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当今天下势力一分为二,桓云冗舞两国各占其威。江湖中各大家势力抗衡僵持不下,诸多小势力蠢蠢欲动,四处血雨腥风。然而也有部分势力独善其身,避过世间纷乱。 世说冗舞国长公主为爱背离国家,却遭所爱之人狠心抛弃,情悲怨愤坠入冰渊自尽而亡。不久,桓云国边境天凌城内一间名为渊歌的戏楼盛幕开张,楼主是一位白衣翩翩的俊公子,神秘至极。不过白马过隙,这渊歌楼竟发展成江湖中最大的情报汇集所,更是吸引了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豪杰侠客纷纷前往。 七年一瞬,桓云国国主池承之十七岁登基,一年之后册封喜得龙子的姝妃宁清姝为皇后。宁清姝是大将军宁通之女,池承之原意打算借此笼络宁通,却没想到宁通父女二人会里应外合,谋朝篡位。 封后大典当日,宁通唆使宁清姝将毒粉撒入池承之酒盅之内,池承之酒力微醺,大意喝下毒酒,以致身中奇毒。宁通借由国主不胜酒力须回寝殿休息之名,将昏迷不醒池承之带到后殿欲杀之而后快,哪知池承之挣扎苏醒,全力一掌击伤宁通,并在贴身护卫的掩护之下由密道而逃。 皇城外密林中,池承之再无体力抑制强毒发作,倒地不起,眼看就要命丧于此,朦胧之间却见一名白衫翩然的男子朝他缓步而来。 男子在池承之跟前停下脚步,开口道:“我可以救你性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倘若今日你得以活命,便替我将这女孩抚养长大,她活得几日,你的性命便可保全几时,假如她死了,我自会来讨回你的命。你可愿意?” 这声音传入奄奄一息的池承之耳中,只觉得阵阵空灵恍如仙子抚琴,他强撑着身子努力看清眼前,这才发现白衣男子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女孩,约莫髫年。他无心多作思索,只想先将性命保住,才得保住池氏皇族世代守护的桓云江山,于是急忙连声应道:“自然愿意......还请高人相助。” 男子不再多言,自囊中取出一枚丹药喂入池承之口中,遂扶住他的后背,以掌力激催。不多时,池承之吐出一滩灼人黑血,意识逐渐恢复过来,面色也见好,算是从濒死边缘救了回来。 “这两个香囊,可保你性命。”收了手中动作,男子挽袂递过一红一白两只香囊,“皇城中的人马多半已被宁通笼络,你现在回去便是自投罗网。带着这只白色香囊往倾云山轩景阁去,只需呈上此物,不必多言,那儿的人自会收留你。另外,若哪日你难保这女娃儿性命时,打开红色香囊,其中自有灵丹妙药。”语毕,只嗅得一阵梨花清香,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同年腊月初,仍在襁褓中尚不足月的皇子池奕继位为桓云国主,宁通册为辅政大臣,与丞相苍朔共同协助幼皇料理政务。而在天凌城郊一座陵城拔地而起,称作先帝池承之之陵,奉为天陵。 自此,天凌城更名天陵城。 十五年后,天陵城中 江湖四奇公子之一奇文公子秦逸文在丧父之后不但不思报仇,反而日夜宿于渊歌楼已有一月之久。市井纷说秦公子为渊歌楼新任名伶娘子苏苏的才情美貌所折服,二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故使秦公子沉迷其中,忘却了杀父大仇,也道是红颜祸水蛊惑人心。 有知情人说这秦逸文其实家中已有妻室,何奈此女相貌极为丑陋,才使得他不愿返家,数日置身渊歌楼与名伶苏苏作伴。市井传言愈发传开来,事实如何愈发不得而知。天陵城的安定平静教这大街小巷每日生活无忧,就只得把乐趣寄放于说三道四之上,只要是有得个说头,实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谁又会真正关心风流公子家中妻室的美丑或是是否报得杀父之仇。 