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纷扰离乱
“可是表叔身上表现的症状像是诅咒，因此……”依依接着说。“诅咒之术是阴阳术中极为高深的学问，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掌握。”若点了下头，听说现在莫氏里能驾驭诅咒之术的只有莫浅溪一个人。 “那便是莫氏所为无疑了。三族长该不会想说二族长的判断出错吧！”说话的是冰落凝，比若晚到冰落氏两年，两人幼时极为要好，可自从若和依依随冰落靖出行回来后，凝就刻意疏远若，甚至，处处与若做对，若有些心寒，却无能为力。 “明日启程去莫氏，我倒要看看莫浅溪什么意思！叔父遇害的事不能如此算了！”凛站起身，一甩外袍，霸气侧漏，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连说话都掷地有声。 “可是族长，光凭如此就断定是莫氏所为未免……”若继续反驳，可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那三族长倒是提出些其他意见！师父对我们都有恩，如今师父遇害，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凝的语气有些愤慨，在凛看不到用有些挑衅的目光望向若。 “仇，自然要报，只是，不能寻仇都寻错了对象？”若毫不畏惧，冷冷地回望凝。她冰落若难不成怕她？ 凛漠然地望着若和凝之间僵冷的气氛，他凝视着若。若察觉到后只觉得不舒服。那凝视，似乎在责怪她为杀害冰落靖的人争辩。 “若儿，叔父的死，仇一定要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件事，我意已决！”凛说的十分坚决，丝毫没有给人反驳的余地。 “是！”若也无法劝阻他，只得服从。 “依依，凝儿以及五百族人随我前往，若儿，菥儿，留下。”凛说完这句话便径自离开了大殿。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依依，等等。”出了殿门，若叫住了依依，“借一步说话好吗？” “若儿，我正想找你。”依依眉宇间有几分沉重。 若微微一笑，将依依引入她的房间，对忆吩咐：“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记得，是任何人。”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若满意地关上了门，“依依，当真认为是莫氏？” 依依摇头，“这只是不得不考虑的一种可能性而已。我真正怀疑的是漠林氏。”依依说完，仔细留意若的表情，不意外地看到了她的怔愣。门外，忆也是一惊，不禁竖起了耳朵。 “怎么说？”若按捺心中的情绪，看似波澜不惊地问。 “那虽然是你到冰落氏之前的事，但是这么多年在冰落氏，你应该知道。”依依轻声叹气，面颊布满惆怅。 “和那场大火有关？”若轻声问。目光流露出几分怅然。原本以为，十三年前那件事，已经十分遥远了，现在一想，居然这样近。 “与大火本身无关，却与其中的人有关。漠林文烨放了那场火，伤了冰落氏无数人，可冰落氏毕竟还在。而冰落氏的姻亲，宇文氏则是直接被灭族。可世人始终想不通，漠林文烨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他的正妻宇文韵正是宇文氏的嫡女，也就是我姑姑了。而且，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在冰落府。”依依想起伤心事，身子微微发颤。 “事后，宇文韵自尽，为宇文氏殉葬，而宇文韵的女儿也下落不明。依依，这些，我知道，可我不明白，这与义父的死有什么关系。”若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其中的人都与她毫不相干。原来，她已经可以这样平静地诉说这一切了。 “我的姑姑，宇文韵，医术、毒术冠绝天下，无人能敌。她死后，行医的笔记在我手中，而记录制毒的笔记则被漠林伊拿了去。”依依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了宇文韵的行医笔记。 “和你姑姑制的毒有关？”再看到娘亲的笔迹，若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发颤。 “姑姑制成过一种毒，十分阴毒，天下无药可解。人服后立即毙命。其症状与中了诅咒之术一模一样。不过姑姑医者仁心，认为此毒太过阴毒，将与之有关的记录毁灭殆尽。可是却在一个人软硬兼施的情况下交出了制毒的方法。”依依唇边勾起了一抹苦笑。 “漠林文烨！”若道出了答案，依依点头，算是肯定回答。“可是，漠林文烨也已经死了。”两年前，漠林文烨妾室所生的次子漠林斐做出弑父之举，与漠林文烨同归于尽！ “是啊，漠林文烨已经死了。他虽答应过姑姑不将此毒传与他人，不过他的话根本不可信！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将此秘方传与子女以外的人。漠林斐已死，剩下的可能只有，漠林烽。可是……”依依话未说完却犹豫了，眼眸里闪过哀伤。 “可是什么？”若一反常态，显得有些焦急。门外忆反身靠在门上，漠林氏，原以为已经很远了，猛然提到，才发觉，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曾忘记。 “漠林烽说起来也是我表哥，我觉得他和他父亲不一样。”若似舒了一口气，虽戴着面纱也挡不住眼底的笑意。“但是我不确定，所以，我也只是怀疑。” “那么，莫氏呢？由着族长如此？与莫氏结怨，对我们并不利！“若摇摇头，一双眉似蹙又非蹙。 “我没有阻止表哥，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想借机查清楚。再者，无论我们是否与莫氏结怨，莫氏都很难是我们的朋友。因为我！我想我只是冰落思，可是我毕竟烙着依依这个小字。”依依抿紧了唇，也是无可奈何。 若点点头，表示理解。依依的娘是朝廷公主，与当今圣上虽非一母所生，可皇上却十分疼爱这个meimei。依依的母亲性格桀骜，拒绝了她的父皇令她和亲的指令，毅然嫁入了当时只是冰落氏附属的宇文氏。当今圣上登基后，厚封宇文氏，使宇文氏跻身朝堂六大氏之中。依依出生时，皇上赐小字依依，希望她小鸟依人，不要像她母亲那般桀骜。依依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莫氏与朝廷，已是几代的冤家，积怨之深可想而知，依依兼着冰落氏二族长与皇上的外甥女这两个身份，莫氏与冰落氏的关系可想而知。 “依依，答应我，不要滥杀无辜。”若眉眼间不无担忧。凛的冲动，她太清楚了。她担心他这样会害自己受伤。 “你尽可放心，表哥不是漠林文烨，我更不是。还有，我一定会保护好表哥的。”依依笑得有些促狭，完全是看破了人家心事的得意。 “我并不担心你们。凝儿……总感觉她变了。如果她……阻止她！”若闭了闭眼睛，声音干涩。 “若儿，放心，我会的。”依依轻叹，她当然明白，若的难过。曾经的若和凝，那样要好，若虽和她走得更近，可是若和凝之间连她都无法涉足，谁能想到如今…… 夜晚，上弦月，冷幽幽地挂在天边，如同老天的一抹讥笑。“忆，你认为，是漠林氏吗？”提到漠林氏，忆蓦然，忽略了若眼中的怅惘。 “我不知道。”忆淡淡地说，一如往日的少言寡语，并未引起若的怀疑。各怀心事的二人都未看出对方的异样。 第二日，凛一行人启程。若带其他人到山门处送行。清晨的雾霭中，看他骑马渐渐行远，若忽然就有一种错觉，似乎终其一生，她都无法走到他的身侧，那短短的一段路，隔开的，似乎是生与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