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融月轩拜见三夫人
到了融月轩,早有候着的侍女迎上来,是二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之一的慧月,她笑道:“方才老夫人遣人来报说是表公子和姑娘来给三夫人请安,把三夫人喜得忙让奴婢来门口等着,不料竟迎来了三位贵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三夫人最喜欢热闹,今儿可高兴了。” 陆滨柔笑道:“慧月jiejie嘴还是那么甜,不过顾公子是贵客,我可是讨人嫌的疯丫头,哪敢劳动jiejie大驾亲自出来迎接。这位是平国公府的小公子,倒是稀客,jiejie就顾着他二位就好啦。” 慧月笑着向晋珑襄行礼道:“原来是国公府的小公子,真真是贵客。” 又对陆滨柔施礼,笑道:“奴婢这是怎的得罪过姑娘,姑娘竟这般难为奴婢,三夫人说了,姑娘可是咱们侯府最娇贵的主子,慧月要是敢怠慢姑娘,三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拔慧月一层皮下来。二位公子,姑娘,快进去吧,外面冷,小心冻坏了身子。” 顾徽和晋珑襄让着陆滨柔,进了屋子,三夫人戚氏一身家常衣裳,戴着抹额,正坐在软榻上刺绣。 见他们进来便放下绣棚,笑道:“我刚还跟珠月说,怎的这许久还不到,莫不是柔丫头久不来三婶娘这里,不记得路,把道儿给领错了?咦,这不是平国公府的小公子么,怎么今儿来了也不说一声,慧月没见过你,刚才怕是怠慢了。” 晋珑襄忙上前道:“原是没想打扰夫人您的,只是家母前几日边说正月要办赏梅宴,打发我来给府上送帖子的。结果今日却是没带,老夫人说帖子惯常是送是您这里的,我便先来给您道个歉,待明日我再亲自给您送来。” 戚氏笑道:“府里就我好饮宴热闹,因此帖子一般确是送到我这里。听闻公子还救了我家柔丫头,那想必也是今日才从半山寺回来,没带帖子是应该的。不妨事,别说是今日忘带了,就是没有帖子,我到时要是厚着脸皮去,令堂还能把我赶出来不成?” 晋珑襄也眨眨眼,笑道:“夫人这话说得,家母正盼着您去呢。家母那天还说了,说这赏花宴第一个要叫的就是陆三夫人,陆三夫人到了,这花开得才有灵气才堪赏。” 戚氏被他恭维得笑迷了眼,道:“这孩子嘴真是甜,比之徽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讨人喜欢。其实啊令堂的意思就是我最疯癫,去了宴会好逗大家笑,可不就赏花赏得开心了。” 之后顾徽也上去给戚氏见礼,戚氏笑着问他这几日怎么样,在京中可还习惯,和羽林军中同僚相处得如何之类的话,顾徽一一作答,态度恭敬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跟晋珑襄不一样的亲密,话里话外让人只觉得舒坦。 陆滨柔安静地站在旁边,微垂着头听他们说话,她又想起在祖母那里时顾徽那一眼,心里仍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祖母看到了没有,该是没有,她老人家眼睛也不太好。不过边上那么多人,总有人注意到,晋珑襄就看到了…… 她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顾徽那么看她,别人不会以为他们是在眉来眼去罢? 陆滨柔正在苦恼,听得自家三婶娘唤她道:“柔柔,怎么今天这么安静,来了三婶娘这里一句话都说不说?” 陆滨柔回过神,一眼瞥见戚氏旁边放着的绣花棚子,忙道:“三婶娘见谅,柔柔刚才看您绣的那蝶戏芙蓉看得出神了,那蝴蝶竟和真的一样,柔柔刚才还想它是不是要飞起来了。” 戚氏笑道:“两天不见柔丫头嘴竟然变甜了,三婶娘被你夸的都要不好意思了。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三婶娘都不行,就是这女红,当年未出阁时被母亲勒令练了几年,很是下了番苦工,后来终是勉强可以见人了。” 顾徽在一旁道:“表姨母这话太谦虚了,当年谁不知许四姑娘一手绣工震动云州城,绣得牡丹花能引来蝴蝶蜜蜂,现在云州一些夫人们还会提起这事呢。” 戚氏扶额,有些不好意思道:“当年年轻气盛,被人一激便起了好胜心,其实那件事里我是用了旁门左道的,绣线提前用花汁浸过,方能引来蜂蝶。那不是我的真本事,实是不足为人道也。” 顾徽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当时的绣品评委都是云州绣坊里几十年的老师傅,眼睛最是毒辣,能让他们将您的绣品判为魁首,可不是那点旁门左道的作用。那个不过是吸引目光的做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再说了,当时参加的谁没没有用点小心思,姨母您只是出些巧思,没有贿赂评委之类的举动,就已经是很实在的行为了。”
戚氏微笑道:“你这孩子,本来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到你嘴里,倒像是转了个弯变了个味道。罢罢罢,左右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也就是想想还能笑一笑。云州城里除了你母亲他们,怕是没几个人记得戚四娘喽!” 陆滨柔听得起了些好奇心,上前轻轻晃晃三婶娘的胳膊,撒娇道:“三婶娘,柔柔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也给柔柔讲讲嘛~”她不自觉地把尾音拖长,小女儿情态毕露。话说完看到戚氏眼中笑意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男子在呢! 陆滨柔大窘,她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端庄大方进退有礼的,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脸上一阵热,没敢去瞧那两人,只好把脸埋下去,抓着戚氏袖子的手也悄悄缩了回去。 戚氏好笑地拍拍她脑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云州城里有个传统,每年七夕都有斗巧比赛,城里未出阁的姑娘都可以参加,参赛的可以是字,画,绣品等等,甚至跳支舞也行。谁要是拔得头筹,便是当年的七巧娘娘,是很有光彩的。伯母当时跟人打了赌,发誓要夺了那年的魁首,就绣了幅八色牡丹参加。也就是这么个事,无甚特殊的。” 陆滨柔眨眨眼,她从刚才顾徽和三婶娘的对话中能感觉到当年的事情肯定不像伯母口中那么简单,但是伯母既然不想说也不不好再问,只好压下心中好奇,盘算着什么时候等三婶娘高兴了再求她讲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