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蜚
郁尘仰头用尽全身力气对天空道,说罢连磕三个响头。磕到最后一个时,她唇色无色,反而惨白几分,支持着两膝盖,将全身的力气注入在两膝上。 俄而,台下人越聚越多,街上人都不约而同走到此地,指指点点,很多人皆识得此人是国师大人,见她这副样子,有些吃惊, 那些倾城之貌,令人醉恋不宜的容貌,完全失去了光泽,原本竖起高高的发束,青丝飘逸,那股英姿飒爽,却变得凌乱,失去姿态。 郁尘对天说的那些话一些百姓深入耳内,很多人是知道她的为人,只是当国陛下浮躁暴气,只要是他不顺心的事,都会灭的干净。 若是没有眼前这位国师出现,那当国陛下也会是这般如此,性子本就这样,是移不动的。可有些人手指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一辆运货马车向这边开来,见此地如此热闹,便唤人停车查看,从马车内走出一女子与男子,见女子身着华丽绸缎衣裙,手中拿一本账本,往前蹭了一点,见一人跪在台上赎罪,本是处于好奇,可见的此人是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国师大人!她怎么跪在这?” 女子向旁边人问了详情,才得知此事,便立马将手中账本转交男子,提起裙子走上台,俯下身扶着郁尘道:“国师大人,您起来,这不关您的事。” 郁尘无力睁开双眼,垂着卷长的睫毛诧异道:“你是谁?” 女子听到此话有些吃惊连忙道:“国师大人,您不记得了吗?我,我是梅儿,一年前您将我抢出情丝阁,帮我赎了身,治了我娘的病, 还给我金条,让我去开一家布店,不望您所托,梅儿在南元开了一家布店,生意兴荣。还,还找到了心仪之人,倘若不是您,我如今还处于风尘之地难以脱身。” 梅儿满脸感激道,说着要扶起郁尘,可郁尘并没有起身而是弱弱道:“原是你!” 便不再多言了,其实郁尘也不太记得眼前人是谁了,只知道确实有过此事。 “您别跪在了,快起来,您的手怎么那么冰冷!”梅儿触摸到手时,一阵惊人,见着她的脸色,心里焦急万分,脱了自己外套给她披上,马车旁的男子随着妻子也走上台来,闻得她就是梅儿口中的恩人,本想大榭,可见此情景,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说说看,要说国师大人她怜悯百姓,视若我们为亲人,你说她哪一点对不起我们了。”站在台下的一妇人扪心顾问着,而一旁的老妪点点头道: “你说的对,是当国陛下暴,跟她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了,要不是她,我媳妇能被割舌头吗?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就说了一句话就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她还躺在床上,止血呢!这种人就该死。”一男子一抹眼角的泪,狠狠的指着手手指道。 “就是,我早在宫内就听说,宁可得罪当国陛下,也不能得罪国师大人,谁要是得罪国师,下次一定很残. 以前陛下从来不会为了区区一女子随意杀掉一个人,就是因为她的出现,这一切都变了,你们说她不迷惑君心,谁迷惑君心,就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红颜祸水!”一个男子不知哪来的仇恨,句句针对与郁尘。 “你当心点说话,说不定,这周围埋伏了陛下的暗手,一不小心会被那个的!”一个女子紧张望了下四周,战战兢兢小声着。 “那又怎么样,要是用我的性命来说出此女的罪证,我死也干系。”刚刚那男子昂首道。 “你说的对,而且她刚刚也承认自己是狐媚子,再说那张画像,她不就是狐仙再世吗,大家也不想想最近连连晴天霹雳,暴雨不断,还有那一日城门内的那阵回音吗?吓人的很, 连天都看不下去了,此女不灭人神共愤啊,以后我们歧国百姓全都要因她而死。”此男子话罢脸上露出一丝邪笑。 此刻被他这么一说,引来一阵议论,将所有矛头皆指向郁尘,一旁的梅儿夫妇全然愣住,喃喃道:“国师大人怎么就成了他们口中迷惑君心?” “国师大人,您起来,您跟他们说,您不是这样的人,你起来啊!”梅儿情绪激动道,想把郁尘拉起,怎么也拉不起,只要无奈放下手。 梅儿起身走到台边旁道:“你们别听他瞎说,最近是梅雨季节,下雨打雷很正常,天气是气候问题,跟国师大人有什么关系。” “那张狐仙画像我也听说了,不就是一张画像,物有所似,人有所像也是再正常不过,不应该因为一张画像就说人家是狐仙,而且陛下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都能怪国师大人呢?”梅儿的丈夫也走上前道。 