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帝座太妖娆在线阅读 - 第一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

第一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

    怀里的青衣公子已经凉透,可她却是贪念那一分最后的温暖,怎么也不愿撒手,就只想那样静静地抱着他,便不觉亏欠,蓦地心安vdtm

    她想起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的片段,初时不觉亲昵,但现在想来,他一直是很用心地在试探着,那些很小的被她忽略的贴心,或许,一早就暗示着,他们之前就见过的,而他,是真的没有认错人,不过,她自己忘记了就是了

    感受着脚下土地的震荡,她不禁抬眸,看了看那晃动着的好似水波一般即将破碎的天幕,近乎喃喃道:“天地为冢,有我在这里,你便不会是一个人了”明明并没有那么难以割舍,明明她还有更牵挂的人,可看着他一身青衣静静躺在这一地黄沙的寂寞,她便没有了半分离开的心思,只觉得留在这里,或许也是不错的

    其实她真的是个胆小鬼,见不得有人死,更见不得有人为自己而死

    一身玄衣的公子走出黑暗地底的那一刻,便看见那个一身青色长裙铺散在地的姑娘,仅仅只给他一个背影,可他却似能感受到那浓烈的哀伤,几乎身后的空气都凝滞了,他轻笑道:“不过几日不见,你果然越发狼狈了,怎么,这是打算殉情?”说着,他面具之后的眸子却是无声一敛

    闻言,木姑娘后背一僵,却是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哪怕一个字

    见此,玄衣公子袖里的手倏地一紧,他缓步走到她身前蹲下,看着她模糊不清的双眸,他略微勾唇:“他死了,你很不舍?”

    见他穷追不舍,木姑娘干脆朝着他吼道:“不舍又怎样?你死了我同样不舍,够了吧?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是专门趁我狼狈来看笑话的么?现在看到了,满意了?你可以走了!”其实她真的不想这样的,虽然从未见过真面目,但她心里总是觉着他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更甚于自己这样肆意的发脾气,他至少也是不会介意的

    见她张牙舞爪活像个小刺猬一样的嚣张,他却浑不在意,斜斜地挑了挑眉,他轻笑道:“说来,他若知道你为他哭,为他伤,此时此刻心里眼里仅他一人,定会非常高兴”

    闻言,木姑娘不禁垂眸看向他凉薄的脸,无声地问道:你真的,会高兴么?不过青衣公子不会再给出任何回应就是了

    他似是很不习惯看到她这样的落寞,再接再厉地开口:“你想想看,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你,更因为他自己,他也想留在这里,因为那红尘百态俗世喧嚣根本就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在这里永远安息,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人各有各的缘法,他既选择了这一条路,你又何苦执着?你所能做的,应该是尊重,尊重他的选择,一土之隔,他自从此放下,你却还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才是你应该坚持的东西”说着,他顿了一顿,继而开口:“赶紧走吧,剑冢里的阵法一旦开启,这里的一切都会永久沉入到黑暗的地底”

    听她说罢,木姑娘似是有些触动,她看了看不远处的琉璃河,那样纯粹而妖娆的颜色,让她蓦地想起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也是一样摄人心魄的美,她心底倏地一震,是啊,她还要去找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男人,还要去集齐先天五灵拯救苍生,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生的希望呢?

    见她眸里逐渐回复清明,玄衣公子不禁松一口气:“总算把你拉回来了,你若是死在这里,不管是不是殉情,某人都会把这万里河山夷为平地”

    木姑娘却是更加疑惑了,她不明白,他话里究竟是何意,什么叫拉回来?

    见此,玄衣公子再次好心解释:“这里虽看似干净,但怨气甚重,容易迷惑人的心神,尤其是在你心里触动最为脆弱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刚刚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算是把我吓到了”

    木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到心里还残存的那些想法,她也是一阵后怕,虽然怀里的公子让自己心酸落泪,颇为不舍,可就像花jiejie说的,她要不忘初心,走完自己的路,又怎么可以就此颓废轻生?