二楼雅间内传出悠扬琴曲,绕梁余音久久徘徊不散,让人仿佛置身仙境一般难以自拔,最后循着琴音信步进了渊歌楼。这时分刚过傍晚,渊歌楼门前的锦灯方才点上,却因这一阵琴音引得满城公子富少尽入了锦灯之下的红木大门。把酒撩情之际,情欲熏心的男人们依然惦记着这楼上抚琴之人究竟是怎样一位曼妙佳人,是否就是传闻中歌舞词曲艺冠天陵城的倾城妙女子苏苏。 “苏苏,该换盏茶了。”说话之人便是抚琴的女子,端坐于玲珑珠帘之后,乌发一半绾成盘丝髻,一半随意地散披而下落于胸前,用一只凝血玉簪装饰,荡着一种高贵和娇媚。她的脸上掩了一抹红纱,只见得一双细长妖魅的丹凤眼,就已是一种蛊惑人心的美。尽管是看不分明模样,不过这女子一条白底红牡丹锦缎长裙裹身,嫣红的裙摆轻泻于地,逶迤两尺有余,煞是华丽,无意之间透着一种让人不敢侵犯的气质,单凭这样的气质,就足以让人联想她那掩面红纱下是怎么样的倾城绝色。 被唤作苏苏的女子退出珠帘之外,不一会便端了一盏热茶递了进去。这一颦一举稍显妩媚风姿,鹅蛋般的俏脸上五官小巧精致却不露一丝表情,暖黄色的丝绸浮于身上又使得肌肤时隐时现,头发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这女子正是名遍天陵城的渊歌楼名伶娘子苏苏。可是谁也不曾料想,如此美人此时却在这儿为他人端茶递水。 “秦逸文何在?”珠帘后的神秘女子抿一口茶后又开口问道。 “回小姐,秦公子在他屋中下棋。”苏苏回了女子的话,声音之中明显有几分颤意,似乎对红纱女子十分畏惧。
红纱女子倒是不再言语,而是起身往后院走去,直径进入一间简陋的小屋。 小屋中坐着一白衣公子,单人执奕,却是乐在其中。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破木床,一套双人桌椅,也是破旧不堪。可桌上却摆了一副精致的棋具,它和下棋之人一样,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娘子,你来探望为夫,为夫心中可是阵阵暖意缱绻啊。”白衣公子见了红纱女子,摆下指尖一枚黑子迎了上去,两指挑起红纱女子的下颚,俯身便欲吻过去。 红纱女子身形一闪,眨眼间的功夫就幻身移到白衣公子身后,与男子背对而立:“回去!” “为夫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娘子你,怎可轻易回去。”男子见红纱女子不知趣,话语中的嬉笑意味尽收,换做了淡淡冷漠,又再回到桌边抚棋摆子,甚至不再多看红纱女子一眼,“除非,你跟我一同回去。”语毕棋落,白子险胜黑子一着。 “秦逸文,你真的太过高估你自己了。”女子一挥长袖,一抹艳红往秦逸文眼中晃过,随后从小屋中离开。秦逸文缓缓转过头望向她离开的方向,眼瞳中是一种不知名的迷离神色,似乎是爱惜,又似乎是憎恨。叫人捉摸不透。 女子回到阁楼之上,苏苏连忙迎了过来:“小姐。” 女子又回坐到珠帘之后,不曾理会苏苏,却在心下暗想:难为了他,全家都丧了,却还报不了仇。罢了。他不回去,我离开便是。末了,女子右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苏苏见状,也知自己不该再多说什么,讪讪闭起了嘴巴。 女子虽端坐与琴前,却不再抚琴,而是闭上双眼静坐。只见不及半盏茶的功夫,女子周身便萦绕起一圈红色光晕,时明时灭,异常妖异。随着女子不断运气,光圈渐渐往四周扩开,将琴桌都笼罩在内。 想到院中小屋里的秦逸文,女子轻轻叹了一声。 凭心而论,那是个极好的男人,待自己更是无微不至,可是自己却伤他如此。一时间一种不知是愧疚还是感伤的情愫涌上心头,叫她很是难受。 秦逸文恨自己吗?若有朝一日他持剑抵住自己脖颈,那么自己会如何反应,是还手,还是任凭处置。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愿伤害他,只是奉命行事,那个人的吩咐她不能违背。 所以秦逸文,我唯有负你。