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真相
若一袭白衣立于漫漫黄沙中，与漠林氏一群人对峙着，身后是莫氏所剩不多的人。遍地都是鲜血和尸体，他们就这样对峙着，谁都不肯让步。 “看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直怨着我。”一个声音传来，有些幽远，又有些虚无缥缈。闻其声，却未见其人！若感到浑身上下都有些僵硬。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太过刻骨铭心，让她永生不得忘怀，漠林文烨。 斐也是一惊，循着声音望去，正向这边走来的人不是漠林文烨又是谁，两年不见，除了鬓角又添了些白发，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你还活着？”斐轻喃，眼眸里俱是惊诧。 “看来烽儿并没有告诉你。还真是悲哀，我的三个孩子居然有两个在盼着我死。”漠林文烨的语气有些凄凉。“斐儿，世人说我们同归于尽，你还活着，为什么我就不能还活着？” “是吗？那我也很悲哀，害我娘亲自尽又想要杀了我的人居然是我的亲生父亲。”若说得有些讽刺，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rou里。 文烨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她居然不知道？冰落靖抚养了她那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告诉她？大概是为了保全韵儿的名声吧！ 文烨突然觉得，冰落靖比他还要悲哀。在江湖之上叱咤风云的冰落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可笑。想到这里，文烨奇异地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若望着漠林文烨笑得有些狰狞的表情，心底一寸寸结冰。 “我是在笑我自己，斩草没有除根，竟让你苟活了这么多年。”文烨说着摇摇头，当时如果看着她断气如今也就没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苟活？我起码是顶着冰落若的名字光明正大地活着。你呢？漠林文烨，过去的两年你只能避人耳目地躲藏着，究竟谁才是苟活？”若觉得很可笑。 若不禁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曾说过，冰落若没有眼泪。就算她最爱的人不信她怀疑她时她也没有落过一滴眼泪，可是此时此刻，居然是抑制不住地想要落泪。 她曾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的。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他是她父亲，给予她一半生命的人。也曾经对她慈爱过。那时，他也会容忍她的撒娇，对她百依百顺。 可是，那都是曾经了！逼迫娘亲自刎，又亲手刺了她一剑的人也是他。她以为，那一剑早已斩断他们父女的情分。 可是，真的到了与他相对伫立的时刻，她才明白，她一直都是那么自欺欺人。外冷内热的她根本就放不下他曾经给她的温柔，割不断他们的父女情。 “没错。我也是苟活，拜我的亲儿子所赐，这或许是我的报应吧！”文烨苦笑着望向斐。“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被你所救。不过他也算是为你而受伤，你救他也是天经地义。”文烨说着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望向若 “什么意思？他不是因为杀你反被你所伤吗？”若有些没有明白。 “你以为我的儿子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他看到了是我要杀了你，他在替你报仇。你居然一直不知道？”文烨笑着摇头。 若望向斐，刚好对上他温柔的凝视！二哥，是为了她……“忆，他说的是真的吗？”她没有叫她二哥，而是叫他忆，也是带了几分让他说实话的意味。 斐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算是默认。若难以置信地摇头，深呼吸。原来，是为了她。“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若问。 “没有，我是回到漠林氏以后听大哥说的。若儿，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宁愿你不是我meimei。”斐的眼眸里有点点哀伤流露出。 “我明白。”若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她不傻，忆对她的所有感情，她都明白。可是她爱的人不是他，“可是你更应该明白，即使我不是你meimei，我也不会选择你。” 文烨听了若的话大笑，“斐儿，这就是你一心对她好的女人！你对她好，她根本就不领情！”真的，是和她娘一模一样，只在意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斐将目光从若身上移开，轻声叹息。半晌，他望向漠林文烨，冷笑着问：“是吗？就算我想要杀你，不是也没有伤得了你一分一毫？” “斐儿，住口！”烽大声喝住他，“你知不知道，你让父亲武功全废！”烽忘不了，文烨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那副憔悴的模样。他望着自己的一双弟妹，他们怎么能这么绝情？ “你武功全废？”斐有些吃惊地望向文烨，目光里有了自责。 “两年前我的确武功全废，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文烨说着玩味地望向若，“这还要感谢你的义父呢！” “什么？”若一惊，突然想到了什么。依依说过，义父身上的伤似乎是阴阳术造成的，因此，凛还一度怀疑过莫氏。 现在已经可以排除莫氏的嫌疑了。当时她就已经想到娘亲当年制的毒。只是因为这毒药应该已经失传了。可是现在想来…… “是你杀了义父？”虽然是一个疑问句，话出口却是陈述语气。居然，真的和他们有关。不过武功全废的他怎么杀得了义父？ “是烽儿帮我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文烨说。“你们中还要属烽儿最孝顺了！” 若望向烽，已经忘记了要去震惊。“大哥，你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他了！”若轻喃，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对烽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我原本就是他儿子，变得像他有错吗？倒是你，离开家族后，一直帮助外面的人对付漠林氏，已是大不孝了！”烽望向若的目光有几分责备。若儿，你真的忘记了吗？幼时在林荫上那些快乐的日子？变了的究竟是谁？ 一直在后面的浅溪摇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原来冰落靖是漠林文烨和漠林烽所杀，偏偏若儿还是…… “你告诉我，他们的计划，你有没有参与！”若指着斐的手因为愤怒不住地颤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锐凄厉。 “没有。我是在上次坠落山崖后才回到漠林氏的。在那之前大哥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发誓！”似乎是怕她不信，斐举起手，做发誓状。 “还好你没有。”若松了一口气，忆，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我知道，师父对我有恩，不管怎样，我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斐说，“若儿，谢谢你相信我。” 原本，他还怕她不信他，却没想到她这么轻易都信了他。 “因为，一直以来，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啊！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我！”若放下指着他的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斐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 “我曾经在义父的灵位前发过誓，今生今世，只要一息尚存，必当替他报仇雪恨！若违此誓，必得不得好死。今天，是我该兑现誓言的时候了。”若的目光骤然冰冷，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让人难以呼吸。 “若儿，你确定，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你自己的亲人？”烽依旧有些不愿与若为敌，握剑的手亦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不是外人，是救我性命，又抚养我长大的义父。他明知道我是他仇人的女儿，还是抚养我长大了。而你们，我所谓的亲人，又对我做了什么？”若用冷的掉渣的声音说。 “所以你要杀父弑兄？”烽毫无畏惧地面对着若。如果她今天真的动手，就等于要背上一世恶名！ “漠林文烨，你给了我生命。可是我救了你儿子，也算是还清了。”若指指斐说。 紧接着，一个箭步上前夺过了斐手中的剑斩断了自己的一截衣袖和一撮头发，把剑丢回给斐，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我冰落若，今日与漠林氏割袍断义，恩断义绝，断绝一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