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同人一般，也有感情
璟絮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笑道：“你要去皇宫干什么？被皇兄他们发现你是一直妖？然后把你抓了？” “……我要去那个禁地。”风烟再度细细打量着璟絮，这个人——不但连性子都和景旭像极了，就连医术亦是如此，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能够让云明重新开口讲话，倘若他要是专心于医术的话，怕是丝毫不会亚于那个景旭。 君凌天顺着风烟的目光，见她一直盯着璟絮看，他默不作声地将傲尘抱在了怀中。 “璟絮，你记不记得……柳青峰？”风烟她并非瑄笙那种掐指一算就能看到前世今生的妖，但是眼前这个人——样貌、性格，甚至连爱好都和景旭酷似极了！ 听到这个名字，璟絮微微蹙眉，细细地想了一遍，实在是没什么印象，他无奈道：“不记得。” “我一直都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叫做璟絮？真如叶溟所说？”风烟倒是出奇地记住了叶溟说的那句关于璟絮名字的话。 君凌天抱着剑的手微微一抖，他抢先璟絮一步询问道：“叶溟？！你碰到过他？” 风烟这才发觉君凌天还不知道叶溟如今已经魂飞魄散了，怕是还以为他安然地活在世上，她顿了顿，点点头。 君凌天这下却又故意作出一副并不关心叶溟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风烟：“你还活着，当真是个奇迹。也省去了我还得帮你收尸。” “叶溟他……”风烟犹豫了片刻，欲言又止，璟絮淡然地继续说道，“已经魂飞魄散了。” “哐当——” 傲尘已然落在了地上，君凌天的语气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样子：“你说什么？” “叶溟他已经魂飞魄散了。”璟絮又重复了一遍，字字句句吐字清晰极了，生怕君凌天没听清。 君凌天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剑，他轻哼道：“他的归宿本来就该如此，他伤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本就不该……”只是双眸中似有流露出的悲伤，他负剑而立，良久才转过身看向风烟等人，哼了句，“像他这般的恶人，不魂飞魄散，岂不是对不起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可……叶溟他不是你的师兄吗？”风烟在那个幻境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君凌天数次救下叶溟，他眸中的担忧绝非是假的。 君凌天迟疑了半晌：“你怎么知道的？叶溟他怎会主动告诉你这些？明明身为莫悠凡徒弟是他最为耻的事情……” 风烟正在思索，要如何告诉君凌天关于她误入叶溟所布的迷阵，又布了个幻境让她看到叶溟的往事，最后又用琉璃月的力量以命换命救了墨帆？ 君凌天忽然察觉到奇怪的地方：“我记得大概三年前，清音派全门被屠，墨帆他怎会——就算他当时没有被杀，但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也不甘苟活于世……” 听过了璟絮所讲的叶溟的种种恶性的霁云，正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冷眼看着君凌天，他才又淡淡道：“琉璃月的力量本就可以更改世间万物，引子虽不及整个琉璃月，但以命换命这种事情，还是手到擒来的。” 君凌天大概也猜到了叶溟是如何魂飞魄散的。 他直接起身，拂袖离开，声音中透着几分闷烦：“我散散心去。” 风烟暗自松了口气，她见霁云依旧故作高深地坐的十分端正，她深感无语。 “不是说要一同入宫吗？我的王妃？”璟絮戏谑地笑了笑，用折扇置于风烟的颈上，轻佻地说着。 霁云默默扭过了头，看见此情此景，不免微微叹息，觉得叶云翊实在是没用，未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霁云准备轻咳两声，告诉璟絮他还在一旁，就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叶云翊——！ 他只得在心底暗暗骂了句叶云翊。 风烟伸出手来推开了璟絮合拢的折扇，她略有些尴尬地笑笑：“璟絮……有些话我觉得还是直说比较好。” “我不否认是你的王妃，是因为想帮你这个忙。人妖殊途，人和妖在一起，终究是走不远的，所以……所以也希望你以后可以稍稍注意点。”风烟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有些重，她便看到了璟絮失魂落魄般的样子。 