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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开战(大结局3)

    连续几日摆阵,双方都不急着深入进攻,只对整个阵型进行不停地试探。

    清影发现,天佑所摆的阵型是以燕形阵为基础的,所以整个阵型如同一只大雁一般,但是这个阵比起燕形阵来说又有所不同。

    是一种燕形阵的变化阵型,无论进攻哪一个点,其结果都会被整个阵中兵力吞噬其中。

    皇甫岑与夏子悠等人虽在守阵,却也远远将天佑的阵型变化收入眼底。

    所谓旁观者清,连续几日试探让二人对这个阵有了深刻的认识,加上清影亲身经历其中,三人商讨之后,最终定下了可行的方案,就等着一试究竟。

    这日,双方再次摆阵,依约相互攻阵。

    天佑那方,由魁遇亲自率领大军攻阵,今日他带来的兵力比起前几日多了两倍有余,那些士兵一个个都面露严肃,眼神中也暗含着杀意与恨意,看着便是视死如归之姿。

    感受到天佑一方气场的变化,清影不由抿起嘴角,幽幽道,“我们两方还真是默契,就连进行最后决战的时机都挑的一样!看来,今天差不多得赢下来了!”

    “无妨!清影,今天能赢下来当然好,但也别太过勉强。守阵这边无需担心,交给我们就行了!”皇甫岑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师兄妹三人相互看了看,各自扬起嘴角。

    双方摆好阵型,天佑那方的战鼓率先敲响。

    皇甫千崇早有命令,下令全军随时保持开战的意识,待对方战鼓敲响之时,便是己方开战之时。

    所以,清影在天佑军中敲响第一声战鼓的时候,齐子鸣便率领着攻阵的人马朝前冲杀出去。

    只见锦山的山脚下,宽阔的平原之地,两军同时朝着对方的阵营杀去,冲阵的队伍交错而过。

    南宫奡冷冷看了一眼跑在最前头的魁遇,扬起一抹冷笑。

    魁遇眯了眯眸子,一点不在意他眼中的鄙夷,手一挥狠狠甩了一下马鞭。

    天佑的阵型他这次是第一次看到,连续几日的进攻,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所以他已经决定放弃寻找时机,直接分成四路进行强攻。

    齐子鸣见前方三路先锋已经差不多到位,别过手,抽出插在腰间的令旗挥舞了两下,身边负责传令的士兵们立马抬起号角吹出约定的暗号。

    只见尉迟云与张元一带领各自的人马往左右两边带开,朝着天佑阵型的两翼杀去。

    而南宫奡则是带领大军从中间直冲而去,直至目标——位于燕形阵正中,燕首位置的唐儒辰。

    很快,正面的大军就杀到了燕形阵的前头。

    燕形阵,顾名思义,形如一只燕子,唐儒辰所处的燕首位置,距离阵型最外围不足十步远,与天地八方阵,皇甫千崇藏于其中完全相反。

    这是一种诱兵之阵,意在让鎏宇大军直朝着燕首的位置冲杀而来,而后两翼兵力左右包抄,形成围攻态势。

    若是从其他地方进攻,又很难快速杀到唐儒辰身前。

    而且一旦敌军从正面进攻,唐儒辰的位置就会开始变化,向后倒退,所以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抓得到军首。

    鎏宇前几次进攻便是吃了这个亏,反被天佑包围,又抓不到唐儒辰,成了被动一方,所以才没有顺利攻下阵。

    鎏宇军转眼已经杀到眼前,天佑阵型前线已经将遁甲立了起来,长枪穿过遁甲的交接缝隙,远远一看便是一排带刺的遁板!

    南宫奡大手一挥,身后几名副将迅速分散开来。

    几人配合十分默契,动作一致地扯动缰绳,让战马高高跃起马蹄,飞踏而出。随后抽出各自的佩刀佩剑,侧身横扫而过,将突出遁甲的长枪悉数砍断。

    马蹄飞跃而过,直直踏上阵型最前方的士兵,踩得那叫一个恨绝!

    惨烈的叫声随即传来,血腥味霎时弥漫开来。

    天佑士兵见南宫奡一行人把阵型打开了一个口子,赶紧围了上来,而唐儒辰早在南宫奡等人闯阵之时就已经同早几次一样向后撤退了。

    南宫奡挥舞着长枪,将身边的士兵砍倒,朝着唐儒辰的方向大声喊叫着他的名字,“唐儒辰!”

    南宫奡身后的大军也杀了上来,就着他打开的口子,不要命似得往这口子里涌来。

    天佑阵型燕首的位置一下子就陷入了焦灼之境。

    而原本按照计划,燕形阵要合攻的两翼兵力,此时却被尉迟云与张元一两路分兵堵个正着,也是混战一片,能前来支援的人自然就少了许多。

    齐子鸣等中路大军也陆续杀到,加入了南宫奡一行,似乎铁了心要在正面突破。

    场面陷入焦灼,激战正酣。

    南宫奡长枪一扫,杀倒尽天佑兵,恍惚之间,见到狂澜正护在唐儒辰身前,严阵以待。

    他拧了拧眉,眸间闪过一瞬狠厉,收紧手心,便朝着他策马而去。

    马匹跑出还不到两步,突然!一道精光闪过——

    随即而来的是彻骨的寒气!

