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兵噬蝶
岚曦一愣，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那抹流云飘雪般的身影，手下松了半分，神色依旧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明溯哥哥是我的，若是你敢对他有半分非份之想，本帝姬一定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稳！” 说到此处，像是唯恐洛水不信，故意加重了语气。 “曦儿，放手。” 萧明溯从走廊处出来，目光阴沉，琉璃般的眸子似是笼上了一层冰霜。 岚曦松开手，朝后退了一步，看着萧明溯的秋水双眸涌上一层泪光，如蝶翼上凝成的一颗秋露，凄美中带着无助。转身看了一旁的洛水一眼，一跺脚，赶在眼泪落下之前跑开了。 “你没事吧？” 萧明溯看着岚曦跑开，转身看向一旁的洛水。洛水抬头冲他笑笑，道了声没事，脸色苍白。 岚曦的下手并不轻，鲜血已经将她整个衣袖浸湿，萧明溯深深看了她一眼，对一旁的天月道：“把那瓶金玉露拿来。” 天月一愣，似是有些不愿意，却还是去了。 “岚曦只是骄纵了一些，并没有害人的心思。” 萧明溯低下头察看她的伤口。 二人的距离很近，有淡淡的青木香鼻尖萦绕，洛水微微侧脸，看着他完美到连女子都嫉妒的长相，出了神。 “所幸没伤到筋骨。” 萧明溯抬头，目光与洛水相接，看着洛水的呆样，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如巍巍雪山之上绽放千年雪莲花，琉璃色的眸子里似有阳光洒落，霎时间满湖冰融，连风过也温柔。 “你......是为了莲华镜吗？” 洛水迎着他的笑开口，嗓音干涩。 萧明溯眼神一暗，满池莲落。 “数日前，我......离府出走，误上了你的马车，你说让我帮你一个忙。” 洛水与他稍稍拉开距离。 “在我离府这段时间，东海流波山上，另一个我出现，带走了上古异兽夔。后来，我的灵力莫名恢复，被轩辕瑾忽悠着离开，回到洛府。半夏用若灵丹引我去桃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莲华镜，若不是......洛将军突然出现阻止，我已经拿到了莲华镜。直到这时，我依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洛水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脸色又白了几分。 “再后来，一个雪霰从天而降，让我把这一切都连了起来。” 一滴鲜血顺着洛水的指尖滑落，在地上将真相洇开。 “在我的身世解开之前，我是司幽族遗留在世的唯一血脉，具有打开莲华镜的独特能力。你解开白姨设在我身上的封印，恢复我的灵力，让我与莲华镜之间产生感应，按照你的想法，在我拿到莲华镜之后，半夏就会从我手中将镜子拿出，交给你。不过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何要找人冒充我去夺夔兽，直到看到这本书。” 洛水将手中已被鲜血洇湿的《志异录》举起：“夔兽乃为守候司幽族而生，莲华镜现世，夔兽受到感应而出。但凡上古异兽，性子皆高傲无比，若非是司幽族人它岂会轻易被驯服。而莲华镜的开启，除了司幽族人的天赋异能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借用上古异兽的无边灵力，以你的谨慎，自然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压在我一人身上，对吗？” 天月取得金玉露返回，听到洛水的话，右手已放在剑柄之上，脸上满是戒备。 洛水没有看她，眼前已经因失血过多有些发黑，声音却无比镇定：“不过连你也没有想到，你费尽心思筹谋，却只是为了一个冒牌货，真正的司幽族人雪霰出现，将你之前所有计划打翻。于是你授意半夏放弃我转向雪霰，以图后计。对吗？” 洛水看向萧明溯，凄然笑道：“现在想来，当初在浮生楼下见到你，也是你事先等在那里的吧。” 萧明溯没有回答，眼神淡淡，似乎并没有因为洛水知道真相而感到讶异。此时的洛水则感到眼前一黑，情绪与身体的双重重负，终于使她昏了过去。 萧明溯伸手接住她下落的身体，放到床上，示意一旁的天月给她包扎伤口。 梦中，一袭战甲披身的少女神色狠厉，手中寒刃一翻，却换了场景...... 无边的粉色蔷薇花海中一个男子背对她而立，黑袍广袖，黑色长发随风飘扬，气势凛然中自有睥睨众生的无上威严，仅一个背影，就已让人心生惧意，甘愿臣服。 再醒来，已入夜，星辰满天，月隐云后。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黑暗。透过半掩的房门，天月正一袭黑衣立于廊下，长发束起，神色肃冷，手中的短剑泛着暗哑的光。 满天星辰闪烁，夜风微凉，天月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短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忽然听到房内传来声响，身形一动，已出现在室内。 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内吹进来，床上空无一人。天月暗道不好，来不及细想便追了出去。 待天月离开，洛水从床下爬出来，快速打开门溜了出去。有星无月，可视度也变得极低，不过这刚好也给了洛水逃出的契机。 沿着重重花树向东，刚走出不远，却见花树后有黑影一闪。还不待洛水有所反应，一双手从她身后伸出，迅速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一旁的花树后。 借着远处的灯光，黑影从层层花树中现身，却是追而复返的天月。 待天月打探了一下周围离开，洛水身后的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将捂住洛水嘴巴的手放下。借着淡淡星光，洛水回头一看，容颜绝色，竟是岚曦。 看到洛水回头，岚曦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跟她走。 凭着对这里的熟识，岚曦带着她准确地避开了苑中的暗哨及往来的下人。 “你说的，若我带你离开，你就放弃和我争夺明溯哥哥，可是真的？” 见别苑偏门仅在一步之遥外，洛水正要逃出，却被岚曦一把抓住了胳膊，正抓在下午的伤口处，疼的洛水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然是真的。” 洛水甩开她的手。 “那你等一下。” 岚曦说完，双手迅速结咒，大量的紫色光点将洛水包围，紧接着，又从洛水身上析出，在二人旁边凝结形成另一个洛水，与本体真假难辨。 岚曦似乎是很少使用如此复杂的术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你快点走吧，这个支撑不了多久的。” 洛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尽心尽力帮自己，鼻尖一酸，轻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奔向月初城的无边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