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艰难的抉择
夜晚，安详而又恬静，明月，高高的矗立在黑幕之上，高傲而又清冷的看向人间，在这个寂寥的时刻，也许大多数人会有感伤暮年之苦，但以一颗安宁的心态去看待这一切,又何尝不为归还、静穆、轮回的美好呢 断崖上，一抹白影静静而立凝视着前方的那片漆黑，凛冽的狂风肆无忌惮的掠过他飘逸着的雪色长衣，在那轮孤寂的身姿上留下了无形的痕迹，此时的他，在月色的朦胧衬托下，寂寥而又神秘，让旁人越发有种望尘莫及的疏远感。 就如同那位于九天之上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的神。只是在这轮寂寥之后又有谁人能知，他那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就这样站着，站着，没有动作，没有言语，似在凝思，又或是在身处回忆而不自知。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听到他身后的那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才使得他从回忆中转醒，只是依旧没有回过头。 “你…考虑好了吗？” 说这话的正是神老本人，神氏一族的族长，曾救过箫陨几次的人，箫陨因与魔神缔结的契约，本应在几天前就该死去，是神一山的及时出现并用他的神力暂时封印住了在他体内的毒咒，才使他可以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箫陨细细的想到，他们认识了上千年的时间，可真正见面的次数，他辦着手指头就能够数出。 箫陨虽不知这个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斩妖天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可他心里却十分明白，这个男人不会骗他，更不会毫无理由的抛弃他。 五天前的事情又重塑箫陨脑中，在这个压抑着的时刻席卷而来，那还是在天际海的时候，就在晓蝶醒来的前一天的晚上，他静静的守候在她的床边，在看着等待着她的睁眼，或许，他只是想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停留在她的身旁。 也正是那时，他不知怎的，被一股很奇特的香气所吸引出去，这种气息，不仅令箫陨突然回忆起千年之前的事。他与神一山的这次相见是他们认识千年以来的第二次，上一次，正是在千年前万宗神殿的初次相逢。 他是妖，而他却是斩妖天师，他们本应是命中注定的宿敌，却不知为何的对他是出奇的信任，只因曾经神老救过自己吗。他那晚的话依旧余音绕梁的盘旋在耳中，时至今日也不曾离去，那一晚神老告诉他，其实在他身上缠绕着他的毒咒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如果他愿意的话他会帮他。 毒咒可以解，那他岂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箫陨欣喜若狂的期盼着神一山接下来的话，希望他能够再救他一次，的确，后来神一山告诉了他，唯一可以救他的办法，那便是继续履行当初未完成的契约，化身为人，然后与风晓蝶共结连理。 箫陨哑然沉默了，成为人类，他不是没想过，曾经的他就是为了能够成为人类与她厮守，才会与魔神结下这样的契约，只有成为了人类，他才可以一生一世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就算百年之后化作尘土，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若是换作十天前给他说这话，他绝对会立马答应毫不犹豫，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成为了人类，就意味着他将失去所有的修为成为个普通人，最重要的，便是他没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保护她，若那时大神主或是其他的妖怪找上门来，她可就凶多吉少了。 可如果不这么做，那么，接下来他所要承受的会是什么，他也十分清楚，他将会死，甚至连灵魂也将不复存在，彻底的离去，离去，离开这个有她生活着的地方，更别提可以守护着她。 最后，沉默许久后，箫陨才只是说“让我考虑下。” 幸好，神老用他的神力帮他延续了三年的寿命，让他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的想清楚，是现在成为人类与她相守一生，还是在这三年里为她扫除一切障碍，最后灰飞烟灭。 神老站在不远处看着沉默的那只狐狸，眉头越发紧蹙，似乎已经料想到了箫陨此番的决定，他虽不希望看着他死去，却也不会干涉于他。 许久后，箫陨沙哑的不情愿的从口中挤出几个音节，似在探寻着那绝无仅有的最后的希望“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神老苦叹的摇了摇头，不仅对这只狐狸感到微微的悲哀，他贵为神氏一族的族长，活了几千个年头，从未体会过情的滋味，但也能明白那只狐狸心中的苦楚。 治愈人的是情，伤人最深的也是情，这只狐狸，是不应该这样的，他本该过上的是属于妖怪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却是要为了在他心中的那个人自取灭亡。 “你和当时的他真的好像。”凝视着此情此景，不仅让神老的脑中闪现过另外一个场景，他虽想着，却还是在轻轻的说着，不知是在对箫陨说，还是单纯的在缅怀过去，“在唯一可以变成人类的机会面前，他却是放弃了那次的机会。” “是吗，反正我也不认识。” 箫陨倒是有些漫不经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能有什么是更重要的。 “不，你认识他。” 神老略显平淡的语气倒是令箫陨猛地转过身来，千百年来他禁闭神寺不问世事，当然也不会认识其他的什么妖怪，那神一山口中所说的和他有着相同命运的妖怪会是谁。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身影。 神老哀叹一声，这才娓娓道来“聪慧如你，却怎还不知他是谁。” 会是谁？ 难道，会是他！ 箫陨眼前一亮，诧异的望向不远处的白衣老者，凝固着神情却始终不敢相信他心想的那个答案。 “白面生”神老缓缓的从嘴中吐出这几字，又继而对箫陨说道“你也应该想到了吧。” 箫陨面对着神一山的这个答案，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的确多少有些震惊，在他的记忆中，白面生整个就是一只头脑简单的臭猫，不仅赖在神寺不走还无时无刻的不在缠着晓蝶，这样的一个家伙，怎能让他与神老口中所说的那只妖怪给联系起来。 “神一山，你说那只臭猫当年他有选择却是做错了选择，那你能给我讲讲当年他的事吗？” 箫陨淡淡的且有波澜不惊的话伴随着夜风充斥着两耳，从不理会凡尘的他，这次是真的很想知道白面生那个家伙的事，或许只因神老如今告诉了他，他们曾有着相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