    南宫奡一惊,迅速向后倒下,手中长枪下意识向上抵挡。

    只听重重地一声撞击声!南宫奡用力抬臂,将眼前的威胁甩了出去,立身,这才看清来者何人。

    “祁迦琉。”南宫奡冷冷说道。

    “南宫奡!你的对手是我!”祁迦琉长矛一甩,尖头指地,眸中略过一簇寒光,表明了要同他决一胜负。

    周围的士兵见状,无论天佑还是鎏宇的都赶紧撤退开来,就怕在两人战圈之内,会受到池鱼之殃。

    “滚开!我没空理你!”南宫奡斥道,“我要杀了狂澜!谁阻止我报仇,谁就得死!”

    他说着,扣紧枪柄,直指向祁迦琉。

    “想要同元帅对决,先过了我这关!”祁迦琉一步不让。

    南宫奡闭上眼,冷笑着收回长枪,“找死。”

    话声刚落,一股强劲的内力灌注枪身,惹得长枪呜咽低鸣,如泣如诉。

    猛然间!骇人的气场从他身上释放而出,震慑全场。

    祁迦琉惊诧一瞬,感受着他身上冷然的气势,不由心生寒意。

    转眼间,南宫奡策马而来,已经杀到了眼前!祁迦琉顾不上惊讶,赶忙迎战。

    几百个回合过后,双方早已经从马上战至马下。

    感受着越发快速的出招,越发沉重的进攻,祁迦琉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珠。再看南宫奡那边却像是没有同人较量过一般,还是那般沉着!

    光是应对就已经让他吃不消了,更何谈反击?南宫奡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他又变强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像是当初的自己那样……恨意果然是会让人变强!

    现在他的双腿都已经受了伤,难以行动,究竟该如何打败他呢?祁迦琉心里想着,一时晃神,就被南宫奡抓到了空档。

    那长枪从下颚穿刺而上,深深劈砍过他的胸膛,直朝着祁迦琉的脸侧扫去。

    祁迦琉受了一惊,赶忙松开抓住南宫奡手臂的手。但是南宫奡却早有预判,反扣住他的手,不让他退后一步。

    脖颈传来了刺骨的寒意,皮rou割裂出细长的血痕,胸腔不断地往外冒着血。

    祁迦琉喘着粗气,重重咳嗽了几声,胸膛传来的痛意,让他仿佛感受到了地狱在向他召唤!

    他动弹不得,瞪着将枪头抵在自己喉咙上的南宫奡,嘴角溢出鲜血。

    刺鼻的腥味在鼻尖弥漫,南宫奡冷冷说道,“叫你滚开了,偏要送死!”

    “哼!难道你会滚开吗?”祁迦琉自嘲一笑,又咳起血来。他早知道自己技不如他,但是身为天佑的将军,遇上敌将,哪有退而不战的道理?更何况这战关乎着他们天佑的荣耀!

    “还有遗言吗?”南宫奡的语气似乎平稳了些,不若此前那般冰冷,这是他能给这个对手最后的仁慈。

    祁迦琉闻言闭了闭眼,他早已无父无母,亦没有家人亲族。父仇已经无从去报,他活在世上,早就没有什么目标了。但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牵挂着的,也就狂澜了……

    他的父亲待自己如亲人,而他则视自己为手足。

    “南宫奡,你误会了。”他说着睁开眼,偏过头,直直看向南宫奡,“狂澜不是你的杀父仇人!”

    “什么?”南宫奡眯了眯眸子,眼中闪过一瞬怀疑。

    祁迦琉咳着血,断断续续的道,“当年,是我……提议拿南宫鼎他们作为诱饵,引诱,引诱你们出来。狂澜不过……是听了我的意见罢了!当然,我只想亲手杀了你爹,为我爹报仇,并不想毒……毒死他,所以我让人给他下了软骨散,好让你们难以救援。没想到……军师却派人将软骨散换成了毒药。”

    他沉然说着,一刻都没有移开南宫奡的眸子,“所以,你的……你的杀父仇人不是狂澜,要说,也该是我和军师。”

    他一边说着一边冷笑起来,满口的鲜血让他看上去显得极其狰狞,又有些可悲。

    “如果说我有遗言的话,那我只想,只想拜托你一件事,那就是,那就是……亲手杀了魁遇!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也是让我无法,无法亲手为我爹报仇的罪人……”

    南宫奡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说的如此笃定,眼中也看不出一点迟疑与谎言,让人很难不相信。

    但是他一直以来都将狂澜视作杀父仇人,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吗……

    南宫奡瞪着祁迦琉,想在他眼中找到一丝破绽,当结果确实更加证实自己的想法,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想法……

    “南宫奡!下一次,别这么仁慈!你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祁迦琉死死盯着他,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越显苍白。求对手这事实在是显得可悲,但他身为天佑的武将,难道能对天佑的军师动手吗?更何况,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了吧……

    南宫奡咬了咬牙,觉得他的气力正在逐渐流失,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

    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擒制他,而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

    “还有,杀了我!”祁迦琉说着瞥了一眼,战圈周围虎视眈眈的鎏宇兵,不由扬起嘴角苦笑。与其死在这些无名小辈的手上,倒不如由他解决自己。

    就像爹败在他爹手上一般,他死在南宫奡之手,也算是轮回因果,也至少还让自己保有武将的荣耀……

    同为将领,南宫奡又怎么会不知他在想什么。

    闭上眸子,沉下气,手心一紧,狠狠划过他的脖颈,趁着他吊着最后一口气时,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祁迦琉的身子缓缓倒下,他闭着眼,神情沉然,血在他身下溢开,如展开了一副红底的画,其名为——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