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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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济慈的三万人阻击了大部分的神兵,但我们的身后依旧有近千神兵穷追不舍。我一刻也不敢让大家停歇,夜以继日的赶路,不,逃亡。日夜兼程逃亡了五天。 粗略总结一下,在那五天期间,我们六次被追兵赶上发生正面交战,我受创两次,吐血七次,伤口裂开一次,眼眶子红了一回,但没哭出来,兵将只剩五十人不到了,戾琼死了两只,飞泽死了一匹,再看不到救兵,我们可能都要葬身混沌了 第五天傍晚,我们刚刚到达混沌北溟海,飞泽驰骋在幽黑色的海面上时,从海里跃出一条巨龙长短的玄鱼,吓得飞泽撒蹄子狂奔,那条鱼在空中翻了个身,化作展翼翱翔的大鹏鸟,在天上盘旋。 众将士顿时警惕起来,我示意他们收起兵器,那只是,鲲鹏而已。当年子夜的师父就是从鲲鹏的嘴里抢到了他。已经两千年了,当年那只鲲鹏恐怕早就死了吧。 鲲鹏振翅,扶摇直上九万里,一晃眼就没影了。 度过北溟海,远远的有大批骑兵驰来,那些坐骑全部是飞泽——这是阿修罗的军队!五天,呵,五天我们还没有到达赤越河,扶晏已经带援兵来了,扶晏,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舒心一笑,命令大家回头,去迎接那些追兵。 在那一千人的军队追到我们面前,叫嚣着要我束手就擒时,阿修罗的军队已经驰骋而来。领兵的是扶晏和流川御两人,他们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脸上绷着森森恨意和杀气。 流川御说:“崇肃统帅。” 统帅?曾料到扶晏是个军人,但没想到他原来是阿修罗军的统帅。 扶晏举起自己的剑:“众将听令!杀无赦!” “杀!!” 两军再次交锋,神界区区一千人的军队此刻就像蚍蜉撼大树,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全部消灭。北溟海上弥漫着nongnong的血腥气。 流川御和扶晏驾着飞泽走来,扶晏朝我抱手:“微臣援救来迟,请公主恕罪。” “你已经够快了。” 流川御拧眉看着我,沉沉的开口:“回家吧。” “对不起,琅……二王兄,他……” 流川御打断我的话:“回去再说吧。”他说要调转飞泽就走,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压着一团火,不想理我,看都不想看见我。 他们带了医者给受伤的士兵和兽神疗伤,我骑得那匹飞泽肚皮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上药的时候号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给它包扎的医者闷着脸叨咕:“别的兽神都一声不哼,就这匹飞泽矫情。” 另一个医者笑着解释:“不能怪它,它从小跟着二王子,娇贵的很呢……”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我甚至还看到一个士兵用裹着绷带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这些场景都让我无法应对,它们时时刻刻提醒我是我害死了琅柯,哀伤,自责,内疚,苦闷,无法排遣。 扶晏亲自端了药碗来:“公主,请节哀,先调理好身体才是要紧。” 我从不是那种和自己为难的人,我也清楚自己现在虚弱的比凡人还不如,接过药碗,一仰而尽,苦涩的药汁呛的我咳嗽连连。 扶晏伸手搭上我的额头,我挥手将他打开:“无礼!” 扶晏连忙低下头:“公主恕罪,微臣并非有心冒犯,只是公主脸色实在苍白憔悴,微臣担心公主是不是病了。” “受伤而已。” “是。”他接过空碗准备离开,转个身又面向我,手聚荧蓝色的灵力按在我的额头上,我晕了一晕,大为不解。扶晏解释道,“臣听闻公主为带众人撤离,整整五日不眠不休,这是昏睡决,公主好好休息吧。” 眼皮沉沉的合上…我的确需要休息一下,的确需要…… 我这一觉睡了足足七天,睡梦中听到有人说:“灵珠果然在晚星的身上,净雪欺骗我,说什么担心我的孩子会牵连她的孩子,说什么以灯盏换我的孩子,可恶!”紧接着是一声愤怒的捶床声,我惊醒,浑身痛的散了架一般。 软罗帐,淡熏香。 伽香在我的床边,一脸的心疼和愠怒,她的手指沾着清凉的药膏,轻轻揉着一些还没散去的淤青,阿修罗王则在一边为她递药。身上零零碎碎的伤口全部被处理过,手腕上的两道伤已经掉了痂,剩下浅浅的刀痕。 我思索了半天,唤道:“陛下……” 他纠正:“是父王。” 我坐起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垂首良久,喃喃道:“对不起……”三个字刚出口,声音已经哽咽起来,我不知到还能再说什么,还应该再说什么。我害死了琅珂,他的孩子。 伽香柔软的手指搭上我的脸颊,轻轻捋开我额前前凌乱的发丝,将我搂进怀中,痛心道:“这段日子,受委屈了吧!”