    见她终于想通,玄衣公子薄唇微勾,邪肆一笑:“好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再不走,就是真的来不及了,我的,央儿”

    木姑娘不及体味他那最后一句是饱含着怎样的心思,只极缓地把楚修放到地上,染血的手轻颤着抚上他的眸子,却是蓦地想到什么,一把把他半抱着往琉璃河边上走,磕磕绊绊着,几乎是拖了过去,看着他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她轻声开口:“你虽没说,但我知道,你定是不愿就这么睡在黑暗的地下,到时你肯定会嫌弃不干净”

    言罢,她几乎是拼尽了好不容易才恢复一星半点的法力,双手掐诀,红唇轻启:“天道洪荒,阴阳不灭,以吾之灵,驭无根之水,愿汝安息,不苦流离,不堕黑暗”话落,只见地上沉睡的青衣公子突然缓缓升起,落入那冰蓝色的水中,却并不下沉,只随着那无澜的清流,渐渐远去

    见此,她蓦地弯起了眉眼,在心里无声说道:愿琉璃河水洗净一切的血腥,让你纯粹的灵魂干净睡去

    冰蓝色的穹顶一瞬破碎成光,四散在无尽的黑暗里,玄衣公子几乎是不给木姑娘反应的时间便一把抱起她消失在原地

    只是谁也没有看见,在那一瞬黑暗的地下,有万千的木莲花竞相绽放,就似一盏盏浮在琉璃河畔的灯,蓝得纯粹而又妖娆,依稀可以听到无限幽深的河底,有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声声呼唤着,娘亲

    本以为在地下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可当玄衣公子拿下遮在眸上的手时,她才发现,外面的天幕,也才慢慢褪尽墨色,露出浅浅的白

    她于微凉的晨光里,看着他狰狞面具之后隐约露出的眸子,恍惚着开口:“我一直很想问问,为何你要对我那么好?”

    似是听到什么新鲜的事,他也干脆学着她坐在地上,轻声笑道:“怎么?现在不说我阴魂不散了么?”

    闻言,木姑娘却是一本正经着开口:“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问你,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在哪里见过?”经历过楚修的事情,她却是蓦地想明白了很多,不愿再这样不清不楚地亏欠,不管如何,至少她要知道所谓的缘由,这个世上,从没就没有莫名其妙

    看着她眸里的认真,玄衣公子黑眸一敛,似是思索了一番,他才试探性地开口:“大概,也许,可能是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觉得是我前世擦肩而过的恋人,今生来找你再续前缘”

    木姑娘却似是觉得他丫的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正待发作,却见对面的玄衣公子长袖轻拂,自虚空之中召出一把黑中泛赤的剑,她双眸蓦地瞪大,近乎颤声说道:“赤霄剑!”不对,赤霄剑明明已经随着花jiejie和水琉璃永远封存在了琉璃神殿下面的剑冢,那他是如何得到的?

    “这么好的剑,就如此埋在地下,着实可惜”他轻笑着摇摇头,转而看向呆愣着的木姑娘,“怎么,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他嘴角隐隐的笑意,木姑娘几乎是吼出来的:“丫的你跟着我一直都是在打赤霄剑的主意是不是?”他敢不敢再龌龊一些?

    然玄衣公子却是笑意更深,他薄唇轻启:“央儿,你觉得要取赤霄剑,我还需靠别人么?”说来,还不是看她兴致高昂,他便也先让她玩玩么

    闻言,木姑娘倒是平静下来,想想也对,凭这厮神出鬼没又深不可测的实力,着实没有必要利用自己,只是,他拿着赤霄剑又是为何?总不至于是为了一统江山吧?说出来估计智障都不会信

    看出她眸里的疑惑,玄衣公子不禁好笑地拍拍她的头,然后一把拔出赤霄剑放在身侧,手里拿着那古朴的剑鞘,只见赤光一闪,再次变回了那把黑水红花的彼岸花伞,他白皙的指节细细抚过墨色的伞柄,继而温声开口:“呐,我想了想,你以后日晒雨淋多有不便,姑且就把这把伞送给你好了,免得下次找上你,晒得太黑我认不出来”

    木姑娘闻言,只想掐死他丫的,你是看不到姐欺霜赛雪的脸还是咋的?然而下一瞬她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见他玉手抚过的纸伞,竟缓缓变了模样,一瞬由墨色变为了雨后天晴的青色,他一下撑开,她只觉一片清新的气息铺面而来,就似是万丈碧落之巅那绿的清透,却又隐隐带着一股莫名的浅香

    见此,她几乎是要把脸凑到他的手上,近乎谄媚着开口:“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不知道,这把伞还能衍生出如此多的变化?

