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有余悸
唐梨仍保持着笑容，“苏小姐，在我被执行死刑之前，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事实上她全身冰冷，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想办法脱困，但越是这种时候，脑子里越是一片空白。 “你说说看，我心情好就回答你。” “第一个问题，今天这件事，周子豪知道吗？” “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你当初知道周子豪已婚吗？” 这回苏洁玲犹豫了一会儿，在她的员工面前，似乎有了点难堪，不过她只是顿了几秒钟，就理直气壮又大声地嚷嚷：“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妻子，你不爱他！”似乎是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又强调了一遍：“你根本就不爱他，又不会生孩子，凭什么绑住他不放。” 唐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她不爱他？她一直以为是苏洁玲主动，周子豪没经受住诱惑……她问她：“他告诉你的？” 苏洁玲眼神闪烁，可能是因为作为第三者的心虚，“他没直接告诉我，他那样好的人，怎么会说别人不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对这个答案，唐梨简直无语，在她和周子豪离婚前，她统共就在周子豪的公司年会上见过苏洁玲一次，苏洁玲就看出她对周子豪不好了？她继续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梨身后的司机咳了咳，苏洁玲意识到什么，失去了耐心，她说：“我不想继续跟你谈论这些让我特别不舒服的话题——” 司机插话：“那杯果汁，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等等，我还有最重要的，第三个问题……” 司机打断她——“你要是还想问以前的事情，从道德上谴责我们小姐，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苏洁玲跟着点点头。 “看来我们价值观不同，那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我的第三个问题还是要问——我会死吗？” 苏洁玲不答反问：“你，怕死吗？” 唐梨把语速放得很慢，低下头，双手抱住手臂，肩膀隐隐发抖，终于有了害怕和沮丧的样子。 她说：“我怕，你父母双全，现在又有丈夫疼爱。我虽然贱命一条，但我至少还有个母亲，如果可以，让我先写封遗书。” “嗤——”苏洁玲笑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杀人要坐牢的，我才没那么傻。” “那你要做什么？拍不雅照？” “我当然也不会玩这种小儿科——实际上，我可是个好人。我会让你很开心很快乐……” 尚未开张的星语咖啡厅内，窗帘被全部放下，灯光昏暗，照得苏洁玲的脸色晦暗不明。 唐梨马上猜出了她的意图，眼睛瞄向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心底开始慌乱。她全身开始发抖，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子里疯狂发芽、生长，很快就长成一片荆棘，将她狠狠地缚住，让她无法呼吸。 “我劝你也别想着报警。”苏洁玲嘟着嘴，样子娇俏可爱，说的话却恶毒无比：“你要是不介意你所有亲朋好友和同学都收到你被四个男人强上的视频的话，你尽管报警吧！”她轻蔑地看着唐梨，“顺便告诉你，我大伯，是本市警局局长。” 唐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的大脑已经不能正常运转，耳边好像又听到了多年前那个恶心的声音在威胁她：“不准喊，再喊我就打死你！”她浑身发抖，咬着唇对苏洁玲说：“你还是杀了我吧！” 她这一声尖锐，苏洁玲看着她瞬间毫无血色的脸，多少有些吓到。她看向司机，小声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吓吓她就好了。” 司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男人围上来，两人按住唐梨，一人拿起了果汁，往唐梨嘴里灌。唐梨似乎回到了那个天阴沉沉的下午，四肢都被制住，动弹不得，那个一口黄牙满嘴烟臭的猥琐男人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那时她一度想要咬舌自尽。 此刻唐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疯狂地挣扎起来：“走开！走开！”几个人猝不及防被她撑开了禁锢，杯子被她一手打翻，但还是喝下去大半。很快，她又被牢牢地按住。 苏洁玲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疯狂的举止，上前拉了拉司机的衣袖，“阿森，要不，算了吧！” 唐梨大口地喘着气，听到苏洁玲柔弱的声音，反倒有些清醒了，眼底升起了一丝希望：“苏洁玲，你本性善良，何必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要是让周子豪……” 那司机却不管唐梨说什么，直接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往她嘴里灌那下了药的果汁。 