她的语气柔柔的,满满的心疼,像极了母亲说话的样子,我抽噎了一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这段日子,受委屈了吧! 一句话勾起我这两个月来所有的背上,父亲和母亲脸上烙下的刺目的“叛”字,灵力被抽走时摧枯拉朽的疼痛,临别时好友的眼泪,夫妻离散的悲伤,还有兄长在我的面前被君殿川修杀死…… 我把脸藏在她的肩上,嚎啕大哭。她的哭泣声压抑低沉,在我的耳边清晰地响着。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泣。 以前在阿修罗界时,总觉得这里天色苍白,草木昏黄没有半点生气。这一回再到阿修罗界,入目的竟是一片雪白。 枝头,廊檐,柱梁,目之所及,素缟垂挂。看的人陡生寒意,禁不住战栗。 阿修罗王解释说:“琅珂战死,阿修罗界素缟为其送行。” 我低下头,不知如何面对他,只能重复那空洞的道歉:“对不起......” “不要再道歉了,琅珂冲动之行连累了星神夫妇和你,他自己也很内疚,所以不顾一切要救你,他虽为你而死,但杀死琅珂的不是你,是神界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杀子之仇,我要他们血债血偿!”他看的方向明明是那些素缟,深邃的目光却没有焦点,神情平静,古水无波,“晚星,你王兄毕竟为救你而去,去祭拜一下吧。” 我咬着唇点头。 午后,采了一束白色的花朵,便与流川御同去了王陵。 阿修罗界有一条河,名叫四月河,四月河后面是芒允山脉。山脉巍巍,郁郁苍苍,有千万沟壑在山脉上纵横,清泉冽冽,从山巅倾泻至四月河中,发出淙淙的声音。阿修罗界的王陵就在这山脉和这河中间,琅珂就葬在这里。 王陵中一共只有三座墓,第一座埋葬着狆禹的义子、阿修罗界第一任君主哲瀚燕西及其王后,墓碑上写着:“父哲瀚燕西母绿绯”。署名是“儿哲瀚景昭”,哲瀚景昭,是现任阿修罗王的名字。
第二座墓碑上写着“夫润祈”,底下没有署名,我倍感诧异,润祈,他是神界的第一位君王,也是天地化生的第一位夜神的名字,他明明是葬在神界的王陵中,怎么会在这里有一座墓?我记得,润祈陛下只有一位妻子,虽然终其一生不得君王的宠爱,但死后也与他合葬在一起,这个墓,又是谁立的呢? 第三座就是琅珂的墓了,琅珂的墓碑是阿修罗王亲在为他刻得,上面写着“爱子哲瀚琅珂父哲瀚景昭母焉旗伽香绯羽洛芙”。素缟轻扬,洁白且悲哀。墓前摆放着鲜花、祭品,两个穿着白衣的慰灵女伏跪在两边,虔诚的颂唱着安魂曲,歌声空灵遥远,宁静渺茫。 我将亲手采来的白花放在他的墓前,正准备跪下,流川御伸手将我一捞,淡淡道:“我们是平辈,你不可以跪的。”我看向流川御,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流川御眼眶一红,掉下泪来,他看着琅珂的墓,良久,他哽咽地回道:“为他安魂,我们一起。” 我点点头,我们各自合握双手放在胸前,闭目,缓缓诵念安魂的咒语:“造化天地的父神,请庇佑这纯洁的灵魂,让它重新融进天地的胸怀。育养万物的母神,请保护这纯洁的灵魂,让它安心溶入万物的灵犀......” 有风吹来,吹动枝头的素缟,穿过我们虔诚的吟颂。安魂的咒语念完,慰灵女抬起头,恭敬地送我们离开。 为表示虔诚,我们是步行来的,所以回去也是步行。流川御领我顺着四月河的流向回王宫,一路默不作声。 我以为我们会就这样沉默着回去,路走到一半,他忽然开口:“父王本来想派我潜入神界,当你的面和星神夫妇对质一番,说明真相,你就会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当时,我被神界的长王子打伤,你二王兄气不过,孤身一人就去了神界……我没想到他那么冲动,会跑去神界的王宫揭穿你的身份,以致于连累了星神夫妇。”流川御顿了顿,继续说,“晚星,不管怎么样,你二王兄已经走了,你也不要再记恨于他了,让他安心的重归于大地吧!”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琅珂”这个名字,一直说的都是“你二王兄”,这个称呼让我有些不适应,却也莫名滋生出一些感动。我怅然道:“我没有资格跟琅珂王兄谈什么记恨,若非我执意离开,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流川御摇摇头:“你从小在神界长大,接受不了阿修罗的身世,我们都明白,你们的书上写着关于阿修罗的恶行,就像我们的书上写着关于神的恶行,如果哪一天我知道自己是神,我也不愿意的。” “嗳?你们的书上写着关于神的恶行?写了什么?” 流川御长呼一口气:“写了什么,回去我拿一本给你自己看看吧!写那些神罪大恶极,让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见到你之后,觉得写得一点也不假,你那顽劣任性的倔脾气,真的让人恨不得揍之而后快!” 他这样一说话,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我呵呵一笑,揍我?等我灵力恢复了,还不知道谁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