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将府深夜表意
月色如瀑，在帝都西流尔的东部位置有一处不算太小的院落，院落排列整齐而有规格。气势恢宏的大门外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张牙舞爪颇为有神。院子内则是规整的前院、中堂、后院，后院内大大小小约莫四个院落群，每个院落群都大约有二十来个小院子；而前院则是沿院墙两侧并排对望，隐隐绰绰也有着三五十间房；至于中堂则是颇为恢宏的一处会客厅室，在中堂两侧是两道屏风，挡着着前院与后院，透着隐隐的神秘感。 在这处恢的府邸正上方位置有一块金匾，其上写着“少将天冥府”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是西海清流历七百二十一年，君帝所赏赐给天冥少将的府宅。 “咯噔咯噔咯噔……” 深夜子时，一匹黑色的马匹缓缓从薄雾中行处，马背上载着两个人影，仿佛是一男一女。男子正骑在马背上，而女子则是横坐于男子身前抱着男子，背后的双翼隐隐扇动。 “对不起，我保证今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看到了“少将天冥府”五个大字，年轻的帝国少将左手轻轻勒住了马儿，右手缓缓地抱住了琴裳长着双翼的后背。 “我不该留在清流帝国……我应该和族人回去接受祖国的惩罚，而不是跟你在一起。”琴裳咬着嘴唇，面庞紧紧地贴在少将的胸甲上，感受着深夜里的冰冷。 “不，我们应该在一起，这是神的旨意。”收敛了平日的轻浮，年轻的少将此刻紧紧皱着眉头，仿佛一个历尽百战的老将：“那些人，我迟早会除了他们！” “除了他们？” 琴裳摇了摇头，那可是守灭元老的孙子。海族人虽然有着天赐的寿命与力量，但却也是受制于天。每一个清流姑娘只能生产两个孩子，而且还只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不仅是女子如此，就连男子也是如此。所以，近两百年都处于体力和精力最巅峰的海族男女，如果还没有产子，那么一旦对自己的另一半不忠很容易便被探知。可是，当一旦生产之后…… 但是清流帝国与中原大陆不同，海族女子拥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力，而且一些对术法有着很强天分的海族女子，甚至有着超越配偶的能量！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一旦发现另一半对自己不忠，不论男女皆会永远地摒弃对方，并依据律法终身不娶或者终身不嫁。 所以一般的海族夫妇即便很忠于自己的配偶，但也很少有男子愿意与女子缔结“精血印盟”这种狠辣的咒术。 所以，尚未娶亲的塞耶尔虽然轻薄了琴裳，但天冥如果杀了他，便是断了十大元老之一——守夜元老嫡系一族的血脉！ “到府了，别让府丁一直站着。”琴裳捋了捋头发，准备下马，然而她刚有所动便被天冥一把抱住了。 “他们是军人，站一站没有什么。”天冥没有理会府门外笔直站立的十余名守卫，只是坐在马背上紧紧抱着怀中的“异族”不肯松手，相反越抱越紧。 “我会娶你。” “不，你不能！” 再次听到年轻少将的这句话，琴裳奋力挣脱了天冥的怀抱，明亮的黑色眸子凝视着他：“你不能！我只是你的一个玩物，清流帝国的少将怎么能娶一个玩物呢？这传到元老院，你还怎么做少帅！”琴裳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 三年前，天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那年他率领精锐的帝都军团一千人扫荡碧落海北部的羽族残余。洛迦岛上共有一千多被翼国遗弃的羽人，他们大多是一个部落，但却触犯了翼国的法律才逃亡到了清流帝国的领域上。在所有的海族人眼中，这种以“蛋”繁衍的种族就是一个异类！他们不仅有着全黑的瞳孔，而且肩膀上还有着可以展翅飞翔的双翼，平均每个羽人的寿命只有二十年，但他们却只用一年的时间便可以从婴儿成长到壮年！ 而在传说中，每个羽人每次可以产卵近十枚，所以也造成了这个种族那样惊人的庞大数量。他们的力量极弱，甚至小的可怜。