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爱的箴言
星空灿烂，夜风清幽，有两张幸福的脸。 倚在桥栏，单舞手指天空，一颗颗数闪亮的星星。 赵正男着迷一般看着，问她最喜欢这城的什么地方。 她抿嘴一笑，指一指自己的脚下，说就喜欢现在站的地方，因为有南桥和银杏！ 南桥和银杏？那是因为这里是他和她的地方！ 他立即笑起来，看来，害羞的情绪已经抛光，继而又打趣戏弄地说：“还有我？” 她便又红脸逗虫。 “说你胆小，你连王昊也敢打！说你害羞，你还搂过齐磊的腰！”赵正男打趣道。 小舞噗嗤一笑，嘟着小嘴说他冤枉自己，记不得什么时候搂过齐磊的腰。 “你还想抵赖？你把王昊头发抓掉一大把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齐磊互相搂着腰扯着雨披挡雨来着？” 单舞仔细回想一番，好像是那么回事，她扑闪着两排纤长睫毛，“和闺蜜搂搂腰有什么可害羞的？” 赵正男正色说就算是闺蜜也得分男女，让单舞以后也只能和宁小路那样亲密。 第一次牵手！ 从南桥的银杏下走到板房的门前，牵着的手从温热变成了潮热变成了湿滑的汗水。 他笑着摊开她的手在自己胸前的T恤上抹掉掌心里的汗水，然后继续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正男！” “嗯？” “你好高哦！”她用另一只手比量着他与自己的身高，矮他整整一头。 “呵，别有压力，大多数人跟我都有落差感。” “好自恋哦！” 他露出少有的可爱模样，傻傻地笑，转而又皱眉一叹，幽幽说道：“话说回来，你家小蝶才真的是高人，一老早发现我对你图谋不轨，就把李冰和李耳这两个先人搬出来，所以我一直想着不能辜负她的苦心，但其实，最重要的是我还远远没有追上信里的人。” “现在也没追上啊！” “是还差得很远！可是你真的会找一个跟你一起画画的人，到时候我怎么办？” “怎么办？在国外倒插门呗！” “你还敢说这个……” 看着赵正男睁大眼睛要发火骂人，单舞转身想跑，却不料正男握着的手不仅没松动，反而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跟前，狠狠回敬一个吻。 第一次亲吻！ 从心跳狂乱，到心跳停止，到心跳恢复后，小舞的惊声尖叫。 没有亲吻经历的女孩，她从亲吻里醒来之后，愣愣看面前抿唇得意的家伙，而后羞得捂脸尖叫逃跑，被惊动的邻居们纷纷在深夜里打开了板房里的灯。 赵正男不知所措，但他立即想象那些好心的邻居出门后，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于是慌乱地拔腿而逃。 边跑边回头朝她的方向喊道：明早我来接你，去青城山见李耳。 躲在门背后的单舞，难过地埋怨着自己的愚蠢。 一路跑着回家的正男，想象着单舞羞成了怎样的模样。 时间已到了八月十一日。 那是他们相互暗恋的结束，却是相互承诺的开始。 这一个夏日，对于幽静的青城山麓，和往常许多年的夏日一样，都是迎客的好时节。 而这一个夏日，对于正男和小舞来讲，却显得非比寻常。 它是他们互表心意的第一天，是他们爱情里无法再忘却的日子。 他们在山顶道法自然的法言前合掌敬拜，在同心锁前相拥合影，在半山腰的爱情锁链上锁了爱情锁，也在山脚下互赠临别的礼物，约定分别后若是想念对方，就取下手上的那串108颗的念珠数一数，重逢时比较谁数得更多。 “记住两件事，等我回来，把信亲自送到我手上，还有每年8月11日要给我煮煎蛋面！” 回去路上他郑重地说。 “保证！” 她举指向天。 转而开起玩笑，“等你回来、送信、煮面，好像是三件事吧！不对再加一件，煎蛋面还得配一杯苦丁茶。” 见他抬手要来弹额，立即又说：“你也要记住，无论何时我都要知道你在哪儿。” “嗯！”他重重点头，收回手指。 天已黑尽，赵正男将单舞送回家。 当两人牵手走到板房附近，却有一阵悦耳的歌声和着美妙的吉他伴奏传来。 急急走过去，发现那歌声的源头正在单舞的板房门口。 颜明悦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弹着吉他、唱着歌，身边围满了周围的邻居。 她显然是看见了一同回来的两人，但她却更加投入地歌唱。 明悦所唱的歌十分好听，只是谁也没听过，但单舞却觉得那歌跟自己曾经画过的那副《生长》很贴切。 因为，她听到了这样的句子——“咽下浸入泥土的雨露，仰头向罅隙外的阳光，生长”。 不知怎么的，她看见明悦淡淡蹙眉唱那歌，自己却全然回到了当时创作的心境中。 如果用作画的术语来描述那心境，那么打底的正是那场地震带来的伤痛，分层的便是震后遗留的酸楚，定调的却是撕心裂肺朝天哭喊后、用自己小小的倔强认真活好每一天的决心。 明悦认真地唱着，小舞认真地听着，正男却认真地看着。 他看着小舞听歌的样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听这歌她会想起她的《生长》？ 他也诧异，为什么明悦唱的意境会与小舞的画作如出一辙？ 一曲作罢，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叫好，嚷着再来一个。 与单舞熟识的一些都谈笑着说她认识的朋友都是多才多艺的。 指着她身边的赵正男说上次他打太极也是厉害，这次这个漂亮的meimei唱歌也是绝。 单舞嘟着嘴、拍着胸脯跟邻居大妈说其实她自己也不错，会做盒饭呢！ 她这话逗得赵正男忍不住就又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记。 而颜明悦也是乐得哈哈笑起来。 赵正男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其实会画画，还考上了重点美院，立即就跟大家说了起来，单舞拉也拉不住他。 颜明悦明显感觉到他们俩的感情是已经进了一大步了，她低头咬了咬唇，而后抬头继续微笑起来，手上顺溜地拨了一把琴弦，大家随着那声音立即安静了下来。 “各位，刚才为你们唱的歌好听吗？” “好听！” “这首歌，是由2008年振兴主题活动的一等奖画作《生长》改编的歌曲。获奖画作的作者正是你们这位很会做盒饭的邻居，单舞。” 在围观邻居的惊讶和欣赏的目光中，正男和小舞对望一眼，又共同与颜明悦对视起来。 那一刻，三个毕业生之间，为着朋友间的关注，为着青春里的感悟，似乎有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共鸣。 末了，大家又在明悦的带动下，一同唱了几曲耳熟能详的歌曲。 曲终人散，单舞才问起颜明悦怎么会突然过来，她并不作答，只是瞄着两人手腕上分别佩戴的念珠，说他们的定情物还真特别，之后站起身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腿脚。 显然，她已在这里等候已经很长时间。 虽然显得若无其事，可正男和单舞却隐隐感觉到她定是有什么心事和烦恼。 也不多问，只帮着把行李和她的吉他提进屋，正男与两人又寒暄几句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