下面的一些男子拿起手中的东西向台上扔去道: “陛下原本是仁君,要不是这个妖女子也不会成这样,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护着这妖女,大家不要听这两个闲人的话,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家中可有被割舌之人,要不是她,他们也不会被割,对不对!大家跟我一起喊,妖女不灭,百姓遭殃,歧国必亡!” 不知道哪里来的几个男子,搅和在地,将郁尘越抹越黑,引起低下人一片喊声:“妖女不灭,百姓遭殃,歧国必亡!” 百姓的喊声,让郁尘听得很难受,原本心里不舒服,内疚万分,如今更是愧疚不堪,她朝着台下,使劲磕首道:“对,这所以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错,让百姓们遭此酷难,倘若一定要灭,那你们就灭了我吧!” 一旁的梅儿睁大双眼一脸吃惊样子,她看着郁尘,不过一年未见,她的性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以往那个只跪天只跪地,跪父母,那个傲气,清高的国师大人,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软弱。 那个在情丝阁张牙舞爪强抢民女的国师大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她为什么要将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国师大人!您不要这样”梅儿俯下身喃喃道。 方才那几个起哄的男子看这般情形,便悄无声息溜走了,他们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到了一个巷子内迎面对巷内的人笑笑道:“相爷,您交代我们办得事,我们都办了,您要是不信,去看看,外面热闹着呢!” 李博刚才早就看到此情形了,他很满意,心底邪恶一笑,离落郁尘,看到你如此不堪潦倒,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很好,这是相爷打赏给你们钱,收好!” 李明将手中的银子分给他们,他们乐的合不拢嘴,待他们转身过去,李明伸手拿出一把匕首,暗暗上前几步,捂住他们嘴巴,往他们脖子上一刀痛快,三个人倒在地上,其实一个人奄奄一息道: “你……”刚要出口,李明又给了他一刀道:“即便我不灭你们的口,也自会有人杀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诬陷国师大人,死的可是很残的,你们不能怪我们,要怪,只怪离落郁尘。” * 紫云殿内烛光依旧,比方才越加明亮,宫人们进进出出传御膳,待小林子将这御厨试尝一遍,没有任何问题,便吩咐宫人一并退下,浩轩起身走下台阶,伸过手对坐与榻上的旗亚道:“来,随朕用晚膳。” 旗亚伸手拉住他的手,拖着腰缓慢从榻上起身,一同入坐,她有些受宠若惊,知道今日浩轩心情不好,拿过酒杯斟上一杯酒递给浩轩道:“陛下,请!” 浩轩一笑,接过酒,一饮而尽,喝罢拿过酒壶又要斟酒,被旗亚拦住道:“陛下,酒得慢慢喝,这样子伤身体。还是亚儿为您斟酒。” 浩轩放下了手中的酒壶道:“没错,酒猛喝的确伤身体,亚儿,以前只觉得你风情万种,可如今看来,倒是温柔贤良淑。” “陛下休要取笑臣妾,那是在冷国,而且冷国的服饰风情奔放,来到歧国本就该入乡随俗,臣妾倒是觉得这歧国衣服,亚儿甚是喜欢,陛下请!得细细喝。” 旗亚将酒杯给浩轩,浩轩接过并没有喝而是叹了口气道:“要是她能像你这般温柔贤淑就好了,可她……!” 浩轩并没有说下去了,而是拿起酒杯一口而干,用力放下酒杯,想起方才的事,他仍旧气怒。 “陛下,臣妾一直都想对您说,可怕陛下您生气,就一直压在心底!”旗亚双眼看着浩轩脸色,手中紧紧握着丝帕。 “你说吧!”浩轩道。 “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威武不屈,国师大人不过一女子,而且性子还冷淡,陛下犯不着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脸。”旗亚拿起丝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边。 “她好歹也是歧国国师,不得随意议论。”浩轩夹了菜放入嘴里,旗亚一听忙俯身谢罪道:“亚儿有罪,亚儿不是有意议论尘meimei。” 浩轩握过她的双手道:“起来吧,身体不便还这样,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跟她时间久了总觉得她冷冷的,她性子如此也没法子,用了晚膳,今晚朕去雅轩阁,朕好久没陪你了。” “陛下您不知道,现在腹中的孩子都会动了!”旗亚眯眼一笑,用手抚着凸起的小腹。 “是吗?那朕要听听!”浩轩随着旗亚手一同抚摸在她腹上,脸上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