在身材上也不像海族人那么高大，反而更像是中原人。然而就是这样弱小的他们却拥有着惊人的伤口愈合力，以及那只有天使才应该具备的美貌，不论男女。 天冥奉命率领一个校队的兵力剿灭洛迦岛的羽人，然而到了那里他却遇到了年仅半岁的琴裳。天冥放过了琴裳的父母，却斩杀了此外的全部族人。作为释放父母的回报，琴裳留在了帝国少将的身旁，成为了他打探军情的工具，追随天冥征伐一切与碧落海为敌的人。 只是，年轻的少将也没有想到，他会对这个“工具”产生感情。 …… “现在的天冥，可不太像三年前那个斩杀我族人的天冥了。”琴裳推开了天冥，全黑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淡白色，那是羽人生命迹象的特征，如果琴裳漆黑的眸子变成了全白，那么也将是面前的羽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琴裳，你在怪我？” “哗啦！” 琴裳推开了少将，张开了巨大的翅膀，悬浮在与天冥平行的高度。 “我还有不到二十年的寿命，可是你呢？”琴裳理了理秀发：“恐怕二百年都不止吧？”说完，动人的羽人扇动着翅膀，朝着少将府后院飞去。 看着消失在夜空中的琴裳，天冥的手紧紧抓住缰绳，左眼的一滴眼泪缓缓流在少将坚毅的脸庞上：“不就是二百年的守候吗？我等你……” “啧啧，还真是感人呐！”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唰！” 天冥左手贴腰，手掌如同粘了一张纸一般迅速甩出，一道流光朝着出声出飞射而出。 当！ 清脆的碰击声转瞬即逝，只见那道流光一个回旋朝着天冥而去，坐于马背上的天冥丝毫不为所动，猛地探手握住了流光。 “好快的剑！”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了黑暗的角落，男子负手弯腰，仿佛在审视着天冥般嘻嘻笑道：“啧啧，我们的少将几日不见，又多了些许杀气啊！” “休罗达尔？”天冥极为不感冒地哼了两声，冷冷地道：“你若是到前线与西岚人打几次，也会变成如此。” “呵呵呵……”休罗达尔笑道：“急什么，等攻入大陆，自然有我出手的机会。” “攻入大陆？”天冥冷笑道：“像你这种连《修名令》都不遵守的家伙，到了中原大陆想必也难以适应中原人的环境吧？” 提及《修名令》休罗达尔显然有些烦躁，冷冷地道：“君帝与元老院也不知怎么想的，难道改了名字就能打上中原吗？” 闻言，天冥不置可否，松了松马缰朝着府内走去。 “天冥！” “干嘛？”天冥连头也不回，下了马便往府内走，左右守卫急忙接过马儿的缰绳。 “我要再与你比试一次！” 天冥摆了摆手：“胜负而已，一个人再强也敌不过百万军队，你若是想证明自己……”天冥回过头来，幽深的金色瞳孔盯着休罗达尔，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你这样胆小的家伙，想必也不会去从军吧？哈哈哈！” “你！” 休罗达尔满脸通红，清流七星皆是出身于帝都讲武堂，然而其中六人皆卖身于国，只有他一人因为在军队内杀了一只羊儿被吓得两日不食，因此被逐出帝国军队。 “蹭蹭！” 休罗达尔袖袍一挥，一道深蓝的冰墙陡然拔地而起，挡在了天冥面前。旋即又是两道幽蓝冰锥，朝着天冥的后背心与头部两处要害猛然飞刺而去。 “咔嚓！” 清脆的破裂响声，只见天冥手中握着长剑，似乎身体都不曾转过，两道冰锥与冰墙在一招内竟然全部破碎。 “你想谋杀帝国少将？” 冰冷的声音响起，“锵”的一声，只见周围的将士抽出腰间的武器，将休罗达尔围在了少将府门前，只待主子一声命令他们便会将面前的男子就地格杀。 环视了周围一圈，休罗达尔皱着眉头：“天冥……这次比试我输了。” 闻言，天冥眉尖微挑，一言不发。 “呵呵，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败！不论任何方法。”修罗达尔突然笑了笑道。 不论任何方法？ 天冥嘴角咧开一抹弧度，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同窗时代最好的朋友，伸出脚来缓缓踏入了少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