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带着她自己都难以承受的伤感。多少个无望的、艰难的、痛苦的日子里，这个名字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唯一温暖，她曾无数次地默念着他的名字，获得勇气继续走下去。现在，她终于不是自言自语。 “尹总监，拍摄结束了吗？” 她听不出他话里的起伏，似乎只是陌生人之间的普通询问。她也只好淡淡地：“刚拍完。” “让他们送你回公司，你来一下我办公室。”江景玉一说完就挂了电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尹画看了看面前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美如仙子落凡尘，他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回头？ 尹画只发呆了一会儿，就叫过助理，帮她换衣服卸妆。她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回了一趟家，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才出门。她记得的，他说过，最喜欢她天然去雕饰的模样，所以她没化妆。 她对自己的颜值一向很自信，哪怕是素颜，她自认，比唐梨要美。 尹画到公司正好是下班时间，她只着一身简约的淡蓝色连衣裙，还是引得迎面而来的同事频频回首，她礼貌而大方地跟大家打着招呼。 尹画在江景玉门口停住了脚步，他还没发现她的到来，此刻正一手执笔，一手揉着眉心，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让她想起了当年那个在阳光下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 她总是在放学后坐在篮球场边上看他打球，意气风发的臭美少年，总是会故意地在球场上耍帅，引得边上的女生一片片尖叫声。每次他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尖叫声更是震耳欲聋，而他会回过头来对她展颜灿笑，她也会开心地站起来，回给他一个大拇指。 就是在每天的这个时间段，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会打到太阳下山，她就一边看着他，一边欣赏日落的过程，日子如诗如画。 “尹总监，你找玉哥吗？”林晓仪路过，见尹画站在门口，随口一问。尹画从回忆里回过神，江景玉也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他的眼光是清冷的，平淡无波。那个眼里有着温暖笑意的少年不见了。 “尹总监，请进！” 尹画大方地笑了一笑，走了进去，“江景玉，何必这么见外。” 他弯起一边嘴角，“请坐。” 尹画在他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你看，”她摊摊手，“现在你有美人相伴，而我才是孤家寡人的那一个，你还有什么好介怀的？” “我没有介怀什么——我们谈公事。”江景玉直接对她说明了公司的意思，尹画听了，垂下眼睛没有答话。 江景玉也不着急，靠在椅背里，静静看着她。只一分钟，她抬头笑问：“要的我不同意呢？” “随便你，你不同意，也不是我头疼。”秦闻会再想办法，总不过是更高的薪资去请人。他的手移向键盘，看向显示器，似乎不欲再多谈。 “景玉，”尹画淡淡一笑，站了起来，“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同意的，哪怕是让我只做一名小小的美工。” 江景玉抬头，只看到她微微缩着肩膀，低着头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