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离孟阿离
不胜春点头,我心中大喜,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如至珍贵般捧在手中,乖乖,这么珍贵的蛋也不能摔了。 万年后的我想起“孟槐”的由来,不由汗了一把,当初真不该这么想,因为就在我走第一步时——它摔了,我也摔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就在我怀着惊喜,惊吓,惊讶,惊怕,惊慌等各种复杂心情下,我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那么一小块一小块的石头给绊倒了——因为我只顾手中的蛋了,根本没有看眼前的路。 当我抱着“孟槐”蛋往前扑时,不胜春的眼神还在飘忽,顾君离我还有相当一段远的距离,且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蛋的时候根本没有分一点注意在我身上。 导致我华丽丽的摔在地上吃了个狗啃泥,而“孟槐”却只是骨碌碌往前滚远了一点却完好无损。 我急忙爬起身直接忽略了膝盖处的不适,急忙将“孟槐”蛋捡起捧至手心,一步步的移到自己的房中,恩,这次我是走一步路看一眼蛋再看一次路的,幸好没有摔。 我捧着蛋回了房间,也无心再看院中的两人在如何了,抱着蛋一把掀开被子趴在床上倒头就开始呼呼大睡,顾君给我安排的房间中有一股同顾君身上一样的梨花香,委实好闻。 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辰时,当我满怀欣喜的拉开被子去看那颗被我在被子中用体温孵了一个晚上的“孟槐”蛋,是否已经孵化了时,很遗憾,它并没有孵化。 我有些失望与丧气,盘腿坐在床下,开始用手指东戳戳那已然温热的蛋,西戳戳那依旧坚固的蛋壳。 见它老是没有动静,我不由也渐渐失了兴趣。 我草草将蛋丢在了被窝之中,自己又想出门去玩,刚推开房门,就见着顾君坐在菩提树下,提着酒坛直接往嘴中灌着,一脸憔悴,那抹温雅的笑终于消失不见,似乎满腔心事的模样。 一夜未睡么?又想到那个梦离了? 顾君似乎是听见了我开门的声音,似睁非睁的迷糊眸子朝我望来,满目忧伤,黑黯隽永的眸子依旧很美。我看着他朝我启唇,声音虽小,但我听见了,他说: “阿离……” 我僵在原处,双手依旧保持着那个推开门的姿势,我只觉心中一窒,久久不得言语,我看着他为那个梦离一次次的借酒消愁而万年后的我也是如此,一次次的为了思念顾君而饮酒麻痹自己,我听着他喝醉了一次次的唤着,“阿离……阿离……阿离!”我万年后也曾无数次的喝醉,含泪望菩提树,在无人的夜晚低低哭,月光很美也凄凉,我在月光下一遍遍喊着:“顾君……我的顾君。” 是的,是顾君,而非顾扶九。 那些喝酒什么的事是万年后我才会做的,此刻的我只能收拾会那颗初萌的春心,朝醉酒的顾君奔去,对他柔柔微笑,扮演好“孟阿离”这个名字,对他压柔了嗓子,“顾君,你喝醉了?”
顾君用他似醉非醉的眸子盯着我的脸半晌,忽然敛眸自嘲一笑,推开我朝门外走去,我听见他低喃:“你不是阿离……你不是我的梦离,我的梦离在哪,我的梦离在哪……”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步履蹒跚的背影,在记忆中那个如月儿般高高在上的男子,何时如此狼狈过?他乘着月光而来,美的像画……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点想哭,就在眼泪在眼眶处摇摇欲坠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在哭什么,眼泪却也不可抑止的直落地面,绽开水花,眼前水蒙蒙模糊了一片。 我是在哭梦离呢?还是在哭顾扶九?或者我是在哭我自己? 都不是,原来,我在这几人之中,连哭的理由都没有,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与“梦离”长了有五分像的“孟阿离”。 孟阿离…… 梦阿离…… 阿离…… 他们都这么叫我,说这就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孟阿离”,可我知道,这些名字中没有一个是我的名字。 原来,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