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夕颜佳人（3）
女子把剑扔到源隆璟身侧，冷冷地说，“真是不长记性呢！你们可以滚了！”女子说这话时，连目光都未曾在两人人身上停留，显然是根本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 “有本事的，报上名来，本公子日后收拾你！”长孙邶气急败坏道，似乎恨不得将两个人满门抄斩。 “小女子复姓冰落。”女子淡淡地说。眼里有笑意，仿佛在说，有本事动我一下看看。说完，还玩味似的打量着两人的反应。 人群再次沸腾，居然是四世家的人！难怪不惧怕这两个公子哥。那两人气不过也只得作罢。 女子转身动作轻柔地扶起洗衣妇，还替她拍落身上沾上的尘土。温和地说：“没事了。”眼底的浅笑如三月的春风一般让人舒服。 那洗衣妇连连道谢，“谢姑娘相救之恩，谢姑娘相救之恩，无以为报。”声音还有些微微发颤，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魂中回过神来。眼里也尚有惊惧未过的泪花。 女子莞尔一笑，笑意直达眼底。安抚了洗衣妇，女子又转向面馆老板，浅鞠了一躬，“抱歉，老板，砸坏了您的桌子，这些钱赔你。”女子如是说着递上了银两。 “不敢不敢，姑娘见义勇为，令人佩服。”那老板连连向那女子点头，末了在那女子坚持下收下了银两。 人群感叹，四世家的人待百姓远好于朝廷。曜走过来，向女子抱拳行礼。“钟离曜多谢姑娘，若非姑娘出手，在下必定重伤。请问姑娘闺名。” “钟离大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女子佩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女子屈了屈膝，算是回礼。之后便对男子点点头，两人一起拂袖而去。虽然经过了刚刚的争斗，白色衣衫上依旧纤尘不染。 “有那两人的冰落氏，未来，不可估量。”夕颜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头顶的步摇叮当作响。 “可是……”曜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他何尝不明白夕颜这一生长叹背后的意味？一国之君如今要借用民间的力量与丞相相争，该是多么的悲哀。或许，到了这一步，这个王朝的覆灭已经是不可避免。只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承认。 这时，青衣女子叩了叩门，走了进来。“青衣，何事？”夕颜问。青衣是她去世母后的陪嫁侍女，可以信任。当日皇后去世时，本应被陪葬，皇后颇花了些心思，才将她留下，为夕颜所用。 “殿下，北辰大人说有急事求见，正候在宫外。”青衣女子颔首，恭敬地说。 “唯苏？青衣，你让他从密道进来。”夕颜说罢，抿紧了唇。唯苏一向荒唐不羁。他收集的消息都是货真价实且有用的消息。 可是他从来都是漫不经心，不见他有什么要紧事。以他这样的性子如今也会有急事？会是怎样的急事。 来人一袭墨蓝的衣袍上有些许暗纹，摇着一把折扇，五官俊美异常，一双桃花眼中却含着几分不羁。见了夕颜，一收折扇，“微臣北辰唯苏见过夕颜殿下。”身上的脂粉味还有几分尚未散尽。 “自己人，不必多礼。”夕颜微微一笑，“唯苏大人，说说你的急事吧，我以为这个时间，你会在青楼。”夕颜勾唇，粉颊满是笑意，一双明眸也轻染笑意。 “是刚从青楼过来。”唯苏也不以为杵，大方的承认，一双桃花眼促狭地笑着“本来可以明日再说，不过，我料定此时曜在和殿下商议大事，此事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能让唯苏你从青楼赶过来，当真是大事。”曜伸手玩笑般地捶了唯苏一拳，“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吧！” 说到正事，从来不正经以风流著称的唯苏也肃了肃脸色，“冰落靖去世了，冰落氏怀疑到莫氏头上。冰落凛带人去莫氏讨说法了。” 夕颜一愣，“当真？”那个十三年前冷静地从大火里带出了侄子和甥女的男人，那个可以从家族悲痛中迅速清醒，重建冰落氏。十三年来叱咤风云的男人，死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啊！”唯苏说着摇了下扇子，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在为冰落靖惋惜。 “如此看来，殿下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今在冰落府的人是谁？”。曜点点头说。如此，不论冰落靖是否真的死于莫氏之手，莫氏和冰落氏也会结下梁子。如此，冰落氏就成了莫氏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我们最应该拉拢的盟友吗？ “不巧，是冰落氏最难缠的那位，冰落若。”唯苏摊开手掌，摇了摇头。 “不妨一试！”夕颜反而笑了笑，眼里已充满坚定。曜望着夕颜，已经知道了她在想什么，知音难觅，希望她们不会让彼此失望。只是……“我明日便会向父皇提出前往冰落氏的事宜，你们都不要同行。” “可是殿下，这……”曜出言反对，唯苏虽未说话，神情却是一样不同意。 “司文朗会同行，我不希望我的势力暴露太早。”夕颜如是说，两人也不得不同意。如果被司文朗知道他们和夕颜之间的关系，只怕钟离氏和北辰氏都会有危险。 曜直直望着夕颜，最终也只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殿下，一切小心。” “我会的。你们也不宜久留，从密道离开吧！”两人对夕颜行了一礼，随青衣从密道离开了。 出了宫后，唯苏望向曜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停下脚步，望着曜远去的背影，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曜，”他轻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曜不解地望着尚停留在原地的唯苏。 “司文朗绝非等闲之辈，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夕颜。你别陷得太深，最后伤了自己。”唯苏担心地说。曜对夕颜是怎样的心思，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他一眼就可以看穿。 可是同时，他也太清楚司文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曜实在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太危险的地方。 曜微愣，随即笑开，“兄弟，放心。”说罢，扬长而去。唯苏浅笑着摇头，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