突然店门口响起了震天响的敲门声，有人喊着：“给老子开门！” 是江景玉的声音！ 唐梨心里一喜，司机却不理会，对其他人说：“去休息间。” 果汁又被灌下去大半，几个男人捂着她的嘴，死死控制着她拖向休息间。她再次大力挣扎，抽出一只手，在经过吧台的时候，把上面一堆东西都扫落在地，顺手拿了个托盘，就砸向了其中一人，却是徒劳。 动静不小，外面的敲门声更大了。苏洁玲这时更慌了，揪着司机问：“怎么办怎么办？” 司机倒是很镇定，“怕什么？” “嘭！”地一声巨响，门外江景玉和同伴拿了消防栓砸坏了门，因为是开在商场一层的咖啡厅，门是玻璃做的。 江景玉的脸色如地狱修罗般阴森，唐梨意识渐渐开始迷糊，一会儿看他只剩一片黑色的剪影，一会儿又恍若看见天神。他的身后渐渐围拢过来不少人，商场的保安也从远处跑了过来。 那几个男人看情势不对，放开唐梨，司机拉了呆住的苏洁玲，“快走！”并示意其他三人去挡江景玉。 江景玉火速拿起一把椅子，隔空就扔了过来，三个大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闪开，没想到江景玉瞄准的却是苏洁玲的后腰。这一下下去，苏洁玲肯定要倒地不起了。 “咚”的一声闷响，所有人都傻了眼——唐梨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跳起来替苏洁玲挡了一下，椅子腿正中她阻挡的手臂，她又立刻软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江景玉朝她大吼：“唐梨你有病啊？！” 唐梨只觉得自己渴极，手臂又是痛极。一种巨大的空虚让她无所适从，迷糊中只是一味地全身紧紧地贴向江景玉。残存的意识又在告诉她，不行，她只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可是一会儿又迷糊了，这是在哪？她全身都燥热无比，衣服实在是太碍事了。 出租车上，江景玉抓‘住她扯衣服的两只手，又用脚夹住她乱扭的腰，看得的士司机瞠目结舌。江景玉吼他：“看什么看，没见过喝醉的啊？” 司机撇撇嘴，没见过大白天喝成这样的。 好在唐梨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一遍遍梦呓般叫他名字——“江景玉……江景玉……” 他明知她可能听不见，还是应她：“嗯，我在。” 唐梨清醒时，看到的第一张脸居然是顾茗茗的。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之前的处境，猛地坐了起来，抓紧领口，心有余悸。 顾茗茗手上削着一个苹果，看着她凉凉地说：“你可真会惹事啊，整个公司都惊动了，我回家还没坐下呢，就又赶过来了。” 江景玉在一旁出声：“也没人叫你来。” 顾茗茗立马笑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说：“玉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好。” 唐梨感觉胃里空空的，却翻涌起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的后遗症还在，但是……我去啊！这什么私人医院？ 她看着堪比总统套房的病房环境，估摸着住一晚上估计自己得rou痛而死。 “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出院。”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右手手臂缠了厚厚一圈的纱布，动一动痛得嘶气。 小夏打了水进来，“唐梨姐你还是留在这里吧，现在也有点晚了。” “几点了？” “九点半。你迷糊了五个小时。” 唐梨坚持：“我精神很好，我要回家。” 小夏还想说什么，江景玉说：“行，我送你。”顾茗茗马上说：“你没有车，我送梨姐吧。你和小夏顺路，你打车送送她。” 江景玉也不反对，唐梨收拾了一番，四人一起离开。 车开出去几分钟，顾茗茗终于忍不住说道：“唐梨姐，虽然我知道我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你跟玉哥年龄相差那么大根本不可能，不过，我能不能请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顾茗茗这话处处都透着客气，可又一点也不客气，唐梨反倒笑了，只说了三个字：“你放心。” 顾茗茗却似乎还是觉得不够，“你记住你今天保证的啊。” 唐梨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每个她假想的情敌都这样，想想都替她累得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景玉根本就对她不感兴趣。她想，女人一旦先爱上了，总是吃亏。 她正顾自出神，顾茗茗又笑了：“唐梨姐，我手上的优质男资源很多哦，保证能让你挑花眼。” 唐梨不喜欢再跟她周旋，清冷笑道：“是吗？如果他们能接受丁克或者领养孩子，你再帮我撮合吧。” 顾茗茗奇怪地看着她：“你要求还挺多。” 唐梨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她知道顾大小姐的意思，她这种条件，没资格挑三拣四。 唐梨走出电梯，却看见江景玉抱着双手站在她的门口，背靠着她家的门发呆，她讶然，“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