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原本坐在偏厅等待的三人忽然感受到异样的气息。 “魔的味道！”空气中的气味让傲牙皱起眉头，丝丝不安的滑出墨兰的袖子，赵雨萱更是边掏符纸边向外跑去：“墨梓有危险！” 三人跑到客厅门外，却发现客厅被人设下了坚固的结界——如此以来普通人便不会发现结界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萱儿，让开。” 傲牙将灵力在手中聚集，想要强行突破结界。 谁知还没等傲牙出手，忽然一个身影撞碎了客厅紧闭的门扉，重重撞在结界上，结界竟应声而碎。飞出来的那人跌落到地上，嘴里喷出一大口血。 “哥！” 定睛一看，被打飞的人正是墨梓，墨兰忙赶到他身旁。傲牙跟赵雨萱则拉开架势，紧盯着从客厅大开的门洞中走出的浩狞。 “小心，他完全魔化了。” 赵雨萱低声对傲牙说道。傲牙点头，虎啸已握在手中。 而浩狞似乎并没有看见三人，他血红的眸子只紧紧的盯着倒地不起的墨梓，嘴里低声嘟哝着什么，径直向墨梓走来。 随着浩狞的移动，无数冰屑从他身上落下——那是墨梓的力量造成的。 “兰，你能不能控制黑玄全部人。”盯着浩狞的动作，赵雨萱嘴里大声问墨兰。 “可以……” “好…那我们就上了！”话音未落，赵雨萱与傲牙二人交换个眼神，同时飞身向浩狞攻去。 墨兰检查下墨梓的身体，确定他并无大碍，不由松一口气。掏出慕浅浅特制的药丸塞进墨梓嘴里，直到看着他咽下，墨兰这才唤出丝丝。 丝丝摇身一变，体型瞬间变的巨大，蛇口一张，灰色的烟雾从丝丝口中喷出，快速笼罩了整个黑玄的营地。吸入烟雾的人只感到眼前一黑，纷纷陷入昏迷。 另一边，傲牙已经用虎啸将浩狞的四肢砍去，正挥刀要削去他的首级，忽然听到赵雨萱的声音：“不要杀死他！” 手中虎啸刀锋一转，堪堪划过浩狞的头顶，傲牙收刀而立。赵雨萱几步上前，用灵符定住浩狞魔化的躯干，让他无法动弹。 “萱儿，为何不让我杀了他？”确定浩狞已经没什么危险，傲牙收起虎啸，走到赵雨萱身旁。 “因为墨梓要的是‘正大光明’夺回黑玄。”赵雨萱说着，手上不停，将符贴在浩狞的背上，驱走他体内的部分魔性。 “不！”浩狞这才发出一身嘶吼，躯干剧烈的颤抖起来…… 随着魔力的消失，浩狞他渐渐恢复了人类的样子，但脸上魔性花纹未退，黑色血从伤口流出，腐蚀着地面，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即使到了此刻，被砍去手脚的浩狞依然直勾勾的瞪着墨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 “兰，让弟兄们过来吧。”擦把额上的虚汗，赵雨萱扭头冲墨兰喊。 墨兰点点头，双手掐印，低声喝道：“听吾之命，速来！” 分布在黑玄各处昏睡的人们身体仿佛牵线木偶般，不由自主的动起来，往赵雨萱等人那边而去。等人员到齐，墨兰让恢复原本大小的丝丝解开控制之术，众人这才恢复神智。 还未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的众人，睁眼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几乎化为废墟的客厅，倒地吐血的墨梓，被切去四肢脸上布满魔性花纹的浩狞，还有被他的血液腐蚀的地面…… 人群中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即使是第一次面对，但心底对魔族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们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咳咳。”在众人震惊的时候，墨梓咳嗽几声抹去唇边的血沫，费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哥，还好吧？”墨兰担忧的扶住他。墨梓点点头，推开墨兰的手，站直身体。 悲伤的看一眼地上的浩狞，墨梓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黑玄的众人道：“浩狞早已被魔族控制，杀害大当家及众多弟兄……现被巫女诛杀，还请各位兄弟们做个见证！” “啥？大当家是被大当家杀的！？” “什么‘大当家’和‘大当家’？太乱了，没听大当家说么，是魔族杀了大当家！。” “说得比我还乱！……可大当家不是站在那里么？” “也是啊……怎么回事？” ………… 黑玄的众人们议论纷纷，最后，一头目样的壮汉阻止了众人越来越混乱的讨论，上前一步，冲墨梓抱拳行个礼：“这位……兄弟，你刚刚说我们前‘大当家’已死，那你又是谁？” “一个路人。” “为何而来？” “受人之托，除魔卫道。” “何人所托？” “你们死去的大当家。” “那……为何你的容貌跟我们前大当家分毫不差？” “……”墨梓不语，只是缓缓抬起手，往脸上的几处按了两下，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让黑玄的众人又是一阵吸气。 惊讶过后，那头目迟疑的问：“不知……大当家可留下什么话？” “这个么………” 后面墨梓的话语已经无法再传入赵雨萱的耳朵，从看到墨梓人皮面具下容貌的那刻起，赵雨萱便停止了思考，因为……墨梓现在的那张脸，她是那么的熟悉。 “小……黑” 那张脸，不正是已经在栖凤国死去的黑曜么？但……黑曜的尸体明明已经被火铃焚化，回归虚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萱儿，怎么了？”注意到赵雨萱的异常，傲牙忙问。 “牙，你还记得在栖凤国遇到的乞丐么？” “乞丐？” “想吃掉咕噜的乞丐。” “乞丐怎么了？” “……”咬紧下唇，赵雨萱内心混乱，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傲牙解释。 另一边，墨梓对众人说了些什么后，众人面带哀伤的散去。墨梓这才放松精神，整个身体往地上倒去。幸亏墨兰手快，扶住墨梓的胳膊，将墨梓搀扶到赵雨萱跟傲牙面前。 眼前的墨梓脸色苍白，俊秀的面容透出一股病态的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怜惜！？赵雨萱一个激灵，忙用力甩甩脑袋，将这个可笑的词语从脑海中甩出去：这货要是让人怜惜，那这个世界估计就没有人不需要怜惜了吧？ “阿萱，能等我片刻么？” “……” 见赵雨萱不语，墨梓便让墨兰将他搀扶到浩狞身前。 浩狞在地上挣扎半天，体内血液将干，就凭着残存的魔力吊着一口气。他死死的盯着墨梓，怨毒的目光尤胜毒蛇。 “……浩狞，”让墨兰放开自己，墨梓单膝着地，靠近浩狞的耳旁：“我跟信宇之所以将黑玄丢给你，并不是将你当下人，而是因为……对兄弟的信任，相信你会照顾好黑玄。也许现在说有些晚，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呼呼…”浩狞喉咙中喘着粗气，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墨梓的眼睛，嘴唇开合着，却无法将话语吐出。 “至少，要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墨梓伸手盖住浩狞的眼睛，傲牙注意到，浩狞脸上的魔性花纹竟然渐渐向墨梓掌心处移动。等墨梓移开手掌，浩狞眸中的红色竟奇迹般的消退了…… “你，赢了…不愧是…”浩狞吐出几个字后，缓缓阂上了眼睛。 墨梓感到自己眼眶有种热胀的感觉，因为只有他听到了浩狞最后的声音：“…不愧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