    看着她终于拨云见日明媚如初的月牙大眼,他也禁不住笑开:“再等一等,先不告诉你”说着,他自袖摆里摸出一只雪色的笔,浅浅地在伞面上作画,明明没有一滴水,可是,他每一笔下去,都能勾勒出淡淡的雪色,初时,还看不出是什么,不过随着线条层次的丰满,她渐渐可以看出大概是一只类似凤凰还是孔雀的鸟

    在绯红的黎明来临之际,他终于搁笔作罢木姑娘凑上前一看,只见一片青色的天穹之上,浅浅卧着一抹雪色,它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纤毫毕现,从雪色的颈,到那飞扬的尾羽,无一寸不是冰雪堆砌的,圣洁,却偏又带着一股子魅惑人心的邪肆就似是流云卷纾的悠然,于晴空万里泻下一抹隐秘的妖娆,那是跨越远古洪荒积淀百万载才有的冗长韵味她不禁用手轻抚,恍惚着道:“这个是什么来着?看着像凤凰,却又不一样,而且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白色的凤凰”

    看着她眸里疑惑,楚修轻笑着说道:“你记住了,这叫九凤,是太古时期的大妖,不过自百万年前的天地浩劫便已经销声匿迹了,你看,不同于一般的凤凰只有七根尾羽,它有九根雪色的尾羽,是最为尊贵的存在,现今的凤凰,说起来不过是它的旁系了”

    木姑娘了然地点点头,却是依然不解:“可是为什么要在伞上绘一只九凤呢?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太古洪荒的故事,或许只有师父这一辈的才知道些许,那么,他又是从何而知的呢?

    闻言,楚修沉寂的眸子蓦地一深,他面具之下狭长的眉略微一挑,轻声笑道:“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了”说着,他把手中天青色的纸伞缓缓递过去,薄唇轻启,“喏,这个给你”

    实在是喜欢这一把别致的伞,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过,继而轻声问道:“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送给我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木姑娘表示不介意刚刚他说自己黑

    玄衣公子点点头,有些忍俊不禁地开口:“你倒是不客气,喜欢吗?”

    她狠狠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当然喜欢啦,看不出来你还会作画”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把伞,姑且就给你留作嫁妆吧”说着,他不禁好笑着拍拍她的发顶,晨光照在那狰狞的面具之上,竟是隐隐显出了一分柔和

    听他说罢,木姑娘也不矜持,嫁妆就嫁妆吧,反正以后又不是嫁给他,还怕要回去不成,只是,这剑鞘留给她,那剑,他拿着做什么呢?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身侧的赤霄剑,缓缓抚过那染血的剑刃,继而沉声开口:“即日起,汝名,灭世”

    那一刻,木姑娘似乎从他无澜的眸里,看到了毁天灭地的杀意,她干巴巴地开口:“何谓灭世?”

    玄衣公子却是一笑,甚是随意地开口:“此剑,名唤灭世,以后,我若娶谁,便以此做聘礼,可好?”

    见他不是要拿剑去杀人放火作jian犯科,木姑娘赶紧点头,不过是勾搭勾搭小姑娘罢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当然好了,她一定会很欢喜”丫的做聘礼就不能取个喜气一点的名字么?什么灭世不灭世的,这么霸气侧漏真的好么?她很想提醒一句,会不会不吉利,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反正不是她嫁

    “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说着,他不禁倾身至她耳侧,吐气如兰:“想来你找了先天金灵这么久,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它就在咫尺之间呢?金主杀,性嗜血,这赤霄剑之所以被传为千古名剑,亡国之剑,便是因为大师赤霄以已之魂融合了金灵罢了”说完,他再不看木姑娘近乎呆愣的眸子,化作一阵风一瞬消失在原地

    对她,他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

    此刻,木姑娘明媚的大眼再次布满浓烈的忧桑,丫的亏她刚才还觉得他是个好人来着,什么叫以剑做聘礼可好,什么叫赤霄剑就是金灵,他敢不敢一次把话说清楚?木姑娘以她天宫第一六界莫敌的智商担保,丫就是故意的给她下套的,想勾搭她直说么,她表示不介意,可是就这样平白给她找寻五灵拯救苍生的大业添堵,木姑娘表示她还是很介意的,毕竟,事业和感情是两码事好么?

    只是,他跑这么快,她要到哪里去找他呢?木姑娘很想对天大吼一句:公子,你起码告诉妾身嫁妆要送到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