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永远不要低估女主的创造力

    陈府。

    一改往日萧瑟败落的景气，整个府上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仆佣们忙忙碌碌，张灯结彩，唯有一处厢房愁云密布，传来低低的啼哭声。

    “娘，你帮指柔在面前爹爹求求请，指柔不要嫁给邕王爷。”一个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哭得梨花带雨，一旁一位妇人不住叹气，低声安慰。

    “指柔，娘也不想你嫁过去，只是帝王之令不可违啊。”

    “可外面的人都说，他是个断袖。”

    “住口。”妇人变了脸色，厉声：“这等污言秽语你从哪里听来的？”

    陈指柔不敢再说，只是不住啼哭。

    夫人语气缓缓柔和：“指柔，爹和娘把从小你捧在手心，怎么忍心你受苦。如今陈家衰落，你爹在朝中屡受排挤，倘若你嫁给邕王爷，便是享尽荣华，你自幼聪慧，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还是你长大了，便可以不听娘的话了？”说完，已是不停的拭泪。

    “娘。”想起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亲人，她只得含泪点头。

    待妇人离开，她呆呆望着铜镜坐了许久，半晌，从怀中摸出个白玉手镯轻抚着。

    “云郎。”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一串泪又划过脸庞。

    “原来大小姐心中已有人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陈指柔吓了一跳，慌忙止泪站起。

    一道倩影自屋顶落下，银发如雪，明眸皓齿。

    心道陈府真是太好混进来了，小小摆摆手，尽量笑得无害：“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你是谁？”陈指柔看对方只是个娇柔女子，微微放松警惕。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小小故作神秘道。

    “帮我？”

    小小神秘地勾了勾手指，陈指柔看她似乎没有恶意，心痒难耐，便凑过去，由她附在耳边低语。

    “你愿意代我嫁过去？”陈指柔惊喜出声，却按捺下心中的不平静，怀疑道：“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何愿意嫁给邕王爷，你有何企图？”

    她也不想，但是是王府把守实在太严了，最近又因为婚礼，整个府上都被清扫一遍，连蚂蚁都举家搬迁了。

    果然又得发挥她举世无双的故事编造能力了。

    “在我五岁那年，”喉头哽咽了一下，小小顿时掩面，一脸凄苦：“我爹和我娘都离开我，我一人流落街头，饥寒交迫。那天，雪很大，我哭着喊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没人看来一眼，我以为我就快冻死了。”

    “这时候，他出现了，发上落着白雪，缓缓向我伸手。”小小缓缓抚胸，眸光闪烁，仿佛正回忆那时的情景：“我永远忘不了，他一袭白衣立在风雪中，眼中盈满笑意，他将我抱起，怀抱那样温暖，那样安心。那时我便发誓，此生我一定要找到他，即便他不喜欢我，即便他不喜欢女人，我也愿意用自己一生来陪着他，看着他。”

    一番故事没完，陈指柔已潸然泪下，小小相信她一定信了，因为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没想到姑娘竟是如此痴情之人。”想起自己与云郎，陈指柔不由对她产生同病相怜之感。

    “恩~”小小抿唇，不住点头。

    眸光坚定，陈指柔毅然点头：“我会帮你的。”

    到底谁帮谁......

    大婚当日，红灯高挂，炮竹震天。

    盖着喜庆的大红盖头，凤冠霞帔的新娘被扶上花桥。

    只是一旁嬷嬷有些纳闷，心道小姐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不哭也不闹，反而是一旁小姐的贴身侍女双儿激动得快站不稳了。

    难道刚刚独自在闺房留念片刻，小姐便已想通了？

    嬷嬷心中暗喜，殊不知真正的陈指柔在房中便已被调包。

    一路唢呐高奏，鼓乐连天，花桥很快在邕王府落下。

    踏上三尺红毯，手中被递上一根红绸绳，小小顺着红绳追溯，喜帕下，却只能看见节骨分明的手。

    她看着那只手，微微有些愣神，如果，如果此刻红绳那头牵着的，是念离该多好。

    想着念离一身火红新郎装的样子，她蓦地脸红，那应该很好看吧。

    小小已被教过拜堂的礼节，做得倒是有规有矩，心中却无什么感觉，这不是她的婚礼，而新郎也不是她的意中人。

    一声“送入洞房”，她被人扶进屋中，坐上了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她在喜房中坐了很久，才蓦然惊醒，心底一片失落。

    陈指柔想必已与她的情郎相会，未来会怎样她不知道，至少他们此刻是相爱的，她为心中默默为二人祝福，又有些羡慕。

    同陈指柔讲述的故事，也并不全是编造。

    只是那天寒地冻中，拥她入怀的，对她微笑的，让她愿意追随一辈子的翩翩白衣，此刻，不在这里。

    小小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情，暗暗捏拳：待她寻回音铃链，她便有理由去找他，即便他也许不会喜欢她，她也要留在他身边。

    她静静等到天黑，缓缓站起，喜帕落地，一头黑发披散于霞帔。

    这算是真正墨染的长发了......

    一只黑猫鬼鬼祟祟地溜出房间，很快融进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