也算不上是失魂落魄，他微微眯起眼来，眸中原本倒影的那个人影渐渐模糊，似笑非笑的双眸中仿佛带着些许伤感，察觉到自己这样很是失神的璟絮也愣住了。 他……当真喜欢上这个小莲妖了？不然为何只是单单被拒绝，就会如此失神？ 璟絮觉得心中没由来的酸涩，面上却仍旧是缓和地笑笑：“我不否认人妖殊途这一看法。但你现在依旧是我的王妃，不是要入宫吗？走吧。” 璟絮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小莲妖实在是有趣，后来又觉得她实在是可爱，特别是吃包子时的模样。抱着想要多了解一下的心思，他甚至陪她一同去千年前胡闹了一番，看到她同君凌天、九魅讲话，他心底更是会没由来的恼火。 嗯，当真是喜欢上她了。 璟絮心底暗暗肯定了这个想法。 风烟本来还想要反驳，但看到璟絮虽说与之前的笑不差分毫，但她总觉得他有些失神，她便也没再多说，只得点点头，抓了霁云要他一同前去。 ………… 皇宫中。 在皇帝办案的宫殿里，只有总管在那里侍候着，见璟絮三人入内，便也悄悄退下了。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上面的朱批尤为显眼，他用打量的目光审视着风烟，用着肯定的语气说着询问的话：“你是妖？” 风烟不可否置。 “皇弟，你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说？”他将奏折叠放，放到了一旁那一摞奏折上，倒是没再追问风烟，看向一旁的璟絮。只是他并看不出那个少年究竟是何身份，要说是人……却又感觉不对。 璟絮微微行礼，极为沉稳：“皇兄，关于九尾血狐一事……” 他将之前九卿和叶云翊陈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末了，不忘抿唇笑道：“这是那九尾血狐中位高权威者所言，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皇帝听到后沉默了半晌，好似在思索，许久后又反问道：“皇弟你如何看？” “……”璟絮好像猜到了他会这般问，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依臣弟之见，不如下令，让全大夏的除妖师不伤九尾血狐分毫？毕竟它们灵力极强，且多数修为早已上万年，并非轻易可以打败的，我们也会元气大伤。” 皇帝听到后淡笑着：“倘若它们所言并不属实呢？若那些九尾狐真的伤人性命，有当如何？就算它们所伤之人都是行坏事之徒，那也应当由律法来制裁。” 霁云并不把这皇帝放在眼底，他轻哼道：“倘若它们真的伤人性命，你们再去灭它不也来得及？难道就纵容那些其他除妖师肆意伤害妖的性命吗？” 风烟连忙要去捂住霁云的嘴，皇帝极少被人这般不尊重，他神情上倒是有一闪而过的恼怒：“那——阁下高见应当如何？” 霁云按住了风烟的手，风烟听到皇帝问他话，她才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霁云悠悠地说道：“我看你们夏国的山脉倒是不少，不如就让那些九尾血狐在那里安定下来，在山脉下设置一处结界，不容人进去，也不容妖出来。” “修为较高的九尾血狐可以突破结界出来，不过——向来修为高的妖，对吸食人的灵魄这种事情都是不齿的。”霁云说罢，冲着风烟和璟絮挑挑眉。 “那这结界，又由何人布下呢？” 自从风烟得了琉璃月的部分灵力，又得了不少叶云翊渡给她的灵力，霁云也十分好奇他现在的灵力是何程度，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测试，于是他十分自信地说道：“倘若你信得过我，不如让我一试？” 皇帝点点头，像是应允的样子。 皇帝的目光又落在了璟絮的身上，他轻叹一口气：“想必你带这位姑娘进来，也是有别的事情吧？……倘若传了出去，我大夏堂堂第一除妖师竟然心悦一只妖，这又该让我大夏颜面何存？” “如夕，你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就算你只是朕的弟弟，可朕待你和待梓儿着实是一般无二的，你就算不为皇室的颜面着想，也该为大夏的颜面着想……”皇帝咳嗽了两声，那声音瞬间苍老了不少。 风烟正准备替璟絮辩解几句，就听见身旁那人有磁性的声音如清风般响起： “妖又如何？难道心悦妖就有什么错吗？”璟絮垂眸，唇畔却是丝丝苦笑，“妖也有善恶之分，也曾明明确确地规定过，未曾行过坏事之妖并不能除。他们也同人一般，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善恶之分，我所心悦之妖……” 风烟却愣住了，她不敢做喘息的样子，生怕漏听了璟絮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在我眼底，她就像人一般，知善恶，她也有自己的感情，也有自己拼了命也要去守护的东西。” “皇兄以为，心悦一只妖又有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